第4天
10月8日,晴,普蘭—鬼湖—塔爾欽
033
前一天晚上小小好像真的哭了。早上醒來,我們好像成了不錯的朋友,呵呵,敞開心門,一切都會很簡單。
我和小小是被Jason叫起來的。這家旅館可能是我們這一路上最舒服的一家了,床鋪又寬又軟,睡得真香。院子裡,二師兄正在整修車子,搓板路上顛了三天,竟然避震器先壞掉一個了,保險槓上的螺絲也早就無影無蹤了。二師兄不得不去街上的一個修車鋪買個螺絲,竟然張嘴就要10塊錢,可是這樣的螺絲在拉薩一塊錢也能買一把呀,海拔果然和物價成正比!這個避震器在這裡是沒法修了,只能到獅泉河再換了。怪不得阿里包車貴呢,對車子的損害太大了,跑一趟就要好好維修一次,一次就要一千多塊,哎,這次真的為難二師兄了。
我們在鎮子上吃了早飯加午飯,就開始打聽尼泊爾大廈的位置了。問了很多人,才知道,原來鎮子後面的這個很多洞的山崖就叫“尼泊爾大廈”。因為很早就有尼泊爾人、印度人、巴基斯坦人到這裡做生意,為了節約資金,他們過來後就住在這面山崖上的天然洞穴裡,據說當時住了很多人,這面山崖曾經熱鬧非凡。現在,條件改善很多了,山崖上的人都搬到下面的小房子來了,只留下了一個個空洞。但是,現在站在山崖下,真的很佩服當時人們的勇氣和毅力,很陡峭的山崖,每個洞穴外面幾乎都看不到什麼路,不知道他們是如何生活在上面的,偏偏它又有一個如此現代化的名字“尼泊爾大廈”,肯定是外面人帶來的名字。
尼泊爾大廈腳下就是後來形成的國際市場唐嘎國際市場。其實就是幾排平房,低低的,房子門前和裡面都是長相和我們有著很大差別的印度人或者巴基斯坦人,尼泊爾人的樣子和藏族還是很像的,不容易區分。英語在這裡派得上大用場。純粹的國際化交流。
房子裡都是些色彩豔麗的東西,尤其是印度人的小店,滿眼裡都是彩色的手鐲,項鍊,戒指,明晃晃的,雖然都不是金的銀的,大多是塑料的,仔細看一下,挺粗糙的工藝,但是咋看上去還是很不錯的。我和小小見到這種東西,怎麼還能拔得動腿,每個人都挑了幾個手鐲,然後老闆拿出計算器,跟我們滴滴答答按著鍵討價還價,最後,我們花了不到20塊買了滿胳膊的手鐲,哈哈。
又到了一間尼泊爾的店裡,二師兄正在跟老闆討價還價,他和老蘇都看中了這家店裡的手工毯子,純羊毛純手工的,最後的成交價是140,他們一下子要了六七條,老闆很高興,還請我們喝奶茶。我和小小在這裡又發現了一條很有特色的圍巾,才8塊,趕緊掏了錢,生怕一會兒老闆不肯賣給我們一樣。
其實我們知道,我們算是撿了大便宜了,因為旺季剛剛過去,整個市場上的顧客就我們幾個,再過幾天這個市場的老闆都要回家去了,冬天這裡就沒有什麼人了。所以此時討價還價也比較容易成功,他們總不想把這些東西再揹回家吧。不過想想,這些被太陽曬得黑黑的人翻山越嶺而來,真的太不容易了。
在尼泊爾大叔旁邊喝茶的空兒,Jason從包裡掏出一箇舊舊的本子,原來本子裡記著很多單詞,註解著意思和漢語發音。這些都是他原來到西藏和尼泊爾的時候記下來的。現在照著本子,他就能跟這位熱情的尼泊爾大叔簡單地交流了。聽著他們夾雜著藏語和英語的對話,我越發覺得Jason總是能給人驚喜,呵呵。Jason也教給我,太陽叫“尼瑪”,星星叫“噶瑪”,月亮叫“達娃”,多有韻味的聲音吶。
034
午後,我們準備從普蘭出來的時候經過一座橋,才發現因為昨天天黑進來的,周圍的景色都沒有看到,現在才發現我們已經置身於喜馬拉雅深深的懷抱當中了,分不清東南西北,四周都是充足的陽光,晶瑩的雪山尖尖,而身邊的這條湛藍的河,就是我“叫囂”著要看的孔雀河。這個名字忘記是哪裡出現過的了,是《西遊記》中的嗎?新疆也有一條孔雀河,不知道當時真正的二師兄究竟穿過的是哪一條。
我們看到河對岸的崖壁上還有很多的洞穴,有些洞穴還保留著門窗,好像還有居住的痕跡。我們決定過去一探究竟。
車子開了一段,上坡實在太陡了,皮卡的動力不足以爬上去,我們下車步行,上到最低的一排巖洞門前,旁邊是整整齊齊的由大大小小的鵝卵石壘起的石牆,石牆上還擺著一隻大大的犛牛頭骨。粗糙的木門虛掩著,我探頭往裡張望,一個藏族阿媽笑著敞開門,我雙手合十在胸前跟她問好,阿媽不會漢語,只是一個勁地呵呵的笑。
我們沿著這足有五十多度的斜坡吃力地走著,一邊是明淨的孔雀河,一邊就是高高的崖壁。看著這崖壁,就算你不是地質學家,你也會相信喜馬拉雅地區曾經就是一片滄海,因為這崖壁上鑲滿了大大小小的鵝卵石,大的有鍋蓋那麼大,小的有指甲那麼小,就這麼一層石一層沙地堆積在崖壁上,展現的是波濤洶湧,浪卷石翻的痕跡。最高的山脈卻來自深邃的大海,這好像不單單是個地理上的奇蹟,也應算是哲學上的命題了吧。
抬頭仰望,崖壁中間有一條窄窄的木製走廊,掛滿了彩色的經幡,可是卻沒看到上去的路。我和Jason在山下的一個院子裡終於看到一個小門,門直接開在山壁上,我們摸著進門,黑黑的看到了在山體裡開鑿出的一條又陡又窄的樓梯,或者說這就是一個帶台階的山洞,需要手腳並用地爬行大約七八米,又有一扇小門,打開又是一片燦爛的陽光。
這是一個小平台,突然從旁邊出來一個藏族漢子嚇了我一跳,我趕緊跟人家問好,並問這是不是寺廟。他說,寺廟在上面,說著就把我們請到旁邊的一個山洞,告訴我們這是他的家。這是一個很寬敞的洞,大約有十多個平方,洞頂有明顯的開鑿的痕跡,而且全部塗上了黑色,開始我以為這是點火燻黑的,後來才明白藏民認為黑色是避邪的,所以故意將牆壁和洞頂都刷成漆黑漆黑的,現在幾乎所有的藏式民居的窗口和門口也都是畫上黑框的。洞口一邊裝有木頭的窗戶和門,洞中間有一個大大的火爐,正燒得熱乎乎的,窗邊的大床上坐著他的爸爸媽媽兩位老人,還有兩個年輕點的男孩子。所有人好像都不太懂漢語,只是連比劃帶說的一個勁地給我們倒熱水喝。我和Jason坐在鋪著厚厚毯子的長凳上,盡情地享受著這份暖暖的好客之情。
突然電話鈴聲響了,我和Jason都趕快摸索自己的手機,沒想到坐在床上的老阿爸從容地拿起枕邊的話筒,天哪,這裡竟然有電話!在這半山之上的山洞裡竟然有電話!
說實話這一路上很少能喝上熱水,總是在喝冷冰冰的純淨水,因此,我至今記得那半山腰上的白瓷碗裡熱乎乎的白水的味道。
035
我們謝過這熱情的一家人,繼續爬著山中的石梯向上,打開木門,眼前就是那條窄窄的懸空走廊。靠著木製護欄向下面看,這裡足足有五六層樓的高度,風很大很涼,這是從雪山吹來的風,吹得那五彩的經幡錚錚作響。右手邊的走廊上,正有個中年的喇嘛擦著酥油燈,拭去上面黑黑的油漬,又呈現出耀眼的金黃。他一見我們就微笑著指引我們進入旁邊的山洞。這個洞很小很矮,需要彎著腰才能進去,迎面是三尊佛像,雖然不大,但看起來跟大昭寺的一樣精緻細膩。我和Jason都恭恭敬敬地磕了頭。喇嘛很高興地看著我們,我想我們看起來還算是虔誠吧。
我們輕輕退出來,還捨不得下去,俯瞰著普蘭全景和純淨的孔雀河,遙望著白茫茫的雪山,真的就想大叫,嗷嗷地叫出來,為什麼每次看到如此壯闊的美景時,總想大叫呢?可是這是佛門清淨地,哪敢如此打擾,只是對著Jason傻笑。相比之下,不論眼前出現什麼樣的景色,他好像都很冷靜,是因為他見多識廣,還是因為他本來就是如此含而不露的性格呢?也許對他來說,微笑,就足夠表達了。
二師兄在下面招呼我們了,好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貝,我們匆匆跟喇嘛道別,慌忙下去,原來二師兄深受Jason影響,也迷上了撿石頭。這一會兒,他已經撿了很多石頭,有的外形特別,有的花紋精巧,有的顏色柔和,這一堆看起來要有幾十斤,二師兄就是這樣的急脾氣,不撿則已,一撿就停不了手了。我和Jason幫他敲敲打打,挑挑揀揀,選了幾塊大的帶上車去,其他的還是依依不捨地留在那裡了。當然,Jason也幫我挑了幾塊小的收在包包裡了。嘿嘿。
在我們撿石頭的時候,我還遇到一個單獨旅行的美眉,她也是香港來的,更讓我佩服的是她竟然一個人搭車來到這裡,沒有包車。我也搭過車,我很瞭解搭車的艱辛,如此瘦瘦小小斯斯文文的女孩蘊藏著何等的勇氣和能量啊。
我問她下面準備到哪裡去,她說也去塔爾欽,和我們一樣。我很高興,就跟Jason說,我們帶著她一起走吧,這裡來往車子不多,搭車不容易呢。Jason說可以啊,不過要問問其他人的意見。因為我去珠峰的時候,一路上搭車,很多人幫了我,我就想如果有機會,我一定也要幫助那些需要搭車的人。終於讓我遇到一個,我很想搭她一起走,好像是對幫助我的那些好心人的回報一樣。
可是當我徵求其他三人的意見時,他們好像不是很痛快,確實是我們的車子空間太小,再多一個人真的會很擠,我說不過四五個小時的路,可以忍忍呢。此時,那個女孩也看出來他們好像不是很痛快地接受,於是就很自覺地說,她剛來普蘭,還沒有轉轉呢,等等再走,就不跟我們一起了。
我想想也是,這車也不是我一個包的,我也不能為了圓自己的願望,就強迫同伴怎麼樣吧。於是就只能祝她一路平安順利。好在,一天後在塔爾欽又碰到了她,讓我心裡不再為沒能幫上她而內疚了。
036
普蘭給了我們很多驚喜,不虛此行,Jason的堅持是對的。其實,這一路上他的很多決定都是正確的。
我們再一次經過了鬼湖拉昂措,在下午耀眼的陽光下,鬼湖跟昨天傍晚截然不同,雖然風還是很大,但是不再怒吼。湛藍的湖面倒映著遠方的雪山,和聖湖一樣美好得讓人不得不停下車子。只是它的藍色更濃一些,也許它更深吧。
傳說鬼湖寸草不生,是因為它的鹹度太高,所以我一定要嚐嚐。不知道什麼原因,感覺它的溫度要比昨天同樣時間的聖湖溫度低很多,手一放進水裡就感到透心的涼意,這個溫度我也不敢下水了。只是捧起一捧,舔一舔,似乎沒有想象的那麼鹹。這個鹹度好像跟它傳說中的名聲不符啊,於是又喝了一大口,果然有點鹹鹹的味道。但是青海湖不也是鹹水湖嗎,為什麼那裡有魚有鳥,而這裡卻什麼都沒有,連岸邊的草苔也比聖湖岸邊少得多。這就是神奇之處嗎?
雖然今天親近了鬼湖,但我還是喜歡它昨天傍晚的感覺,也許在我心裡鬼湖就應該是那種樣子,那種氛圍。
車子在巴嘎爾草原上飛馳,這裡路很寬,或者說這裡根本沒有路基,我們走的路都是車子壓出來的,不過這樣才更有情趣。
傍晚時分我們終於到了神山下面的鎮子塔爾欽。這裡是進入神山的必經之路,轉山也是從這裡開始。我們看到這裡有一個收費亭,二師兄說進入這裡的遊客是要收費的,而朝拜的人不收費,區分的方法就是看你是不是乘坐旅行車來的。朝拜的人幾乎都是走著來,或者是從印度、尼泊爾坐敞篷的大卡車來,沒有人坐越野車的。而坐越野車來的人,既然有錢坐車肯定也有錢買票了。我們正在考慮如何能逃掉這個票,卻發現售票亭里根本沒有人,我們就加大油門衝了進來,也沒有人阻攔。後來聽旅店的老闆說,因為現在過了旅遊旺季,售票亭的人前幾天就撤下去了。呵呵,我們還真是幸運,據說票價還不便宜呢。
塔爾欽因為神山的關係,發展得還算可以,旅店和飯館都不少,沿著河邊還有幾頂藏包,賣些藏飾藏刀什麼的。先找了一家郵電旅館,每人50,我們覺得還是貴點,決定先找一家餐館一邊吃飯一邊打聽。趁著飯還沒有做好,我想一個人到河邊那些帳篷去看看。街上幾乎沒有什麼人了,帳篷裡只剩下藏族老闆,所賣的東西跟八角街也沒有什麼差別。
我一直想要一把藏刀,突然看到一把很粗獷的短刀,做工並不是很精緻,但是黃銅的刀鞘和粗糲的刀把讓我找到了藏刀的感覺。旁邊的“普穆”(藏語,小姑娘)趕緊對我說,他們是四川甘孜藏族的,過幾天就要回去了,這裡的冬天是不能住人的,太冷,不能再拿回去了,所以現在所賣的東西都很便宜。這把刀80塊。
呵呵,果然比拉孜還便宜呢。我覺得很合適了,但是還是討價還價一番,說50我就買了。“普穆”說,賣不了,賣不了。就在我準備掏錢的時候,帳篷後面的一位藏族阿爸走出來,說這刀是他親自打的,藏族的刀也是給有緣分的人的,你看中它,就是你們的緣分,50塊拿著吧,帶它到你的家鄉去。
我覺得他好像在把自己的孩子送人一樣,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給這把刀一個好歸宿。於是這把刀也好像有了藏族的血脈,粗糲卻祥和。
為了表達我的感謝,我又在他這裡買了幾串珊瑚,和兩個藏銀的戒指,卻不好意思再討價還價了。趕緊把刀別在腰裡,把戒指帶在中指,也把火紅珊瑚纏滿胳膊。呵呵,打扮好了就回到飯館,這個樣子把他們嚇了一跳。二師兄嘆著氣說:
好好的一個女娃,偏偏喜歡刀,哪像個女娃嘛~~~
我高興地唱道:莫名我就喜歡刀,深深地愛上刀,從生下來的那一天起。
刀。這是神山的紀念。
037
這時小小讓我到餐館後面看一下房間,這家餐館也有房間,但是條件比較簡陋,矮矮的房頂,黑黑的屋子,緊緊排著七張床鋪,有兩張已經被兩個轉山的老外訂了,正好還有五張,很硬的床鋪。小小說,這裡最低是15一位,而且是她討價半天才談成的。我覺得與這個價格相比,這個條件很不錯了。便對小小說,很佩服她能談成這個價格呢,很好,他們什麼意見呢?小小說,他們讓我倆決定。於是,我們就跟老闆訂下這個房間,並把行李拿進了房間。
吃飯的時候,我們對第二天的行程進行了非常激烈的討論。老蘇是堅決要轉山的,這是他阿里之行的主要目的。
我們跟老闆打聽了一下,轉山分為大轉和小轉,大轉是最基本的轉山方式,可最快也要兩天,中間要露營或者住到山後的寺廟,而且中間一段要過雪山。雖然我和Jason都非常想轉這一週,但是,以我們的裝備實在很難完成,畢竟我們連睡袋都沒有,怎麼露營,我們也沒有專業的登山鞋,怎麼過雪山。如果住寺廟,時間安排上就要更長,可能要三天才能回來。
我們三人時間上都不是問題,但是二師兄對轉山非常反對。他本來不認為我們要轉山的,他覺得我們遠遠地看一下神山就可以了,現在一說要轉山,就要多停一兩天,這就要影響他回去的時間了,所以他非常反對,更別說要停留三天了。
如果小轉一週,時間倒是很快,大半天就可以,但是,小轉的路線完全在雪線以上,路會更難走,也基本上沒有什麼風景了。在藏民朝拜的過程中,小轉十三圈相當於大轉一圈,而且小轉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的。所以小轉對我們來說沒有什麼意義。
這次,老蘇,Jason和我意見一致,我們選擇大轉。但是,二師兄卻強烈反對我們在這裡停留三天。我們甚至想在這裡跟二師兄結賬,然後我們在這裡轉山,他可以直接開車走,我們再搭別的車子離開。但是這樣,對我們來說,是冒很大風險的,因為現在到了淡季,來往的車輛已經很少了,搭車很不容易,更何況我們四個一起搭車,根本就不可能,就像我們路過巴噶時看到的那對外國夫婦,他們在這裡等了快一週了,還沒搭到車。當然這樣對二師兄更不好,相當於中途中止了我們的合同,不管是在經濟上還是在信譽上對他都不好,這是最壞的辦法,我們都不想這樣,於是我們的討論陷入僵局。這是此行我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意見大分歧。
我們不斷地向餐館老闆和進進出出的人打聽關於轉山的點點滴滴,最後,我和Jason先達成一致,我們一定要在這裡走一段,走到山後的寺廟,馬上再走回來,大約二十多公里,相當於一半的路程,這樣只需要一天的時間,而且不必露營,也不必走雪路,這是我們倆妥協的極限了。但是,老蘇還是堅持要大轉完整的一週。於是,我們從各個角度分析,終於勸服了老蘇,答應只轉一半,我們不能把它當成朝聖,只能當作一次特別的徒步了。
然後再跟二師兄談我們的決定,二師兄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多停一天他還是能夠接受的,於是,我們決定第二天一早出發完成這平均海拔五千多米的至少25公里的徒步,這對我們來說都是一個嚴峻的考驗。
小小因為身體原因不跟我們一起轉山,留在塔爾欽休息。因此沒有參與這次激烈的討論。這次風波,好像使我和Jason感覺更親近了,這一次我沒有因為我對他的好感而決定什麼,我的意見完全出於我的本意,但是我的意見又和他很一致,我倆也算是很默契的。Jason在必要的時候固執,但是並不是一味的固執己見,而是能把大家的利益放在一起考慮,權衡利弊,做出我也覺得是最好的決定。呵呵,這算不算情人眼裡出西施啊,反正我看著他什麼都好,什麼都對,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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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吃完飯,天已經全黑了,既然決定明天徒步進山,今晚我們要準備一點吃的東西,於是,我、Jason和二師兄拿了手電在塔爾欽轉著買東西。這次在阿里,我終於體會到黑暗的味道。從來沒有想象過如果沒有電燈,世界會是什麼樣子,原來如此,這一路都是無盡的黑暗,恐懼、神秘的氣息迎面而來。當然,這跟我自己在定日的感覺差別很大,同樣都是黑暗,但在Jason身邊,我享受這毫無光感的黑暗,雖然在黑暗中我也不敢去拉他的手,呵呵,就這麼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看不到距離的路總會很長,但是有他在身邊,我始終覺得路很短,時間過得太快。轉眼,我們出來已經四天了,預計這次旅程總共七八天,現在竟然已經過半了。想著想著,不免有些傷感。
等我們回到旅館房間,沒想到小小竟然和老蘇吵起來了。老蘇可能這兩天很累了,因為他到西藏的時間最短,也許對高原環境還沒有很適應,來阿里這一路上,相對來說好像他的體力最差。今晚睡這個硬邦邦的床,而明早要去徒步,他可能覺得身體難以適應。因為小小今天費心討價還價才找到這樣一個合適的旅館,之前也徵求了大家的意見,但是老蘇並沒有提出異議,現在住下了又不滿意,小小覺得很委屈。等我們一回去,他們吵得更兇了,而小小竟然也委屈地哭了。
我在心裡覺得這次小小沒有做錯什麼,是老蘇應該之前提出來或者將就一下嘛,而且是個男人,口角之爭上應該讓著女人一點啊。於是,我就一直勸老蘇不要再說話了,小小把委屈說出來就沒事了。哎,他倆這一鬧,讓今天的氛圍更緊張了。
我一邊勸他倆別吵了,一邊注意到同屋的兩個外國遊客,這是兩個很高大的男人,都要超過一米九,他們倆都在床上做瑜珈,始終閉著眼睛,隨著小小和老蘇的音量加大,兩個老外的眉毛就皺在了一起,呵呵,我真擔心他們會走火入魔呢。然後,我注意到Jason一直在替我們向他倆道歉,一直在向人家解釋什麼,唉,真是難為他了。我們作為一個整體,我覺得真的很難為情。
終於,小小漸漸停止了抽泣,我覺得我理解小小,她不是為了今天這一件事情哭,這只是個導火索,這兩天她心裡一直不痛快,我想她今天哭出來就會舒服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