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軌
多年以後,我對男女之間的事情早已習以為常,但我總覺得這個過程裡缺少了什麼,嚴格地說,是缺少了那種少年時代的激情。其實任何一個男孩子的青春期都將是他一生中最可笑並且是最難以忘懷的回憶。那種對異性的強烈渴求和盲目的萌動,往往會表現在班裡一位秘密的女性身上。�
可惜我那時沒有面對清純如水的女同學。我面對的是一匹激情過剩的母豹。
事實上,直到今天我還在後悔自己的年少無知,竟然會把青春期這麼快地結束在一個思春的少婦身上。�
現在,王姐瘋狂地給我剝衣服。我的手自然地觸及到她的胸脯,後者如同棉花般富有彈性。
我感到一陣眩暈,我順著她的乳房胡亂往下滑行,老天,她居然裡面什麼也沒穿。�
當她的身體像一叢剝開的竹筍展現出來的時候,我突然產生了想喝一瓶冰鎮飲料的念頭。這是一個少年第一次面對一個異性的裸體,她充滿了誘惑和肉慾,像一束突如其來的白光把整個屋子照得閃亮。我突然發了瘋一般在她的乳房上亂咬,心裡充滿了破壞慾。
後來我突然看見了她的私處,那地方長滿了水草,我突然尖叫起來,我覺得那個地方非常醜陋,它居然長滿了動物一樣的毛。再後來我便充滿恐懼地想逃跑。�
可是我還沒跑到門邊,便被王姐一把抱住了,她的身體軟綿綿的,我被她抱住之後,便說什麼也不再逃跑。然後我就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眩暈和空白。
這個過程我顯得毫無經驗,我趴在王姐身上簡直不知該做什麼。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王姐一個人在包辦,我在她的引導下,像一個小學生面對方格紙的作業本。其結果是我終於畢業了。
在我和王姐幹這件事之前,我就聽說過“偷吃禁果”這四個字。亞當和夏娃偷吃了禁果,便相互覺得不穿衣服很羞恥。但書上並沒說“偷吃禁果”就是指男女之間的那點事。所以我一直認為“禁果”肯定是一種吃了會讓人聰明的水果。�
現在我明白“禁果”的真正含義了。其實這之前我對性愛一直有一種說出來非常荒唐的認識。那時候我還小,記得是上小學的時候,那會兒我的父母兩地分居,我便和母親住在一個小縣城。我們住的那幢樓只有三層,樓上有一個很寬大的樓頂,到了夏天,樓頂便用來蓄水,這樣住在三樓的我們便很涼快。自然,空曠的樓頂便成了我們這幢樓的孩子玩耍嬉戲的地方。
我和母親住的地方並不太窄,樓裡的孩子們常愛到我家裡玩。我家的旁邊住著一家張姓三姐妹,三妹叫丹丹,和我是同學,丹丹穿花格子衣服,梳黑黑的小辮,又活潑又乖巧,我們每天結伴去上學,我很喜歡她。�
我們上學要走很遠的路,那條路鋪滿了碎石。路邊常常長滿許多野花,丹丹總愛摘上一把,和我牽著手飛跑,那些野花,在風中飄起來點點微光,非常漂亮。我想這就是書裡說的青梅竹馬吧。
有一天,住在我隔壁的大孩子吉龍和住在一樓的小女孩雨菲來我家玩,當時是星期四,下午學校不上課,樓裡的大人都上班去了。�
我們在家裡胡亂地瘋,先是在狹窄的樓道上追打,我和雨菲人小,便聯合起來對付吉龍,但吉龍比我們大很多,我們絞盡腦汁也鬥不過他。後來我和雨菲便往家裡撤退。吉龍追了進來。我們在慌亂中笑著爬上了床。這時吉龍逮住了雨菲,他把雨菲壓在身下,屁股還一翹一翹的。當時我並沒發現有什麼不雅,我想吉龍一定是想壓雨菲,我童心大發,便撲在吉龍身上,像疊羅漢一般,“我們把雨菲壓哭,”我快樂地叫。�
後來雨菲走了之後,吉龍伸出手比劃了幾個我現在才能明白的手式。"××",吉龍吐出兩個很粗俗的字眼,然後他進一步給我解釋:“把你的小雞雞抵在她的褲襠上。”這傢伙流裡流氣地說。於是我就對這件事抱有了濃厚的興趣。�
我小的時候很能剪一手漂亮的窗花,這是我奶奶教我的。這種技術使我們這層樓的孩子羨慕不已。雨菲就非常喜歡窗花。
有一天她就跑到我家來要,我擺架子說不給。雨菲便苦苦哀求,我眼珠一轉,說:“除非你和我××。”她根本就不懂,但她還是點了點頭。然後我就把她帶到了頂樓,頂樓四面都是水,我就和雨菲站在樓梯口,我們飛快地把褲子脫到小腿上,然後我就把那小東西頂在雨菲的那個部位,頂了一會兒,我覺得沒意思,一點兒也不好玩,就和她下了樓。�
我對吉龍說:“××不好玩。”他把我的頭拍了一下:“你懂個屁。”
我說你才懂個屁哩,然後就不理他,一個人去找丹丹玩去了。
丹丹和我是一個班的同學,那時我們剛上三年級。班上的同學都說丹丹是我的媳婦,我很高興,因為我喜歡丹丹,那時太小,什麼也不懂,只知道有個女孩做自己的媳婦挺好。有一次我問丹丹,我說你長大了做我的新娘子好不好,她紅著臉點點頭,並且和我拉了勾。�
我給丹丹講了我和雨菲的事。丹丹愣了一下說:“要睡在一起才行。”我看了看她的黑眼珠,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那我們來試一試,”我說。丹丹說行,還說她反正是我的新娘子。
然後我就把丹丹帶到我的小床上,仿照和雨菲的動作睡在一起,誰知我們倆這一睡,竟然很快地睡著了。後來母親下班回來,見了這幅模樣,氣壞了,把我狠狠揍了一頓,丹丹更是嚇得直哭。從那天開始,我便知道了什麼叫“流氓”。
後來我隨母親離開了那座縣城,來到現在這座城市居住。�
讀初中的時候,我便對某些事情有些領悟了。那會兒家裡有了彩電,電視裡常常出現一些男女方面的畫面,我便有些騷動起來。
我們剛搬進城時臨時住在鋼廠一個廢舊的車庫裡。住得挺窄,而且光線很差,晚上有時還不敢出門,隔好幾十米遠都能聽見孤獨的腳步聲。�mpanel(1);
這個廢舊的車庫很大,停滿了花花綠綠的破車子。住這兒的只有兩家人,我們一家,還有一家姓田,他是鋼廠的工人,我一般喊他田叔,他和爸爸是哥們,常呆在一塊喝酒。那時我最討厭他們喝酒,一喝醉了,我老爸就要揍我,揍得我兩眼昏花,金星亂冒。而田叔一旦喝醉,便要揍田姨,有時田姨就大聲地叫“救命”,聲音又尖又恐怖,嚇得車庫裡的老鼠八方亂竄。�
田叔有個女兒,叫田甜,比我小三歲,卻發育得很好,長得和我一樣高,我們經常一塊玩,田甜的功課非常糟糕,她說她壓根兒就不想讀書。
田甜的嘴很甜,她總是叫我“西鴻哥”,叫得脆生生的,所以我常常幫她做作業。但她生氣的時候,卻叫我“西紅柿”,我就挺討厭。田甜更多的時候是和我在車庫裡玩,車庫裡生長著許許多多雜草,多年沒人清理,還有那種能把人搔得癢癢的狗尾巴草,長得又粗又壯,足有半人高。有時候我們倆也做點壞事,就是偷偷地把車庫裡的廢鐵拿去賣。換了錢後我買書,她買零食,她最喜歡吃冰糖葫蘆,圓滾滾、紅澄澄的那種。我們賣廢鐵的事兒誰也不知道,我們乾得很秘密,否則父母知道了,便要遭受皮肉之苦。�
田甜的媽媽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但她卻沒有工作。她經常給自己化很濃的妝,我曾經聽到父親對母親說田姨是個壞女人,生活作風有問題什麼的。
有時候田甜也學著她媽媽的模樣給自己化妝,田甜化了妝之後非常漂亮,像個小仙女。一天,田甜又化了妝,她約我在車庫裡那輛大客車裡見面。
那輛大客車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壞了,一直停在車庫裡,我和田甜常常在大客車裡玩,那裡是田甜最喜歡去的地方,有凳子有方向盤,還有她自己養的花。田甜是個喜歡花花草草的女孩,她用玻璃瓶養了許多我們都叫不出名字的花放在大客車裡。�
一般來說,只要田甜一約我到大客車裡,我就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她是想要我幫她做作業。“西鴻哥,你是我的偶像。”我一進車廂,田甜便一臉媚笑。“偶什麼像,又是要我幫你做作業吧,”我裝著氣鼓鼓的樣子說:“我自己的都還沒寫完哩。”我的確是帶了自己的作業去的。田甜求了我老半天之後,我便開始給她做作業。她的功課很簡單,我幾下就給她胡弄完了。這個破客車能夠寫作業的地方只有售票員賣票的那個位置。
我開始完成自己的功課的時候,田甜便飛快地瞟了幾眼自己的作業本,然後胡亂地扔在椅子上,便去侍弄她的花花草草去了。她玩了一會兒就覺得很無聊,便趴在我對面和我說話。
“西鴻哥,我覺得讀書特別累,”她嘆了口氣。
“不讀書你能做什麼,”我一邊寫作業一邊和她說話。
“做一個歌星。”田甜突然神采飛揚起來,在破客車裡開始哼歌。我有些討厭她在旁邊鬧:“你好煩,我要做功課,”我氣憤憤地說。
田甜有些不高興,“你不要兇我嘛,像我爸一樣。”她的眼神有些鬱郁的。
“好好好,你別吵,我幾下就弄完了,”我安慰她。�
她果然不再吵鬧,但也只是安靜了幾分鐘。她又開始頑皮起來,她在我耳邊哈氣,哈得我耳根癢癢的,但我忍住癢,不理她。她想了想,又去找來一根小木棒在我頭上敲,一下,又一下,並且嘴裡唸唸有詞: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我又好氣又好笑:“田甜,別胡鬧,我要揍你的。”她很得意,一臉笑得很燦爛:“你打呀你打呀。”我逮住她,輕輕在她的小臉上拍了兩下。“我不怕,我不怕,”她更得意了。
這時我不知為什麼突然說了一句我自己都不知怎麼說出口的話,我說:“你再鬧的話,信不信我把你的褲子脫了。”�
“我不信,”她說得斬釘截鐵。我不再理她,繼續埋頭做功課,田甜的臉突然紅了,她說:“膽小鬼,你來脫呀,怎麼不敢了?”我便走過去,一把脫下了她的褲子。她吃了一驚,又飛快地把褲子拉上,然後我的臉也紅了,但也僅僅是這樣。
那天夜裡,我第一次夢遺了,我的大腦有些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電視裡的一些畫面在我眼前飛快地晃動,最後我想到了田甜。�
第二天晚上,天剛黃昏,天空中還遊動著金黃的彩霞,我就把田甜叫到了大客車裡。
我意識到我要做什麼,但我又不知道我要做什麼。�
我便找些無聊的話亂說,逗得她用拳頭捶我。我逗樂子的口才很不錯。田甜便拼命地用她的拳頭雨點般落在我的身上,然後我裝得很不耐煩的樣子說:“好了好了,別再胡鬧了,否則我又把你的褲子脫了。”我的聲音有些發顫。
“我不信,”田甜依然這麼說。她也許並不知道我等的就是這句話,我又把她的褲子給脫了下來,但我的手並不像昨天那麼自然,而是有些發抖。�
田甜剛要伸手提褲子,我就把她抱了起來,放在椅子上。然後我就把我那東西抵在她的下邊。抵了一陣之後,我就站了起來。事實上,直到我和王姐幹了那件事之後,我才知道什麼叫做性愛,這之前我一直認為性愛就是生殖器碰在一起就行了。�
當時我頂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無聊,就和田甜離開了。
後來我和田甜還有過很多次類似的“玩笑”,我想盡管由於我們的無知所做出的無知的事非常不雅,但我想它也僅僅只能算是一個玩笑。�
這之後,我的臉上便長了一些討厭的小痘痘。
再後來田甜他們一家全遷走了,我傷心了好一陣子。儘管我和她在做著這種“玩笑”,但我們從沒說過一個“愛”字,包括“喜歡”之類。我想,那應該只能算作一種無知的遊戲。
我和程岑從王姐家裡走出來的時候下午的太陽依然明亮。
我突然感到很噁心,我說:“程岑,你是個雜種。”
程岑愣了一下,說:“幹嘛,過河拆橋嗦。”我苦笑,我知道他不會理解我內心的想法,我咬了咬牙,說:“我們是不是很壞?”
“寶器,”他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然後從舌尖頂出這兩個字來。�
程岑告訴我,王姐的老公入獄前給她留了好幾十萬人民幣,而她又沒有工作,成天在舞場混跡,遇著中意的男人就帶回家。聽了這些話之後,我感覺非常噁心。“這種女人肯定很空虛,”程岑說。我的眼前立即出現了那幅寫著“根”字的條幅。
在回家的路上,我實在說不準自己的心情,我覺得自己太壞了,我在內心發誓決不再碰她。
當我和王姐幹完那件事後,她就昏昏地睡去了,我看著她赤裸的肉體,零亂地披散在床邊的黑髮,突然感覺到她完全像一堆正在發臭的豬肉,充滿了腐敗的氣息。那時我還抬頭看見了鏡子,鏡子閃著白熾的光,鏡子裡的我突然變得非常陌生,我不相信那個赤裸的人就是我自己……。我差點就嘔了出來。我討厭那種來自內心的沒有一絲遮羞布的肉慾,我討厭。�
程岑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角,“其實你可以找她要點錢來用,”他居然這麼說。
“你是個雜種,”我憤怒地一拳打在他身上,大聲叫道:“你是個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