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戀

女人躺在我懷裡鶯聲燕語,似乎非常愉快。我含糊不清地應著,意識有些模糊。女人似乎並沒有覺察到我的異樣,大概以為我在養精蓄銳。果然沒多久,我就感覺女人又在我身上扭動起來,吻著我的身體,不停地磨擦著、、、、、

鳳姐下班回去之後,酒吧裡的客人漸漸少了起來,到了11點半以後就剩下幾個人了,大夥又閒在一塊聊天,惠麗也不加進了說話,坐在一邊發呆。我見她現在還不主動找我,心中更氣,乾脆裝作心情愉快的樣子和蕭紅她們聊起天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不時插幾句話,以顯示自己拿得起放得下,很快就從感情的泥沼中擺脫出來。蕭紅見我心情恢復過來,也說得格外起勁,不時說些笑話,和周月陳珊她們鬧鬧,幾個人圍在一起倒也顯得熱鬧。

到了酒吧打烊的時候,惠麗還是沒有找我說話。我心情愈加難過,差點掉出淚來,心想自己原來這般沒有份量,不過是人家說忘就忘的玩物罷了,結果越想越氣。好在大家忙著收拾酒吧,也沒有人在意我的變化。

回去的時候,我也不像以往那樣拖在最後,故意和蕭紅她們走成一團。惠麗倒是和以前一樣,慢慢地走在我們後面十幾米遠的地方。我心中雖然越來越氣,但還是希望惠麗能夠叫我說話,走了一段路程又故意放慢腳步,跟在蕭紅她們後面。惠麗似乎也領會了我的意思,輕輕地叫了一聲小強。我心中一喜,好受了很多,卻是故意裝作沒有聽見,希望她能叫得大聲一點,讓蕭紅她們聽見,自己也好有點面子。那知惠麗喊了一聲之後卻是不再開口,我等了一回見她沒有繼續,又氣憤起來,加快了腳步重新和蕭紅她們走在一起。

出得臥室一看,卻見惠麗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我停了停腳步,希望她能叫住我說話,那知道她還是木然地坐在那裡,只好失望地走進了洗漱間。洗漱完畢,出來一看,她還是坐在那裡。我又停了停,見她還是沒有叫我,頓時氣往上衝,加快腳步進了臥室,重重地關上了門。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無法睡著,心想除非惠麗主動找我,否則永不理她,欺騙了我這麼久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把我當什麼了!過了一會兒又想起她剛才輕輕的呼叫,她想說什麼呢?自己當時如果應了,是不是現在就和好了呢?又想起剛才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的樣子,於心不忍起來,卻是不願意起來看看她睡了沒有。想著想著又覺得自己不該心軟,這等大事絕對不能輕易饒恕了她,除非她真誠請求我的原諒,否則定不寬恕。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上班我倆還是和昨天一樣,一直到回屋睡覺都沒有說話。兩人都呆呆傻傻的樣子,也不怎麼吃飯。我心情又沉重起來,心想難道她打算就這樣結束,難道她真的選擇了黑小夥?越想越覺得難過,難道過去的那麼長時間,我們的感情都是假的?不可能!我一定要試試,只要她還在乎我,只要她還吃醋,那麼她就一定是愛我的。我不知道如何去判斷一個人是否愛我,只是想到如果愛一個人,就肯定會為他吃醋,就象我憎恨黑小夥一樣。想到這裡我突然有了主意。

華姐和萍姐來了,最近她們又象以前一樣每週都來酒吧。今天她們也和以前一樣呆到很晚。等到人少的時候,我走上去輕輕對萍姐說:“回去的時候,我來扶你。”

“怎麼了,你有問題。”萍姐的反應很快,她瞪著眼睛看著我。

“沒啊,我喜歡,你不願意啊。”我勉強地露出微笑。

“好吧,呆會我們叫你。”華姐接過了話。

“好!”我笑著走開了。

過了沒有多久,果然華姐大聲叫我過去。我用一種愉悅的聲音大聲回答,然後快步走了過去。

我彎下腰把半醉的萍姐攙了起來,慢慢地朝前走著。女人儘管半醉,但是卻清醒得很,走路也不踉蹌,我們邊走邊開心地說著話,經過巴台的時候,我掃了惠麗一眼,她有點吃驚地看著我,臉色鐵青,卻是沒有出聲。我心裡有點得意,故意把說話的聲音放大了些,儘量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愉快一些,緊緊地攙著萍姐走向門外。

到了車邊,我平靜對她們說道:“今天我送你們回家吧。”

“你——”萍姐又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好,走吧!”倒是華姐非常冷靜。

我們上了車,朝華姐的家駛去。

“你今天怎麼了?”和我並排坐著的萍姐問道。

“不怎麼,你以前不是要求過我送你回家嗎?今天我喜歡。”我平靜地回答。

“你不怕你女朋友生氣嗎?”萍姐看來還記得上次的事情。

“你不怕你丈夫生氣嗎?”我反問道。

“這個——你變壞了。”萍姐輕輕地說道。

我不再說話,忽然覺得身邊的這個女人有點奇怪,難道她覺得自己是個壞女人?也許她並不象我想象中那樣放蕩,我心裡想。

車很快到了華姐家,我準備開門出去,萍姐輕輕推了我一把,說道:“不用下了,去我家。我一愣,很快明白過來。

華姐已經下了車,她回過身來對還在車裡的我說:“小強,你今天去小萍家吧,我有事。”然後又對萍姐說道:“小強現在交給你了。”然後衝我揮了揮手就轉身而去。

萍姐下車坐到了前排,發動車朝前駛去。

我的思緒又回到了酒吧,惠麗她們應該下班了吧,她肯定知道我送這兩個女人回家了,她應該知道這兩個女人都沒有醉,那麼她也應該想到我們會發生什麼,那麼她會上次看見我和鳳姐一樣難過嗎?想到這裡,我心裡掠過一絲快意。她應該付出欺騙我的代價,我想。

車子猛地停了下來,看來萍姐有些心急,開這麼快,我心裡覺得好笑,腦海中浮現出她那深深的乳溝。

下了車,萍姐示意我摟著她。我猶豫了一下,用力摟住了她的腰,現在我已經不再象初次摟著女人那樣害羞了。但我還是禁不住問:“你不怕你的鄰居看見嗎?”我想起了她的丈夫。

“不管他,他可以在外面搞女人,難道我不可以嗎?再說他還巴不得我找個男人,免得纏著他呢!”萍姐毫無顧忌地說道,她顯然非常憎恨她的丈夫。我又想起惠麗,她是憎恨我,還是憎恨小黑夥呢?我感覺到萍姐的身子正在往我懷裡擠,但是她那豐碩的胸部和發燙的身子並沒有馬上引起我的衝動,我的注意力在惠麗身上。

很快就到了她的家,開門進去,還來不及觀察她家的裝飾,我就感覺自己已經被這個女人緊緊地纏住。她用豐乳擠壓著我的身體,雙手撫摸了我的後背幾下,然後就伸了一隻手去解我的褲帶。

她的衝動引起了我的反感,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急不可待的女人,現在我的心裡還想著惠麗,並且心情也一直不好。我用手掐住她的雙手上臂,搖晃了兩下,堅決地說道:“別急,好嗎?我們還有一個晚上。”

女人解我褲帶的手鬆了開來,她似乎清醒了很多,紅著臉說道:“對不起,小強,姐姐心急了。”她顯然為自己的失態感到窘迫。

我注意到她眼角的淚花,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非常可憐,於是把她剛要移開的身子又摟了回來。

“對不起,萍姐。我剛才不太習慣。”我輕輕地說道。

“是我不好,姐姐壞。”她把頭依在我的懷裡,任憑我抱著她的身子,雙手不再到處亂摸。

女人哽噎的聲音引起了我的同情,我的注意力從惠麗身上移了開來,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女人在大部分時間裡獨受空房的情景。

要不是男人的罪過,也許她不會這樣,我心裡想。

我輕輕地擁著懷裡這個噤若寒蟬的女人,小聲地說道:“我們去臥室吧。”女人點了點頭,又摟住了我的腰,引導我走進了臥室。

現在我的注意力已經集中到了懷裡的這個女人身上,女人的柔軟和熱度驅散了我心中的抑鬱,激發了我原始的本能,我感覺到自己正在膨脹。我把手往上移,握住她的雙乳,毫無忌憚地揉捏著,女人的乳房很大,象一塊大的海綿,摸上去非常舒服。

她似乎不太主動,看來被我剛才的態度鎮過了頭。她只是摟著我的腰,讓我們的下腹貼在一起。我知道現在需要柔情重新去激發她的狂野,於是低下頭,吻住了她的紅唇。女人很快進入了狀態,吐出了自己的丁香,雙手開始在我背後亂摸。

不久兩人就脫光了衣服滾到床上,女人甚是心急,不停地叫著快點。我不予理會,繼續著自己的動作,一直到女人大聲呻吟,下身不斷挺動,自己動手來抓的時候,才衝了進去。

女人反而安靜下來,微微地喘氣,體會著那種充實的感覺。

她似乎並不持久,一會兒就抽搐起來,只是來了之後並沒有停止挺動,大概是希望我也能夠出來。這倒令我有些感動,畢竟她很照顧我的感受。我加快了動作,快感越來越強烈,不多久感覺腰間一酸,就噴了出來,眼睛卻有些發黑,於是慢慢停止了動作,女人也平息下來。

我感覺到自己非常疲憊,眼睛有些發矇,頭也有些疼痛,於是靜靜地躺在床上歇息。這種感覺以前從未有過,我並沒有在意,心想躺躺也就好了。

女人躺在我懷裡鶯聲燕語,似乎非常愉快。我含糊不清地應著,意識有些模糊。女人似乎並沒有覺察到我的異樣,大概以為我在養精蓄銳。果然沒多久,我就感覺女人又在我身上扭動起來,吻著我的身體,不停地磨擦著。我感覺女人騎到了我的身上,身子上上下下地動著,乳房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想伸手去抓,雙手卻不聽使喚。身上的快感越來越強,意識卻越來越模糊,彷彿在雲彩中漂浮,身子上上下下,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慢慢失去了知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慢慢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女人的臉。

“你終於醒了。”女人顯然非常高興。

我掙扎著坐了起來,頭雖然還有些疼痛,意識卻清醒過來,萍姐坐在床頭,華姐就站在她背後。

“我睡了多久了?”我急急地問道。屋裡的光線很亮,我感覺應該過了上班的時間。

“你說呢?可把我急壞了。”萍姐露出寬心的微笑。

“我要回去上班。”我邊說邊穿著衣服。

“急什麼,你今天不是休假嗎?”一旁的華姐說道。

“哦,不記得了。”我停止了穿衣,半躺在床上,頭還是很痛。我突然記起今天惠麗也應該休假,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我心裡想。

“你先好好休息吧,兩三天沒有吃飯,覺也沒有睡著吧。”華姐溫柔地說道。

我低頭沒有說話,眼角有些溼潤,我又想起惠麗,要是以前,現在我們也許正在瘋狂。

“我去拿點湯來給你喝。”萍姐一邊說一邊站起來走了出去。

“你和女朋友吵架了?”華姐問道。

“沒有,她不是我女朋友。”我感覺到自己就要掉淚,但還是堅持了下來。

“你不要太難過,吵架是經常的事情,過後也就好了。”

我低著頭沒有說話。萍姐走了進來,她輕輕地叫了我一聲,捧著一碗蓮子羹。

“喝吧,多喝點,好有力氣。”萍姐說道。

湯裡有些甜味,我感覺好了一點,但是依然覺得口非常苦,我慢慢地在兩個女人的注視之下喝了下去,萍姐接過碗說她出去再盛就走了出去。

“好喝就多喝一點,無論如何,身體要緊,男孩子要挑得起放得下。”華姐說道。

“鳳姐都跟你們說了嗎?”我想確認她倆知道多少,這樣才可以維護自己的尊嚴。

“你——先吃東西吧。”

萍姐進來了,她又遞給我一碗蓮子羹。我接過快速地喝了,感覺好受了很多,我把碗遞給萍姐告訴她夠了。

我接過華姐遞來的一張餐巾紙擦了擦嘴,萍姐就回來了。

“你先休息休息吧,不要想太多,以後會好起來的。”萍姐說道。

我點了點頭表示接受她的建議。頭痛和疲倦在吃了東西之後又湧了上來。

“我們先出去了,你好好睡一覺。”萍姐一邊說一邊和華姐走了出去。

我躺下來,很快就睡了過去。

當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感覺精神已經好了很多,只是腳步還有點輕飄。我輕輕開門出去,看見萍姐正坐在沙發上織著毛衣,電視開著,她卻很認真地織著手中的毛線。

我走過去輕輕叫了她一聲,慢慢坐了下來。

“哦,你醒了啊,感覺好些了吧。”萍姐停止了織衣,高興地問道。

我點了點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下午四點。

“你先坐回,我給你倒杯水。”萍姐一邊說一邊起身。

“哦,不用了,我要回去了。”我拉住了她的手。

萍姐坐了下來輕輕地說:“行,你先坐坐,清醒一下,我織完手中的這一小節就送你回去。”她邊說邊織了起來。

我坐在一邊看著電視,等候身邊的這個女人默默地織著毛衣。忽然覺得這個女人和昨天晚上的她有著很大的差別。

我側頭看了看她,她還在聚精會神地織著,眼簾下垂,嘴角上翹,臉上也沒有化妝。我覺得她比以前漂亮多了。

她的毛衣織給誰呢?又沒有孩子,難道是給她丈夫嗎?我覺得奇怪,於是開口問道:“萍姐給誰織呢?”

女人停了下來,沒有馬上回答,噓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不給誰,也許永遠都不會有人穿吧。”

我聽出她話中的傷感與淒涼,於是默不出聲,心裡覺得難過,又想起惠麗,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過了一會兒,萍姐放下手中的毛線,扭頭問道:“你好些了嗎?我送你回去。”

“好,我們走吧。”我邊說邊站起了身,我現在希望快點回去。

“好!”萍姐也跟著起身,兩人走了出去。

到了酒吧,我迫不及待地下了車,回頭揮了揮手就進了酒吧。鳳姐見了我非常高興,趕緊招呼我坐下,蕭紅她們也圍過來問候。我抬頭看了看四周,卻是沒有發現惠麗,心中失望至極,卻又不好意思問起。坐了一會兒,趕緊藉口跟鳳姐說回去休息,就往宿舍趕去。現在我只希望快點見到惠麗。

回到宿舍,屋裡靜悄悄的,也不知道惠麗是否躲在臥室,又不好意思敲門詢問,只好故意大聲咳嗽,又把電視聲音調到最大,希望她能出來讓我瞧瞧。過了很久,還是沒有動靜,我愈發擔憂起來,心情越來越低落,一直坐在沙發上等著,也不出去吃飯,心中翻騰不已,埋怨起昨晚自己的荒唐來。腦海中浮現出自己走後,惠麗失望和傷心的樣子,又想起她前天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的表情,也不知昨晚她又呆了多久,心中更是懊悔,只想她快點出現,以後再也不生她悶氣,惹她傷心。

到了九點多,還是沒有動靜,心中更是擔心,更覺得自己昨天魯莽幼稚,沒有本事保護好自己的女友,還要惹她傷心。心想她一個漂亮女孩,嬌嫩可人,無怨無悔地愛上自己這麼一個一無所有的孤兒,從來沒有要求什麼,反而對我處處照顧,溫柔體貼,已經是盡了一個女孩子所能做的一切,而自己卻不知好歹,恣意妄為,更是覺得愧疚難當,情不自禁地流起淚來,心中默默地呼喊著惠麗的名字,只希望她早點出現。昏昏沉沉中竟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迷糊中,周月她們回來的聲音吵醒了我。我趕緊擦了擦臉,若無其事地坐在那裡看著電視。她們開門進來跟我打了個招呼就各自回屋,也沒太在意我的表情,倒是蕭紅啾了幾眼,看不出名堂就進屋去了。不一會兒,和惠麗同屋的陳珊就慌慌張張地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惠麗走了。”

我整個人一下了跳了起來,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只見惠麗的床上空無一物,只留下空空的木板,我近乎瘋狂地打開惠麗的衣櫃和抽屜,卻是隻有一封未封的書信,我抽出信紙一看,只見上面寫著:

小強: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也許已經到了城市的另一個角落。殘酷的現實把這段並不遙遠的距離放大為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讀到這裡,我突然感覺眼前一黑,身子一軟,頓時失去了知覺。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白色的病床上,屋裡亮著燈,有些刺眼。我扭了扭頭,感覺到有點頭暈,我停了停,掙扎著坐了起來,發現手上正在輸液,床邊一個女孩正趴著睡覺。我看了看她熟悉的身影,感覺象是蕭紅,她睡得非常安詳,看來已經守候了很久。

我靜靜地坐著,感覺口有些渴,但是卻沒有出聲,不願意驚動熟睡的蕭紅。門外偶爾傳來匆匆走過的腳步聲,然後就是一片寂靜,這應該是後半夜了,我想。

我慢慢地又想起了惠麗,她去了哪裡?難道我們真的從此永別嗎?我感覺到胸口一陣劇痛,雙手按著胸膛,腳情不自禁地蹬了一下。

蕭紅醒了,她看了看坐著的我,愉悅地歡呼著:“你醒了,你醒了!”但是她很快覺察到情況不對,趕緊扶著我的肩急切地問道:“怎麼了?小強,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一隻手輕輕推開她扶著我的手,虛弱地說道:“給我點水。”

蕭紅趕緊轉身倒水。我感覺心痛好了一些,蕭紅的活動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我接過蕭紅手中的水,喝了幾口,慢慢平息下來。

“我躺了多久了?”我問道。

“一天一夜吧,嚇死我了。”蕭紅心有餘悸地說道。

“一直都是你守著嗎?”我注意到蕭紅腫著的眼睛,心中有些感動。

“不是,我七點多過來的。”蕭紅看著我的臉說道,“你瘦了好多。”

“哦,沒關係。”我勉強地笑了笑,不願意在她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

“恩,你醒了就好了,急死我了。”蕭紅很自然地說道。

“不要緊的,你接著睡吧。”我看見她那微微浮腫的面孔知道她睡得很少。

“不呢,我剛睡過,我要你陪我聊天。”蕭紅笑著說,表現出女孩子特有的嬌蠻。

“好吧。”我也笑了起來,“你想說什麼呢?”蕭紅總是讓人感到愉快,我的心情好了一些。

“哦,你等等。”蕭紅邊說邊起身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蕭紅帶著護士回來了。

“你的點滴就快輸完了。”蕭紅說道。

我看了看輸液瓶,覺得這個虎頭虎腦的女孩其實也很心細。

護士把我手上的針拔了下來,然後就囑咐我要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轉身走了出去。

護士的囑咐反而又讓我想起了惠麗,難道我們真的永不再見?我的心又痛了起來,眼裡含滿了淚水,我低下頭,有手撐著額頭,怕被蕭紅看到。

“你有坐過摩天輪嗎?”蕭紅大聲地問道。

“沒有。”我哽噎著說,知道蕭紅在分散我的注意力。

“那你以後一定要請我去坐,我也沒有坐過。”蕭紅撒著嬌。

“為什麼?”我知道蕭紅在胡鬧。

“因為——因為我剛才夢見了啊!”蕭紅天真地說道。

“好吧。”我又笑了起來,快速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抹掉剛才湧出的幾滴眼淚。

“好,一言為定,勾勾手指。”蕭紅伸出了手。

我笑了笑,伸出手和她勾了勾。

“你好笨啊,又被我騙了,我剛才沒有夢見,不過我現在要做夢了。”蕭紅笑著說。

“好。”我笑著應道。顯然她見我心情好了起來,希望我好好休息。

我慢慢躺了下來,蕭紅也趴在了床沿上。疲倦又席捲了我的身體,我又沉沉睡了過去。

早上,我被人輕輕搖了醒來。

“洗臉吃飯了,懶鬼。”我看到蕭紅嬌笑著站在我面前。

我慢慢坐了起來,感覺好了很多,沒有了頭暈的感覺。我看見桌上的臉盆,於是想下床洗臉。

“你別動,我來吧。”蕭紅用手按了按我的肩,示意我坐在床上。

“不用,我已經好了。”從小到大,我還沒有被人這樣照顧過,感覺非常不習慣。

“哎,我來就我來吧,婆婆媽媽的。”蕭紅用手重重按了我一下,然後就轉過身溼著毛巾。

我無可奈何地坐在床上,看著她忙忙碌碌,心想自己什麼時候都變成病號了。

“我還要在這裡多久啊?”我問道,希望自己馬上就可以離開,被人伺候的感覺不是每個人都受得了的。

“兩三天吧,醫生說要觀察觀察。”

“觀察?我有什麼好看的,我又沒病。”我憤憤不平地說道。

“醫生說你情緒不穩定,要先觀察一段時間。”

“什麼不穩定,我不是很好嗎?”我有些底氣不足。

“少羅索,如果你不想我們下次還送你進來的話,就聽醫生話。”蕭紅又使出了她的蠻招。

我無法可說,任憑她擦著我的臉。

蕭紅見我情緒又低落下去,趕緊安慰道:“很快的,別急,不要想太多,把情緒穩定下來就好了啊。”

我點點頭默不出聲,心想也許真的要穩定好自己的情緒,不能老是為了一個女孩子死去活來的,自己痛苦不說,還害得別人操心。

蕭紅服侍我洗了臉,又服侍我吃藥,然後又象觀察動物似地看著我吃飯。

看見她一副保姆的形態我就想笑,雖然口苦還是把早點吃了。蕭紅見我吃了東西,就起身告辭,說中午的時候,周月她們會來看我,她晚上再來,然後又從她的包裡拿出兩本武俠小說給我,叫我無聊的時候就看看書,不要胡思亂想,然後就轉身走了。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個天真活潑的蕭紅特別的親切,這種親切是鳳姐和惠麗身上所感受不到的,特別的真誠和純潔。

我又想起了惠麗,想著她去了哪裡,以後還會不會回來,心中又隱隱作痛,趕緊控制自己的情緒,打開一本武俠小說看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護士就來了,她量了量我的體溫,分發好中午的藥物,又詢問了一些情況,一邊認真地做著記錄,然後就轉身走了出去。我忽然看到桌子上留著一隻筆,於是開口喊道:“喂,小姐,你落東西了!”

那護士又急急地走了回來,笑著說道:“謝謝!我老是丟東西。”她略顯窘迫地看了我一眼,雙目生輝。我也報以理解的微笑,注視了她一眼。對於這些穿著白衣,帶著面罩的天使,我向來充滿敬畏,覺得她們既崇高又可怕,大概是生病的苦痛和痊癒的感激混合的結果。護士拿起筆慢慢地走出了我的房間,給我留下一個阿娜蔓妙的背影。她那面罩之後的臉孔是怎樣的呢?我心裡有點好奇。

中午的時候,鳳姐和周月來了,鳳姐說我還要在這裡呆三四天才能出去,叫我靜下心來,要看得遠些,現在年紀還小,將來的路還很長,沒有必要對某些事情過於在乎。我點點頭算是接受。她們好說好歹勸我吃了些飯,放下一些水果,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