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折

我漸漸困惑起來,其實有時候人們的固有看法也不一定正確吧,只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想,就象用淫蕩和玷汙來形容做愛一樣。其實做愛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過錢,要不是萍姐突然想起,大家都不記得了。

終於又回到了酒吧,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只是比以前更加親切。然而所有熟悉的人和物之中,卻少了我最為親密和關愛的人,酒吧變得空蕩起來,我的心也若有所失。

蕭紅她們都覺察到了我的情緒,總是主動地找我說話,逗我開心。她們的友好和關心就象冬天的暖流一樣溫暖著我的心。也許我應該從過去擺脫出來,我想,我不能老是要別人擔心,就象惠麗所說的那樣,過去的已經過去,一切都應該有新的開始。只是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如何,但願她一生都平平安安,美滿幸福。

出院後的第一次修假,我一個人百無聊奈地坐在床上發呆,回想著以前和惠麗一起休假的甜蜜景象,漸漸又難過起來,不覺淚流滿面,想著惠麗去了哪裡,有沒有給我一點暗示,如何才能再見她一面。

想了很久也沒有一點線索,又把惠麗的信拿出來看,讀了幾次突然覺得信的開頭“…我已經到了城市的另外一個角落,殘酷的現實將這一段並不遙遠的距離…”似乎有些意思,是不是她就在這附近呢?要是這樣我多上街逛逛遲早有一天會碰到她的,我想。心動不如行動,我穿好衣服,就走到了街上。我漫無邊際地走著,每到一個酒吧或者酒店飯館前就停留兩三分鐘,眼睛盯著入口處,希望能夠看到惠麗的身影,或者她能夠看到我,出來見我一面。從早到晚,一直逛到九點才回到酒吧,既不覺得累,也不覺得失望,心裡卻好受了很多。一天就算過去,倒是覺得非常充實,就象和惠麗一起的時候一樣。

白天上班的時候,大夥空了又聚在一起聊天。惠麗走了,我突然覺得與大夥又親近起來,大家又象最初認識的那樣無所顧忌地聊天,不用擔心誰的感受。倒是蕭紅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也許是上次牽了她的手吧,兩人平時說話倒還正常,只是目光變了,多了一種默默的情絲,不知道是我變敏感了,還是蕭紅自己變了。每當和蕭紅那脈脈含情的目光相遇,我就非常擔憂。我不需要任何人愛上我,我也不能接受任何人的愛,我想,我需要掙錢,掙很多錢,買自己的房子,這樣我才可以讓我愛的人有一個溫暖的家。我總能想起寒冷的冬天,我和惠麗望梅止渴的情景,那種境況現在自己想來都覺得悲慘,要是有自己的房子,惠麗也許就不會離我而去。

我現在竟然關注起房子的價格來,電視上、報紙上還是別人的談話中有關房子價格的話題都會引起我的注意。但是房價是如此之高,對我這種收入微薄的人來說簡直是可望而不可及,這更堅定了我要努力掙錢的決心。可是,我如何才能掙多更多的錢呢?我又想起華姐手中的那一疊鈔票,也許我可以試試,我心裡想。那麼我是不是就成了一隻鴨呢?就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尊嚴呢?可是,如果我不要她們的錢,我就有尊嚴了嗎?

我想起惠麗的“好土”,想起售貨員的斥責,想起鳳姐的教導,其實我本來就沒有尊嚴,對於一個一無所有的孤兒來說,我的尊嚴在哪裡?也許沒有必要太在乎一個名份,“鴨”就“鴨”吧。其實我也算不上“鴨”,起碼我有自己的選擇,選擇自己願意接受的女人,不是見錢就上,而且多多少少也有些感情,就算不要她們的錢,也會和她們發生關係。“鴨”應該是一種職業,而我不是,我還為了自己的喜好。

也許可以試試,說不定真的可以掙很多錢,我想。這種想法隨著時間的推移強烈起來,因為它是我到目前為止,唯一想到的,可以在酒吧的工作之外掙錢的方式。

現在我希望華姐和萍姐她們能夠快點來酒吧,自我回酒吧以來,已經兩週沒有看見她們了,也許她們在等我恢復吧,我想,但願她們以後常來酒吧。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們還是沒有出現,我有點著急。也許我可以尋找其他的顧客,我想。我把目光投向了酒吧的其他常客。酒吧的常客不少,很多都是三四十歲的女人,可是她們中的大部分人都讓我毫無興趣,不是太醜就是太胖或者打扮過於妖冶。我仔細地篩選著目標,當我看到梅姐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的時候,我心裡有了打算。

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和梅姐說話了,自從惠麗走後,我就一直沒有心情去捕捉她的目光,

那本來是一種純粹的虛榮心在作怪,並沒有其他的意圖,現在不一樣了,我希望發展和她的關係,使她變成我的另一種顧客。

選擇梅姐作為我第一個主動勾引的顧客有很多理由。

首先她是一個美女,至少年輕的時候是。梅姐中等個子,體態勻稱,身材苗條而曲線分明,肌膚雪白細嫩,丰韻娉婷。

其次她有著雍容華貴的儀態,淡雅脫俗的氣質,這往往是一個有修養的高級知識分子所具有的特徵。到現在為止,對於那些過於放蕩和妖冶的女人,我還心生反感,我並不理解自己的愛好,它看起來和我的另一愛好——做愛有些矛盾,讓我覺得難以統一,而且事實上,我誘惑梅姐的目的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和她發生關係,儘管我的出發點是為了掙錢,但這覺對不是唯一的目的,否則我就不一定選擇她,那些外在放蕩和妖冶的女人應該容易勾引得多。

後來梅姐告訴我說,幾乎所有男人都喜歡勾引外在純潔端莊的女人,並以征服她們為容,希望看到她們在床上時嫵媚和銷魂的樣子。這種奇特的愛好最初可能來自於動物對交配權的獨佔心理,因為外在純潔的女人往往和男人發生關係的次數較少,因而征服她們往往意味著獨佔了一個女人的交配權,而征服她們的一個判斷標準就是欣賞到她們在床上時那種嫵媚和銷魂的樣子。

選擇梅姐的另一個原因是每次她都一個人,這樣就不會有其他人妨礙,並且我猜想她在家的時候也應該獨身,那麼就意味著來自家庭的阻力和干涉大大減少,所受到的道德上的壓力也相應減少。

最後一個原因是我曾經花過很長一段時間去感受過她的目光,經驗告訴我她並不是一個高不可攀的女人,相反有著和鳳姐類似的內心世界,只是外在的表現更加隱晦而已。

當然她是我主動勾引的第一個女人,我在很多方面都格外細心,我希望和她的交往顯得自在而不唐突,就象一對速成的戀人一樣,既能在短時間裡完成想做的事情,進展迅速但又無可置疑。

我花了好幾天去思考如何接近她,終於我找到了一個理由,就是裝天真。梅姐有時候會拿出紙和筆來寫一些東西,這曾經引起我們很大的好奇,並且一致推測她的身份是一個作家,進而對她充滿了敬仰。現在她的這一舉動為我找到了一個很好的藉口,好奇心很多時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支點,可以幫你提出問題從而找到交往的理由。

那天,當梅姐一邊寫著東西一邊要飲料的時候,我走了過去,我一邊給她添加飲料一邊盯著她桌上的筆記本問道:“梅姐,請問您是作家嗎?”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怎麼了?”梅姐抬頭看著我說,她的目光很溫柔,有一種沁人心脾的感覺。

“請問您在寫什麼呢?”我好奇地問道,當然表情有點誇張。

“哦,沒什麼吧,一些突發靈感的句子,然後做一些記錄。”梅姐晃了晃手中的筆記本說。

她說的東西我似懂非懂,現在真地激發了我的好奇心。

“請問您可以告訴我您的職業嗎?”我很客氣。

“可以的,你坐下來吧。”梅姐指了指她對面的凳子,她看來非常隨和。

“好。”我爽快的應道,梅姐的話正中我下懷。

“你多大了?”梅姐溫柔的問道。

“快二十一了。”我故意說大一些,對於她詢問我的年紀有些意外。

“你讀過多少書?”

“這——初中畢業。”我感覺到有些自卑,尤其是在她面前,但是對於她和我聊天還是非常高興。

“哦,那你知道哲學嗎?”

“聽過,但是沒有學過,總之不是打折的學問。”我為自己不是一無所知而自豪。

“對,不是打折的學問,”梅姐笑了起來,“我就是研究哲學的。”她的牙齒很白很整齊。

這是第一次聽說她的職業,和我們以前的猜測有些出入,但是她告訴我們一個更為崇高神秘的職業——哲學家,尤其是當她說“研究”兩個字時,我充滿了敬佩。

“您剛才紙上寫的是哲學嗎?”我問道。

“不是,是一些零碎的句子,我正在寫一部小說,寫一本書吧。”梅姐耐心地說道,她儘量把話說得簡單易懂。

“我以後可以向您請教問題嗎?”我想她一定知道很多,不僅可以向她學習而且也可以找一個接近她的理由。

“什麼問題?”她笑著問道,眼睛看著我的臉,那一縷異彩明亮起來。

“關於生活的吧。”我隨口應道,其實我並沒有太多思考的時候,到現在為止想的問題少得可憐。

“好的,如果我知道,我會告訴你的。”梅姐誠懇地說道。

“謝謝梅姐,你好漂亮,一點都不老。”我盯著她的臉說道,我想談話結束的時候應該暗示一下自己的意圖,起碼要給讓她意識到自己是個女人,而我是一個男人。

果然梅姐一愣,注視了我一回,笑了起來。

“你真會說話,小夥子。”梅姐愉悅地說道。

“好,我下次有問題問你。”我站起身來離開,因為今天的目的已經全部完成。

回到吧檯,蕭紅她們都圍過來問我剛才和梅姐聊些什麼,我繪聲繪色地把剛才的聊天說了一遍,她們既羨慕又高興。她們自然不會理解我的意圖,在大夥眼裡,梅姐依然是崇高和純潔的,和梅姐聊天依然是一件榮耀的事情。

現在惠麗不在了,我和顧客聊天也沒有以前那麼多顧忌。雖然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有些在乎蕭紅的感受,但我總覺得那是一種純潔的兄妹之情,並且主觀上我也不會去愛上蕭紅,我不希望她和惠麗一樣在受傷之後離我而去。另一方面蕭紅也沒有惠麗那麼心細和老練,對於我和女顧客之間的說笑,通常都不以為然。

和梅姐聊了兩次之後,華姐萍姐就來了,這次梅姐也在,不知道什麼原因,三個人總喜歡坐在同一個角落裡。她們的出現讓我高興,也許我可以嚐嚐從女人手裡拿錢的滋味,我想。

華姐和萍姐進來的時候就和我打了招呼,大概詢問了我最近的一些情況,然後就坐在那裡喝酒。等到鳳姐下班以後,客人少的時候,她們又叫我過去聊天,先問了問我的身體情況,又聊了聊惠麗,大概她們認為我已經完全好了,不用再擔心什麼。聊了一會兒,我就抓住機會說要送她們回家。她們互相對望了一眼,就答應下來,雖然面露疑慮,卻也沒有詢問,畢竟酒吧裡還坐著別人。

我們聊天的時候,梅姐就坐在我的對面,只是中間隔了華姐,對於我們的談話可以聽得一清二楚。她不時朝我們這邊望望,和我的目光的相遇,偶爾眨巴著眼睛,似乎悟到了什麼。我並不在意她聽到我們的談話,相反我希望她能從我們的談話中獲取一些信息,知道我和這兩個女人的關係,以便以後我和她交往時,她能夠更好地理解我的意圖。

不久我們三人就說笑著朝外面走去,經過吧檯的時候,我跟大夥打了個招呼,告訴他們我晚些回來。他們也都沒有說什麼,以前惠麗在的時候,就看見過我送過她們回家,所以現在也不覺得奇怪。倒是蕭紅愣愣地看著我,眼神既是關切,又是懷疑。

看著蕭紅的眼神,我有些不安,心想她要是看出了倪端,肯定會傷心難過,可是我不這樣又能如何?在乎她也沒用,倒頭來又不能使她幸福,反而使大家都傷心難過。想到這裡,心中慢慢坦然起來。還是努力掙錢吧,否則願望再好也沒有用,我告誡自己。

上了車,萍姐就問起我來:“上次你主動找我們是為了惠麗堵氣,這次是為了什麼呢?”她一邊問一邊盯著我的臉。

我突然覺得有點心虛,低著頭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說道:“我需要錢。”聲音很小,也許只要自己能聽到,我想。

“啊!難道你想做‘鴨’啊?”萍姐脫口而出。

我感覺呼吸有些沉重,臉頰發燙,呆呆地坐著,眼淚湧了出來。

萍姐見我流淚,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勸道:“你別難過,其實沒什麼,什麼鴨不鴨的,不都是一種活法嗎?再說了,你也不算啊,不過是請求我們的幫助,畢竟我們認識在先。”

“這種事情還是慎重點好,畢竟邁出了第一步。”正在開車的華姐插嘴說道。

“你是因為惠麗,我理解你,希望你能走好自己的路。”萍姐若有所悟地說道。

“先這樣吧,我會控制好自己的。”我點點頭,擦了擦眼淚,用一種勉強但是堅定的語氣說,心想既然決定了,就應該堅強地走下去。

車裡暫時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沒有說話。

很快車到了華姐的家,停了車,華姐在前面問道:“小強,你今天留在我這裡,還是去萍姐家?”

“隨便吧。”我低聲地應道,覺得非常窘迫,有種被人擺佈的感覺。

“那好,你先去陪萍姐吧。”華姐一邊說,一邊開了車門,萍姐也下了車。

“小強,我先回去了,你也不要難過,開心點,勇敢面對,同時我也希望你記住華姐的這句話:無論你做什麼,都希望你能保持你那一顆純真善良的心,那才是最重要的。”華姐趴在車後門的窗口上對我說。

“謝謝華姐,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我儘量平靜地說話,希望自己能夠堅強一些。

華姐點點頭就轉身而去,萍姐發動了車向前駛去。

很快到了萍姐的家,下了車,萍姐並沒有象上次那樣貼了過來。兩人肩並肩地走著,大家似乎都有些沉重。

進了屋,萍姐就給我倒了杯茶讓我坐著休息一會兒,自己洗澡去了,我慢慢地喝著茶,心中也起伏不已。

想著自己從今以後就要走上一條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也覺得非常迷惘,不知道是對是錯,但是也只能這樣走下去,總不能在酒吧終老一生,這起碼是一種有變化的生活,起碼可以看到更為光亮的未來,起碼離我心中的房子心中的家更近一些。先走下去吧,我安慰自己。

不久萍姐就出來了,她裹著一條乳白色毛茸茸的寬大浴巾,儘管並不貼身,依然可以看出她的豐乳肥臀。女人時隱時現的雪白大腿吸引了我的注意,儘管心情有些沉重,生物的本能還是促使我加快了生理反應,我的思緒慢了下來,大腦被一種升起的慾望所填充。

萍姐注意到我出神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帶著幾分忸怩,臉紅紅地坐到了我的旁邊。“不要盯著姐姐看嘛!你先去洗澡吧。”她先開口說話,帶著女人的嬌氣。

我勉強地笑了笑,站起來走進浴室。對於前程的迷惘和擔憂已經褪去,現在我的腦海中只有那個批著浴巾的成熟動人的肉體,我快速地衝了衝身子,隨手抓過一條浴巾批上就走了出來。

客廳無人,我四顧了一下,看見我們上次呆過的那個臥室開著門,於是輕輕走了過去。

“進來吧,小強。”一種溫柔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我看見女人躺在那張鋪著粉紅色床單的床上,柔和朦朧的黃色燈光映在她圓潤嬌軟,雪白豐腴的軀體上,混合成一種溫馨的乳白色光輝,環繞在女人若隱若現的神秘地帶,激發出我心中蓄積已久的慾望。

萍姐並沒有象上次一樣主動纏繞過來,當我俯下身擁著她的時候,竟然還感覺到一絲涼意,看來上次的經驗減弱了她主動進攻的浪蕩,企圖迴歸一種傳統的含蓄。但是我的撫摸很快誘發了女人體內的狂熱,她的身體開始發熱,呼吸沉重,雙腿不自覺的往上抬起,讓我們最敏感的部分能夠相互摩擦,但是我移動了自己的身體,開始沿著她的粉頸往下吻去,避免過早進入女人尚未充分溼潤的身體。當我感覺女人的乳峰已經變得十分堅硬,雙腿不斷屈伸,呻吟中夾雜著呼喊的時候,我壓了上去。

女人的能量很快爆發出來,她不停地挺動著自己的下身,迎合著我的衝擊,叫聲越來越大。看著萍姐近乎瘋狂的挺動,毫無忌憚地呻吟,我突然想起那個嫻靜地織著毛衣的女人。究竟是那個她是真實的,還是現在的她是真實的呢?或者兩個她都是真實的,它們矛盾嗎,它們可以統一在一起嗎?我有些困惑,但我確實遇到了這樣一個女人,也許兩個加在一起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我想。

很快,我就感受到女人的的挺動和下身的壓迫所帶來的一波強過一波的快感。我不再有思考的間隙,全身心地投入了和女人的瘋狂之中。大家都沉浸在一種鋪天蓋地的快感之中,不再有肉慾之外的東西,這個世界沒有煩惱,沒有痛苦,沒有悲傷,也沒有離愁別恨,也沒有貧窮與辛酸,也沒有自卑與屈辱,除了快樂,它什麼都沒有。

但是快樂總會過去,當快感消失,慾望退卻,熱血平靜,我們就會重新面對這個五味陳雜的世界。這個世界過於複雜,包含太多的沉重和煩惱,太多的屈辱與苦難,遠沒有做愛那樣純粹。它至少可以使人從充滿苦難的現實中有短暫的解脫,使人們遠離世故與炎涼,悲傷與失落,邪惡與黑暗,仇恨與殘忍,引導人們進入一個無憂無慮的快樂之園。但是,就是這個短暫的,純粹的瞬間也被人冠以淫蕩、墮落與邪惡的罪名,泯滅了人的本性。

終於兩人都靜息下來,萍姐身上泛著汗水,像一灘爛泥癱在床上,秀目微閉,沉浸在剛才的滋潤當中。我也微微喘氣,半躺在床頭休息。萍姐確實是一個瘋狂的女人,以前無論鳳姐、惠麗還是華姐,我都從來沒有喘過氣。但是看到萍姐那種陶醉、滿足和幸福的樣子,我就覺得自豪。也許“鴨”並不像人們所說的那樣低賤,我想,至少可以使某些女人享受到女人應該得到的快樂。

過了一會兒,大家都恢復過來,我下床準備回去。萍姐也跟著穿上衣服,看來她要送我回去。

快感已經使我們都忘記了我來這裡的目的,我穿好衣服和萍姐慢慢往外走去,走了幾步,萍姐突然想起什麼,輕輕說道:“小強,你等等。”

萍姐一邊說話,一邊跑回屋拿出一個包來,掏出一疊鈔票遞了過來。

我這才記起自己現在是為了錢而來,卻是不好意思伸手去接,愣愣地站在那裡,臉皮滾燙。

“拿著吧,小強,姐姐知道你需要錢。”萍姐又把錢往我這邊遞了遞,溫柔地說。

“這個——”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卻非常猶豫,又站了一會兒。

“拿著吧,也是應該的。”萍姐向前移了一步,把錢推到了我的胸前,雙眼誠懇地望著我。

我看了看她手中的鈔票,心想到了這一步,也就收下吧。於是窘迫不已地從萍姐手中接過了錢,大概看了一眼,覺得有好幾百塊,頓時覺得太多,小聲地說道:“萍姐,不要這麼多吧,其實我把你當姐姐和朋友的。”

“你拿著吧,沒有關係,我也是把你當成弟弟啊,就當是姐姐給你的零花錢,以後我們也不談什麼買賣,大家還是跟以前一樣。這些錢就當是為了資助你買房,以後每個月姐姐都會給你些錢,反正我也不缺。”萍姐說得非常誠懇。

我從來沒有和別人客套的習慣,又非常窘迫,聽萍姐這麼說,也就不再多說,把錢收了起來。

萍姐又堅持和上次一樣開車送我回來,我推脫不了,只好同意。

回到宿舍自然無法睡覺,心情無比激動地數了數萍姐給我的鈔票,竟然有一千元之多,這可是我長這麼大賺到的最大一筆財富,也是第一次接觸這麼多的現金。本來以為萍姐只會給我一兩百元辛苦費,沒想到一下就掙了這麼多,而且這麼容易,頓時做“鴨”有損尊嚴的想法談了很多。心想做鴨其實也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可怕,起碼並不痛苦,女人喜歡又願意出錢,男人也快樂還可以拿錢,雙方不都快樂嗎?卻不知為何要受人鄙視,人們是鄙視把性和錢交換,還是本來就認為性是骯髒的,或者兩者兼有呢?

我漸漸困惑起來,其實有時候人們的固有看法也不一定正確吧,只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想,就象用淫蕩和玷汙來形容做愛一樣。其實做愛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過錢,要不是萍姐突然想起,大家都不記得了。錢的問題並不是因為做愛才有,就算沒有做愛,最終也是要考慮這個問題的,只是人們為何反對通過做愛來解決呢?難道把性和錢聯繫起來就是骯髒的嗎?人們為什麼允許用錢來買其他東西,而不允許用錢來買性呢?是性特別重要和純潔,人們不希望它沾上銅臭,還是人們本來就想約束性,所以才加以種種限制呢?

這些問題困惑著我,一直到天亮也無法睡著,白天上班果然又被大夥發現了異常。

益明周月很早就發現我眼紅了,大概問了問也沒多想,倒是蕭紅關切地跑來問我:“你昨天回來很晚嗎?”

“是吧,有點晚。”不知道為什麼,蕭紅天真的面孔讓我不忍心騙她。

“你——”蕭紅張口想說什麼,卻是沒有說出來,只是怔怔地看著我。

我趕緊把目光移開,她眼裡那種懷疑、擔憂、關切的目光讓我感到有點心虛,我又覺得昨晚的事情不光彩起來。但願她不會知道我的事情,我心裡祈禱著。

“那兩個女人一點都不正經,你要擔心點啊,總是盯著男人看!”蕭紅憎惡地說。

“沒事,她們挺好的,”我安慰道,“我會留心的,你別擔心。”我想起過年的時候,她也是這樣說,頓時覺得有點好笑,嘴角掛著一絲笑意。

“你真的要擔心,她們給人感覺就不好。”蕭紅見我有點不以為然,又一本正經地強調說。

“好的,謝謝你啊。”我點點頭轉身走開,蕭紅的囑咐讓我覺得有點不自在。

中午吃飯的時候鳳姐也提起了這件事。我直言不諱地告訴她我送萍姐她們回家了,鳳姐若有所悟地點點頭,沒有多說。但是大家火辣辣的目光還是讓我感到不安,彷彿他們的眼睛裡都多了一種懷疑。

酒吧打烊以後,我默默地跟在大夥後面想著心事。也許是以前惠麗在的時候養成的習慣,酒吧打烊後,我喜歡一個人走在後面。過了一段時間,突然耳邊響起了蕭紅的聲音。

“小強,你在想什麼呢?”蕭紅輕輕地問道。

“哦,沒什麼吧。”我搖了搖頭,勉強地笑著,沒想到她也落到了後面。

“還沒什麼,都叫你好幾聲,才聽到。”蕭紅微微地嗔道,“你最近好像很多心事。”

“恩,還好吧,你呢?”我笑著問她,不願意她窺探我的內心世界。

“我沒什麼的吧,不像你想得那麼多。其實人活著就是要簡單快樂一點。”蕭紅輕輕地說。

“是吧,你覺得我很複雜啊?”我笑著問道。

“那倒不是,只是希望大家都開開心心。”蕭紅的語氣一變,小聲地說道:“小強,我想問你件事,不知道你會不會生氣?”

我看到蕭紅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心裡猜了個大概,雖然不太願意,但還是平靜地答道:“不會的,你問吧。”

惠麗走了,蕭紅就成了我最好的朋友,雖然不願意和她走得太近,但還是覺得她特別親切和值得信任。

“你送那兩個女的回家,沒發生什麼事情吧?”蕭紅的聲音很小,似乎怕我生氣。

我有點窘迫,儘管我料到了她的問題,但是做賊心虛。我頓了頓,慢慢地說道:“沒什麼啊,就是送她們回去,她們下車後要走一段路,夜深有點怕。”我很少撒慌,聲音很輕。

“哦——”蕭紅似信非信地點了點頭。

“她們每次給我20塊小費,否則誰去啊!”我不屑地說道。也許這樣可以增強說服力,我想。

“哦,那就好。”蕭紅似乎相信了我的話,淺笑了起來。

看著蕭紅天真無邪的笑容,我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慚愧,但我還是勉強地笑了笑,響應著蕭紅的快樂。

兩人沉默了下來,肩並肩地走著。我突然想起以前和惠麗的那段感情就是這樣開始的,頓時警覺起來,擔心把蕭紅拖了進來,趕緊朝前趕了幾步追上大夥,一邊笑著說道:“蕭紅快點,我們當烏龜了。”

夜裡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蕭紅那關切的目光在我心裡晃盪。也許她愛上我了,我想,只是她的愛來得太早了點,一無所有的我承受不了任何人的愛,也許我應該對蕭紅表明我的態度。可是她又沒有向我表白,我怎麼說呢?以後對她冷淡點吧,我告誡自己。可是我能做到嗎?為什麼我老是要在乎她的感受?我應該對她的反應視若無睹才對,難道我也喜歡她嗎?不可能,我一直都把她當妹妹看,怎麼可能呢?除了惠麗,我沒有愛上過任何人。現在惠麗走了,我的愛就結束了,我只要掙錢,掙很多錢,然後買房子。只有擁有房子,擁有自己的家才可以開始另外一次愛情,可是另外一次愛情的女主角可以是蕭紅嗎?等買了房子再說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掙到那麼多錢,也許一輩子都不會。

我又想起惠麗,想著她在哪裡,過得怎樣。最近一兩個月,自己雖然每週休假都上街去逛,卻是絲毫沒有看到她的影子,向周月她們打聽,也都說毫不知情,看來上次真是和惠麗永別了。又埋怨起自己的衝動來,心想上次要是主動一點找惠麗談話,不惹她難過,或許可以和她一起渡過難關,兩人也不會就此訣別。在床上折騰了很久,感覺頭暈腦漲,終於勸告自己不要再想,慢慢睡了過去。

鳳姐很快知道了我的事情,把我叫到了她的休息間裡談話。現在鳳姐似乎養成了習慣,只要我倆談話都去她的休息間,不去辦公室。其實辦工室裡平時只有一個主管兼會計,並沒有其他人,老闆過來看看,很快就走了。我也願意去休息間,畢竟沒有外人,可以毫無顧忌地說話,現在鳳姐在我眼裡的角色已經不是一個純粹的上司,更多的是一個值得信賴的長者和親人,就象孤兒院裡的秀姨一樣,當然我從來沒有想過秀姨是一個女人,而鳳姐是,這就是她們兩人在我心目中最大的區別。

經過幾周的休養與恢復,惠麗離去帶給我的傷痛已經漸漸消失,除了希望再見她一面之外,已經沒有了別的企求。現在我又還原成以前那個對異性充滿渴望的我,尤其是前天萍姐帶給我的快感讓我的生殖系統重新敏感起來。當我跟在鳳姐後面,看著她玲瓏的背影,挺翹的臀部時,我感覺鳳姐在我眼中的角色單一起來。她不愧為一個誘人的女人,我想,今天或許是一次好的機會。

進了屋我主動關上了門,然後張開雙手摟住了這個火辣豐腴的軀體。鳳姐掙扎了一下,輕輕地說:“別動,姐姐問你話呢。”她一邊說一邊脫著外面的工作服。

看得出來她的表情比較嚴肅,我鬆開了手,但是並不失望,因為她脫去了工作服。經驗告訴我,她遲早會躺到我懷裡來的,否則她不會顯露出更多的女性特徵。

“你上次和萍姐親熱了吧?”鳳姐的眼神很犀利,並不多見。

我點點頭,毫不意外,也不擔心她會責怪。

“她給你零花錢了?”鳳姐盯著我的臉,眼神更加專注。

我又點了點頭,但是這次有些不自在,感覺臉有點燙。

“沒什麼吧,應該的。”鳳姐噓了一口長氣,慢慢說道,“你不後悔嗎?”

“我——我需要錢。”我低下頭,停了停,又補充道,“其實我也喜歡她的吧。”

鳳姐又噓了一口氣,輕輕地說:“是吧,我知道你需要錢,也沒什麼不好意思,反正她們也有錢。”

“我想掙錢買房子。”我看了看鳳姐一眼,低下頭說道。我希望她不要改變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我知道“鴨”在人們心目中是一種的低賤的勾當,所以我想為自己的行為辯護,就算沒有理由,也可以說是一種無奈的選擇。

“姐姐理解你,也支持你掙錢,但是不希望你眼中只有錢。”鳳姐一邊溫柔地說話,一邊握住了我的手。

“不會的,至少還有姐姐呢!”我邊說邊順勢抓住了她光滑的手臂,用力一拉,就把她擁在了懷裡。

“姐姐,我要你。”我輕輕地說,一邊低下頭吻她的面頰。我感覺鳳姐也抱住了我,兩人又融合成了一個整體。

“你現在應該不再為惠麗難過了吧。”鳳姐一邊穿衣服一邊問我。

“還好吧,有什麼辦法,希望她過好一點。”我無可奈何地說道。

“那就好,看遠一點吧,大丈夫何患無妻,不要吊死在一棵樹上。”

“是嗎?不過誰願意嫁給我呢?一無所有,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傻,這麼年輕,說這種話,你現在不在努力嗎?”鳳姐笑了起來。

“誰知道能掙多少錢啊,房子那麼貴。”我埋怨道。

“以後我也幫幫你吧,阿華和小萍都有錢,她們還認識很多有錢人呢!”

“謝——”我點點頭,領悟了鳳姐話裡的意思。

“哦,對了,差點忘記告訴你一件好事了,你猜猜看是什麼?”鳳姐笑著說。

“什麼?我想想看!”我看著鳳姐微笑的臉想了想,慢慢說道:“是不是知道惠麗去哪裡了?”

“哎,你還沒有忘記她啊!”鳳姐停了停,輕快地說道,“你漲工資了!”

“真的啊!太好了!”我蹦了起來。

“看把你樂的,象小孩子一樣。”鳳姐嗔道。

“漲多少啊?”我握著鳳姐的手輕輕問道。

“以後你每個月一千吧。”鳳姐答道。

“你真好!”我飛快地在鳳姐臉上親了一下。

“別鬧了,出去吧。”鳳姐一邊擦臉一邊開了門。

出到客廳,大家看了我們一眼,也沒怎麼注意,看來她們似乎並不知道我和鳳姐的事情。

過了幾天,華姐和萍姐又來酒吧了,這一次萍姐又醉酒了,我只好扶著她上車。不知道為什麼,經過巴台的時候,我不自覺地朝蕭紅望了望,感覺她正眼巴巴地看著我,頓時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但還是扭頭走了。

到了華姐家,安頓好萍姐,兩人休息了一會而就上了床。華姐也沒有象萍姐那樣要求我洗澡,大概與她不怎麼吻我有關。她的經驗顯然比萍姐差得遠了,只是很自然地呻吟和挺動,卻不象萍姐那樣呼天喊地般嘶叫,也很少摸我的下面,連自己按摸乳房的時間都不長,雙手常常撐著床。好在經過以前的幾次合作,她已經沒有了心理障礙,被我折騰了幾次,就全身抽搐著來了高潮,然後就沉浸在剛才的餘味當中,不停喘氣。

休息了一會兒我起身說走,華姐也跟著起來。兩人穿好衣服,她也拿出一疊鈔票來遞了給我,輕輕地說道:“拿著吧,小強,就當是姐姐幫助你的好了。”

我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收了起來,心想反正她也知道我上次收過萍姐的錢了,也不用什麼客套。

回到宿舍輕輕地走到床上躺下,卻是無法睡著。心裡盤算著以後每個月可以掙多多少錢,接著又想起買房的事情,心想要是五六年內能買房就好了,只是這樣每個月要好幾千塊,單是她們兩人,錢肯定是不夠的,不知道梅姐願不願意。要是多找些人買房也不是沒有可能。但願她們以後多找我吧,我心裡想。

接著又想起惠麗,覺得自己如果早點這樣,也許還可以幫她還債。過了一會兒又記起蕭紅,心想她現在應該是喜歡我的吧,只是不知道會不會等到六年之後,忽兒又覺得奇怪,自己怎麼會想起她,不是一直都當她是兄弟嗎?不能亂想,免得到時候自己控制不了,又害了她,我告誡自己。

現在我心中又多了另外一種期盼,期盼萍姐和華姐能夠經常來酒吧。也許那樣我可以掙到更多的錢,我想。但是萍姐和華姐並沒有明顯改變她們的頻率,她們還是好幾天來一次,而且還是兩人一起。但是這個月多出來的兩三千元收入還是讓我感到無比興奮,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和滿足,覺得未來的境況不再烏雲密佈,起碼可以看到一線並不明亮的光明。

誘惑梅姐的計劃暫時停頓下來,因為華姐和萍姐的交易使得我掙錢的慾望暫時得以滿足,勾搭梅姐就顯得不再那麼緊迫和必需。

對於做“鴨”的心理矛盾也在好幾次鬥爭之後有所緩和。其實自己也不完算真正“鴨”吧,我想,起碼我有自己正當的工作,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和華姐萍姐多少有點感情吧,她們的錢也不是為了純粹的買賣,更多是為了幫助我。我和她們不過是互助罷了,做愛不僅可以滿足大家的生理需要,而且可以為我將來的愛情打下基礎,不再讓她忍受冬天的寒冷。就這樣走下去吧,我勸慰自己。不過,自己正當的職業掙的錢要是再多點就好了,如果超過那種收入,那我肯定就不算“鴨”了。我開始有了一種微弱的更換工作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