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掂”市長
看了這個“說明”,人們不能不驚歎劉湧能量之大。他不僅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指使一群打手打砸店鋪,而且能在案發後迫使被害單位在報上為自己開脫罪責。這樣看來,已成中街新貴的劉湧還有什麼事情辦不成呢!
對劉湧及其嘉陽集團來說,“5·14”打砸案件卻有著非同一般的“經濟效益”。案件發生後,各個被訴遷的單位無不感到膽顫心驚,不僅中街大藥房很快拆遷了,其他單位也都跟著拆遷了,以致嘉陽集團僅用短短半年時間,就在那個地方建起了“嘉陽廣場”大廈。不僅劉湧沾沾自喜,連馬向東副市長也讚歎是“嘉陽速度”。
劉湧及其打手們“總結”了這次拆遷的“經驗”,稱之為“砸拆”。
嘉陽集團的擴張如滾雪球般越來越大,劉湧沒有滿足,他想得更遠……根據建嘉陽大廈的經驗,劉湧深知,嘉陽集團的發展離不開手握實權的上層人物的垂青。常務副市長馬向東已是他糖彈下的俘虜,在市政府裡,馬向東之上還有一個市委副書記、市長慕綏新。再說,馬向東肯把那塊地給劉湧,馬向東未嘗沒有與慕綏新進行“溝通”,這裡面未嘗沒有慕綏新的意思……
2000年春節快到了。節日前夕,沈城呈現一片歡樂景象。嘉陽集團下屬的26個自選、餐飲、娛樂等企業生意興隆,作為集團董事長的劉湧的忙碌程度可想而知。但不管怎樣忙,他也沒忘了節前一定要辦成一件大事。
這件大事,就是去見一見市長慕綏新。
這天上午,身穿意大利“道斯”西服的劉湧坐在太原街嘉陽購物中心辦公室裡,自覺準備工作已經做好,時機與條件成熟,便平靜了一下心情,拿起話筒,撥了一個已經熟記於心的電話號碼。
鈴聲響過,對方很快就拿起了話筒:“喂?”
“請問:慕市長在不在辦公室?”
“我就是。”
“幕市長!您好!我是嘉陽集團的劉湧啊。我想現在過去看看您。”
“來吧。”
“好,我馬上就過去!”
沒想到這麼順利,只一個電話就約成了。劉湧的心一陣激跳,趕緊從寫字檯抽屜裡取出一個沉甸甸的檔案袋放進黑色皮包裡,匆匆下了樓。他沒用司機高偉,自己駕駛那輛“奔馳”車開進市政府。他把車停好,走進辦公大樓,乘電梯上到五樓,在市長辦公室門前屏住氣息,用手輕輕地敲了敲門。
“請進!”聲音劉湧很熟悉。
他彬彬有禮地推門而入。
看見劉湧,慕綏新從寫字檯後面站起來,笑著同他握了握手,請他坐在寫字檯前的椅子上。耐人尋味的是,慕綏新未將他請到客廳,而是就這樣和他交談起來。這使劉湧感到,市長對他格外有一種親近的意味。
“慕大哥!”辦公室裡沒有第三人,劉湧改變了慣常的稱呼,索性與市長稱兄道弟起來,“快過年了,我來看看你。這個你留著用吧!”
劉湧說著,從皮包裡取出那個檔案袋,恭恭敬敬地送到慕綏新面前。
慕綏新很有經驗地用眼角瞟了一下檔案袋,然後笑問劉湧:“小夥子,現在生意怎麼樣啊?”
劉湧說:“挺好。”然後把集團中的幾大主要企業的經營情況,向市長“彙報”了一番。他見自己要辦的事情已經很順利地辦完,慕綏新的問話帶著很大的客套成分,其實心裡不願意他這樣一個商界人物長時間地呆在辦公室裡,於是見好就收,起身告辭了。
就在慕綏新收下劉湧送去的檔案袋後不過幾天,2月4日,他在瀋陽市文藝人士迎春茶話會上致詞說:“各位如果有什麼事情,有什麼困難,儘可以來找我。不過,千萬不要違法,不要犯罪……”
剛剛在辦公室裡收受了鉅額賄賂,轉過臉來就以市委副書記、市長的身分冠冕堂皇地訓戒別人,這種兩面派的表演真是不知人間尚有“羞恥”二字。
劉湧給市長慕綏新送了10萬美元后,覺得“不夠勁兒”,看著皮包裡剩下的幾十萬美元,萌動了新的念頭。
這幾天劉湧很忙,除了集團的正常業務之外,還要籌備在五里河體育場舉辦的“2000年嘉陽之夜劉德華演唱會”。那將是他事業的又一個巔峰,不能不下功夫做準備。
忙是忙,但要辦的大事不能忘。這天上午,在購物中心辦公室裡,他給一個人打了電話。
下午1時許,一位30來歲、皮膚白皙、戴副眼鏡的男子走進劉湧的辦公室。劉湧一見,連忙站起,畢恭畢敬地讓座、倒茶,謙恭的態度不亞於那天對待慕綏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