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多行不義必自斃(一)

——粉碎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鬥爭始末

曾經立下赫赫戰功的林彪,由於野心膨脹,蒐羅黨羽組織反革命集團,與“四人幫”反革命集團為奪取黨和國家最高權力互相利用又互相爭鬥,直至最後撞得魚死網破。過去把粉碎林彪反革命集團的鬥爭說成是中共歷史上第十次路線鬥爭。

儘管這已經不屬於路線鬥爭,然而至今讀起來,仍觸目驚心。拉幫結黨

“文化大革命”開始後,林彪異常活躍,進行了一系列篡黨篡國的罪惡活動。這時為國為民、忠心耿耿、在全黨全軍全國人民中享有崇高威望的老革命家成了野心家篡黨篡國的最大障礙。為此,林彪就憑藉他取得的權力地位,施展兩面派權術,利用“文化大革命”這場內亂,拉幫結夥,組織反革命集團,打擊真正的革命家,準備“亂中奪權”。

1966年5月18日,“文化大革命”剛開始,林彪就在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發表了他與葉群經過長期蓄謀的一篇講話。他蒐羅了大量古今中外搞政變的事例,誣陷許多黨、政、軍的高級幹部是資產階級代表,混到黨內,是走資派;誣陷彭真、羅瑞卿、陸定一、楊尚昆等黨和國家領導人,“要殺人,要篡權,要搞資產階級復辟”,要“聯合起來搞顛覆”,他叫嚷對這些人“鎮壓,有的殺頭,有的關起來,有的管制勞動,有的開除黨籍,有的撤職。”

1967年8月,林彪又拋出了一個“八·九”講話。明確提出了林彪反革命集團的綱領:“革我們原來革過的命的命”。

用林彪的話說,就是在“文化大革命”中,“罷一批人的官,升一批人的官”,講話進一步為其排除異己,扶植親信,組織反革命集團作了輿論準備。

“文化大革命”開始後,群眾運動來勢兇猛。由於黃永勝、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等人平日作惡多端,無情的烈火自然燒到了這些野心家的頭上。他們紛紛向林彪、葉群求救。林彪出於反革命需要,先保了黃、吳、李、邱,後又利用職權對他們委以重任。而黃、吳、李、邱為了報答林彪、葉群把他們“搶救出去”和提拔重用的恩情,同林彪結成反革命聯盟,成為林彪反革命集團的主要成員。

黃永勝原是廣州軍區司令員。1967年1月,廣州軍區的廣大幹部、群眾紛紛揭發他。1月28日,黃親自打電話向林彪“告急”,林彪馬上叫葉群把黃招來北京,保護起來。1968年3月打倒楊成武后,經林彪提名任黃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長及軍委辦事組長。

吳法憲原任空軍政委。1965年,前空軍司令員劉亞樓病故的第二天,林彪對吳說,空軍是塊肥肉,誰都想當空軍司令,現在要儘快解決這個問題,不然賀龍提成鈞當司令就不好辦了。由於林彪的陰謀活動,吳法憲當上了空軍司令。“文化大革命”開始後,林彪兩次保吳,吳感激涕零,當林彪的面大哭一場並高喊林彪“萬壽無疆”。

李作鵬是林彪最器重的一個。1962年林彪以加強海軍領導為名,派李任海軍常務副司令。1966年5月,李利用海軍黨委召開第三屆三次擴大會議,大搞罷官奪權陰謀。中共中央及時制止了李的陰謀活動。“文化大革命”開始後,林彪得知李的電話“告急”,又出面保他。1966年6月,林彪任命李為海軍第一副政委。1986年3月29日,又把李安插在軍委辦事組和中國人民解放軍副總參謀長的位置上。李曾發誓說:

“林副主席活著跟他幹,生和林副主席同生,死和林副主席同死。”

邱會作是林彪的得力干將。1959年林彪上一台,就提名任命邱為總後黨委第一書記。“文化大革命”開始後,由於邱的品德太壞,總後的廣大幹部、群眾憤怒揪鬥了他。1967年1月24日,邱向葉群寫求救信,林彪立即派葉群持林彪、陳伯達的“保邱手令”,把邱保出來。1968年3月和9月,林彪又把邱安插在軍委辦事組中國人民解放軍副總參謀長的位置上。邱發誓“永遠忠於林副主席”,“海枯石爛不變心”。

林彪、葉群同黃、吳、李、邱相互勻結一個是拉,一個是靠。林彪要實現他的政治野心,需要糾集一夥人為他充當打手,於是,他用保和提拔的辦法,拉黃、吳、李、邱。而黃、吳、李、邱要實現他們的資產階級野心,就得投靠林彪這個主子。

林彪反革命集團的形成,是林彪、葉群同黃、吳、李、邱等人用陰謀勾結,在一系列反革命犯罪活動中實現的。

羅瑞卿是林彪提名任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長的,後者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1959年廬山會議以來,林彪名為國防部長,實則“休息”、“養病”,軍內大量實際工作,由軍委其他幾位副主席、特別是由軍委秘書長羅瑞卿承擔,因此羅瑞卿在軍內外的影響和威望越來越大。他對林彪那套“突出政治”、“最高最活”的陰謀活動,進行了抵制和鬥爭。這樣,他就成了林彪篡黨篡國的直接障礙。

1965年夏秋之間,林彪、葉群就誣衊羅瑞卿“有野心”、“想當國防部長”,並指使李作鵬從海軍的角度,寫揭發羅瑞卿的材料。李立即同王宏坤、張秀川聯名寫了羅對海軍“懷有巨大野心”的誣陷材料。林彪、葉群向黃永勝、吳法憲打招呼,誹謗羅瑞卿“反對突出政治”,“羅有野心,要提高警惕”,等等。

林彪、葉群經過一系列的陰謀策劃之後,1965年11月底,林彪派葉群帶著他給毛澤東的親筆信和李作鵬、雷英夫等人寫的誣陷材料,到杭州向毛澤東誣告羅瑞卿。葉群先用7個小時向毛澤東“彙報”,隨後在上海會議上,又用長達11小時作了33次發言。

1966年春,在北京召開的整羅瑞卿的會上,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一齊上陣了,誣陷羅瑞卿是“篡黨、篡軍、篡國的大陰謀家、大野心家、大危險人物”,等等。黃永勝雖沒有參加此會,也寫信,誣陷羅瑞卿“手段十分毒辣,打著紅旗反紅旗”。

整羅會議後,林彪也利用“文化大革命”,夥同江青、康生、謝富治,指使黃永勝、吳法憲,對羅瑞卿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揪鬥和陷害。1968年3日,“羅瑞卿專案組”寫了一個關於羅瑞卿病重需手術治療的報告,第二日葉群就給吳法憲打電話,說“林彪不同意,羅沒有交待出問題,專案組鬥爭不力,沒搞到材料,動了手術就不能審問了,現在不能手術,以後再說。”吳法憲根據林彪的意思,命令專案組於8月7日,又重寫了一個“為抓緊時間對羅進行不間斷的審訊及鬥爭,將羅的手術治療推到秋涼之後進行”的報告,以此逼迫羅端卿承認“罪名”。但羅瑞卿卻毫不妥協。林彪一夥對羅瑞卿的迫害長達六年之久,使羅瑞卿的健康遭到極大的摧殘。

在上海會議前後迫害羅瑞卿的罪惡活動中,黃、吳、李、邱在林彪、葉群指揮下,始終忠實執行林彪的“整羅計劃”。

林彪則認為他們“反羅有功”,是自己的心腹。林彪、葉群同黃、吳、李、邱等狼狽為奸地糾集在一起。

打倒羅瑞卿後,林彪又推楊成武為代總參謀長。1967年9月24日,成立軍委辦事組時,楊成武擔任組長。但是,剛過半年,楊成武就被打倒了。

因為林彪認為楊對他不“忠”了。楊隨毛澤東主席視察大江南北期間,毛澤東曾與楊講過林彪每次講話中給毛澤東加的“四個偉大”的頭銜。毛澤東說,給我加了四個頭銜,我看了很不舒服。林彪回京後問楊:主席講過我什麼沒有?楊答,沒講什麼。同時,楊成武把毛澤東視察期間的談話內容,向老帥們傳達了。這些都使林彪對楊不滿。

楊成武被打倒的直接導火線,是從空軍黨辦內部矛盾引起的。空軍黨辦分為兩派,一是空軍黨辦公室主任王飛、科長周宇馳等人一夥,一是黨委辦公室副科長衛某以及吳法憲的秘書、餘立金的秘書等人一夥。雙方的後台都硬,互相敵視,但勝利者只能是王飛這一夥,因為他們有林立果——林彪、葉群撐腰。王飛一夥,先是利用衛某說過林彪講的“大樹底下好乘涼”不科學這句話,把衛某打成現行反革命分子。

接著吳法憲按照葉群旨意把單世充關押起來。楊成武批評吳隨便抓人,並要吳放人。事情發展成了楊成武、餘立金和吳法憲的紛爭。表面上,葉群對兩方都同情和支持,實際上真正支持的是吳法憲。事態越來越嚴重,後來吳法憲連楊成武的電話都不接了。一次“楊辦”主任在電話中說:“吳胖子這樣無法無天,林副主席和主任不知道嗎?我要求林副主席給楊代總長作主,如果楊不稱職就把他撒了算啦,叫吳法憲當總長!世界上還沒有說理的地方?”

1968年3月19日,葉群同林彪商量後,去釣魚台找江青,夥同江青陰謀策劃打倒楊成武。江青早也對楊成武懷恨在心了。因上海紅衛兵抄家時,把江青30年代的醜聞和歷史材料抄出來了,江青通過葉群叫楊成武派人去上海取回,東西取回後,楊認為事關重大,暫時封存起來。江青大為不滿。

一次在懷仁堂開會,她大罵楊成武,並質問楊“為什麼拿回來的材料不處理,你要放長線釣大魚嗎?”

葉群從釣魚台回來後,又耍了一個花招。她叫林立果和一個秘書到楊成武家,代表林彪、葉群看望楊。楊當時正在生病。葉群並非真心,而是兩面派手法。楊成武直到被捕前的最後一刻,也不知道林、葉已對他下了毒手。

“三·二四”事件對林彪反革命集團的形成和發展的意義,不僅僅是打倒了“楊餘傅”,更重要的是,林彪的親信黃永勝取代了總參謀長的職務,成立了以黃永勝為組長,吳法憲為副組長,葉群、李作鵬、邱會作等人為成員的軍委辦事組。這使林彪反革命集團進一步篡奪了軍事領導權。原來領導軍委工作的老帥們,全部被趕下了台。林、葉、黃、吳、李、邱控制的軍委辦事組,取代中央軍委“合法”化了。這樣,林彪反革命集團就以“合法”形式,利用篡奪的權力,更加肆無忌憚地迫害老幹部,進行篡黨篡國的反革命活動。新的軍委辦事組的成立,進一步加緊了林彪、葉群同黃、吳、李、邱的勾結,標誌著林彪反革命集團的最後形成。急於搶班

在“文化大革命”中形成發展起來的林彪反革命集團,到了1969年4月黨的“九大”召開時,發展到了頂峰。林彪作為“毛澤東同志的親密戰友和接班人”被寫進了黨章;緊跟林彪反革命集團的一些人進入了黨的中央委員會。隨著林彪反革命集團的勢力的增大,其政治野心也急劇膨脹。“九大”以後,他們篡黨篡國的反革命陰謀活動加緊了。

雖黨章已明文寫上了林彪是“接班人”,林彪卻急於把它變成現實。葉群曾對吳法憲說,林彪的身體和毛澤東相比差得遠,拖不過毛澤東。林彪自己說過:“我這個接班人是不保險的,不可靠的,現在是沒有人。劉少奇不也當過接班人嗎?”

1970年3月8日,毛澤東提出召開四屆人大和修改憲法,並提出關於改變國家體制、不設國家主席的建議。

3月9日,中央政治局遵照毛澤東的意見,開始了修改憲法的準備工作。3月16日,中央政治局就修改憲法的指導思想和修改憲法中的一些原則性問題,向毛澤東寫了《關於修改憲法問題的請示》,毛澤東批閱了。

3月17日,中央召開工作會議,討論了召開四屆人大修改憲法的問題。4月11日,林彪提出要毛澤東任國家主席,他說:“否則,不合人民的心理狀態。”在中央政治局會議上,多數人同意由毛澤東任國家主席。

4月12日,毛澤東在中央政治局關於林彪的意見的報告上批示:“我不能再作此事,此議不妥。”

4月下旬,毛澤東在中央政治局會議上提出不當國家主席,不設國家主席。

5月中旬林彪對吳法憲說,他主張設國家主席,不設國家主席,國家沒有一個頭,名不正言不順。並要吳法憲和李作鵬在憲法工作小組會上,提出寫上“國家主席”一章。設不設國家主席當然可有不同意見,葉群把四屆人大看成“權力再分配”的會議,陰謀乘機串連一些人堅持設國家主席,最好讓林彪提任國家主席。

7月,葉群私下對吳法憲說:“如果不設國家主席,林彪往哪裡擺?”7月中旬,在中央修改憲法起草委員會開會期間,毛澤東第四次提出不設國家主席。他指出,設國家主席,那是形式,不要因人設事。

8月初,葉群私下對吳法憲說:“林彪的意見還是堅持設國家主席。”8月13日下午,吳法憲在憲法工作小組會議上說:“有人利用偉大領袖毛主席的偉大謙虛貶低毛澤東思想”。

在會議中間吳打電話告訴了黃永勝,黃即報告了林彪,林彪讚道:吳胖子這炮放得好。

在起草九大政治報告問題上,毛澤東改組起草小組,張春橋、姚文元起草的報告稿與陳伯達起草的報告稿大相徑庭,多少喻示著毛澤東和林彪關於“九大”以後主要任務的看法上的不一致。

1970年8月23日至9月6日,九屆二中全會召開。毛澤東主持了會議。出席會議的有中央委員155人,候補中央委員100人。8月23日,中央政治局常委開會,毛澤東在會上提出了全會方針:要把這次會議開成一個團結的、勝利的會,不要開分裂的、失敗的會。林彪、陳伯達在會上又提設國家主席和要毛澤東任國家主席的問題,再次遭到毛澤東的堅決反對。

8月23日,九屆二中全會正式開幕。周恩來宣佈了全會的議程:(一)討論修改憲法問題;(二)討論國民經濟計劃問題;(三)討論戰備問題。林彪在開幕會上發表了講話。他說:“這次我研究了這個憲法。表現出這樣的一種情況的特點,一個是毛主席的偉大領袖、國家元首、最高統帥的這種地位。

毛澤東思想作為全國人民的指導思想,這一點非常重要,非常重要。”他用唯心主義的“天才”觀點頌揚毛澤東,並影射攻擊同意不設國家主席的人說:“毛主席的這種領導可說是我們勝利的因素中的決定因素。”“這個領導地位,成為國內國外除極端的反革命分子以外,不能不承認的。”“我們的工作的前進或後退,是勝利或者是失敗,都取決於毛主席對中央領導鞏固不鞏固。”

與會同志大都以為林彪的講話是代表中共中央致的開幕詞,沒有強烈反應。葉群又到處散佈林彪講話是毛澤東事先同意的。並對吳法憲等面授機宜,這樣,對於陳伯達、葉群、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說來,林彪的講話就是動員令。當晚吳法憲在中央政治局討論國民經濟計劃的會議上提出,要全會第二天聽林彪講話的錄音、學習林彪的講話,得到政治局的同意。8月23日陳伯達自擬了“國家主席”的憲法條文,又與葉群連夜選編天才語錄。吳法憲於23日、24日、25日先後同王維國、陳勵耘等人說要堅持設國家主席,並於23日打電話給在北京的黃永勝,傳達林彪的講話。黃永勝按照林彪的講話的口徑,講了起草講話草稿的要點:擁護林彪的講話。

陳、吳、葉、李、邱發言,不指名地反對江青一夥。在全會上,他們固然可以發表意見,但是失算了。第一,他們言下之意,是有人反對毛澤東當國家主席;第二,他們說有人反對提毛澤東是“天才”,說“天才”是“諷刺”。但正是毛澤東本人,在八屆十二中全會討論九大黨章時,兩次圈去新黨章草案上的三個狀語即“天才地、創造性地、全面地”;

第三,他們說“毛澤東思想是全國一切工作的指導方針”是經過他們鬥爭才寫入憲法草案的,不寫入已成過去,但是修改憲法小組已在8月12日將這句話寫在草案的序言裡。8月13日,這句話由序言移至總綱第二條。8月14日,在中央政治局會議上沒有任何爭論就通過了。

8月24日晚,李作鵬寫信給葉群,密商進攻的策略。全文是:“葉群同志:今天的簡報看了一下,是比較抽象的接觸了問題,沒有更多實質性問題,似可發,請你過目。致(至)於我們兩人發言的書面材料,可以整理,但在簡報上不掛號為機動,你意如何?李作鵬8月24日。”

因種種原因,與會者大多數人沒察覺葉群等人的陰謀。當時華北組的李雪峰、吳德、解學恭3人簽發的、大會秘書處印發的中國共產黨第九屆二中全會第6號簡報說:“大家熱烈擁護林副主席昨天發表的非常重要、非常好、語重心長的講話。認為林副主席講話,對這次九屆二中全會具有極大指導意義”。簡報說:大家“衷心贊成”小組會上有人提出的“在憲法上,第二條中增加毛主席是國家主席,林副主席是國家副主席”和“憲法要恢復國家主席一章”的建議。

毛主席對於葉群等人玩弄權術、攫取權力十分憤慨,他在外地巡視時尖銳地批評:“一句就是一句,怎麼能頂一萬句。

不設國家主席,我不當國家主席,我講了六次,一次就算講了一句吧,就是六萬句,他們都不聽嘛,半句也不頂,等於零。”“名曰樹我,不知樹誰,說穿了是樹他自己。”與此同時,林彪集團與江青集團之間勾心鬥角,爭權奪利。不設國家主席就是不由林彪任國家主席,這對江青集團有利,因而江青集團始終堅持不設國家主席的意見。他們堅持這個意見是企圖攫取更多更大的權力。

8月25日,江青一夥向毛澤東反映了情況,揭露了問題,8月25日,毛澤東召開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決定中央全會分組會議立即停上討論林彪8月23日的講話,收回華北組第二號簡報。

8月26日、27日,周恩來、康生連續與吳、李、邱談話,要求吳作檢討。吳於28日晚報告了林彪。林彪打氣說:你沒有錯,不要作檢討。又說:我們搞文的不行,搞武的行。黃永勝上山後,銷燬了他的講話搞。葉群私自撕下了她在中南組的發言記錄。邱會作一再提出,要從會議記錄中剪去他的發言記錄。8月26日以後,葉群不斷打電話安慰吳法憲:你犯錯誤不要緊張,還有林彪、黃永勝嘛!只要不牽扯到他們二人就好,大鍋裡有飯,小鍋裡好辦。

8月31日,毛澤東寫了《我的一點意見》,在全會印發。

此文是嚴厲批判陳伯達的,指出陳伯達有“野心”。此文既穩住了林彪,又使林彪有感於心。全會同意毛澤東的意見,揭發和批判了陳伯達。吳法憲等人也受到了批評。

8月31日,葉群、黃永勝召集吳、李、邱統一口徑,強調山下山上無聯繫,在小組會上發言不要牽涉林彪,黃、吳、李、邱只講自己,互不涉及。8月31日至9月6日晚,黃、吳、葉、李、邱在黃的住處,交談各組的會議情況。

9月6日全會基本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修改草案》;通過了向全國人大常委的建議:進行必要的籌備工作,在適當的時候召開四屆人大;批准了國務院關於全國計劃會議及1970年國民經濟計劃的報告;批准了中央軍委關於加強戰備工作的報告。

9月6日,九屆二中全會閉幕。在閉幕會上,毛澤東對黨的路線教育問題、高級幹部的學習問題、黨內外團結問題,發表了重要講話。

周恩來、康生在閉幕會上也講了話,同時,中央宣佈對陳伯達進行審查。

這次會議的公報9月10日才在《人民日報》上發表。對於全會上的鬥爭也隻字未提。林立果也成了“天才”

1966年,林彪的兒子林立果21歲,是北京大學物理系的學生。林立果也戴上“紅衛兵”臂章,到南方“串聯”去了。

1967年林彪安排自己的兒子走上了政治舞台。同年3月,林立果沒有辦理正常的入伍手續,就穿上了軍裝,來到空軍。他並非黨員,卻被安插到空軍黨辦當秘書。7月1日,“入伍”不到4個月的林立果,便按照葉群指定的日子,由吳法憲、周宇馳介紹,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林立果到空軍後,吳法憲特地派周宇馳、原空軍黨辦處長劉沛豐負責“幫助”。二年後的2月10日,林彪給周宇馳、劉沛豐寫了一封親筆信:

周宇馳劉沛豐同志:

這兩年老虎(林立果小名——筆者注)在你們幫助下能力上已有進步,今後你們可讓老虎多單獨行動以便鍛鍊他的獨立工作能力。此致敬禮,並感謝你們過去對他的幫助。

林彪二月十六日林立果的“獨立工作能力”沒“鍛鍊”多久,同年10月17日,林彪又指使吳法憲任命林立果為空軍司令部辦公室副主任兼作戰部副部長,在此之間,林彪曾在家裡同他談過此事。

林彪:“林立果在你空軍工作不錯吧!”

吳法憲:“很好!很受大家擁護!他把你的指示運用到空軍,能經常轉達你的旨意。他在空軍,我們可以經常聽到你的指示,對空軍建設意義很大。”

林彪打著官腔說:“空軍是一個新軍種,全世界各國都在發展空軍,所以我也經常想研究空軍問題,特別是空軍的訓練、作戰問題。我的時間有限,只有依靠林立果給我瞭解情況,彙報問題,也是幫助你們搞好空軍建設。”講到此,林彪點到了主題:“我的意見——林立果兼任空軍司令部作戰部副部長,以便了解空軍作戰情況、戰術問題,這樣就可能向你們提一些有益的意見。”略頓片刻,林彪又說:“我的兒子、女兒都在空軍工作,他們都是為了扶持你這個司令員,不會挖你的牆腳的。……”

吳法憲趕緊回答說:“感謝林副主席對我們空軍的關懷及對我的栽培,……我完全擁護林立果兼任空司作戰副部長,併兼任空軍司令部辦公室副主任。”

同年10月18日,任命林立果為空軍司令部辦公室副主任兼作戰副部長的第二天,吳法憲把同林立果一起被任命為辦公室副主任的周宇馳召集一起,祝賀林立果“榮升”。吳法憲說:“今後,空軍的一切都要向立果同志彙報,並可以由立果同志調動、指揮。”這樣,吳法憲便把空軍的指揮大權,私下交給了林立果。

為了給兒子頭上戴上“光環”,林彪、葉群策劃指揮林立果拋出了一個《講用報告》。林彪表態說:“不僅思想像我的,語言也像我的。”吳法憲更是大肆吹捧:“放了個衛星。”於是什麼“天才”、“奇才”、“帥才”、“超天才”之類的帽子,一個一個地向林立果飛去。

為兒子插上羽毛也是林彪篡黨奪權的一步棋。“聯合艦隊”的形成

在林立果任作戰部副部長之前,吳法憲就在司令部辦公室成立了一個以林立果為組長的“調研小組”,成員有周宇馳、王飛、劉沛豐、劉世英。“調研小組”的任務名義是給空軍黨委出點子,提建議,實際是林彪反革命集團進行蒐集情報、秘密聯繫等陰謀活動的工具。林立果握有“調動一切,指揮一切”的特權後,“調研小組”的活動更廣泛,這樣,在林立果周圍便形成了一個特殊的小圈子——一個反革命組織。

1970年5月2日晚上,空軍司令部的一小撮人,連家屬小孩,都被邀到林彪家裡“作客”,葉群親自招待大家,還送了“紀念品”。林彪親自接見,又是談話,又是照相。

在放電影之前,葉群說:“林立果在外邊出差,好久沒和大見面了,很想念大家,因此想和大家見見面。”

這時,老奸巨滑的林彪,還別有用心地問周宇馳:“是你領導立果,還是立果領導你?”。他立即回答:“當然是立果領導我們嘍!”

第二天晚上,周宇馳、王飛等召集受林彪接見的人開會,向林彪表示忠心,並按林彪的意見推林立果為他們的“頭”。

周宇馳在會上作了“重要”發言。

我們要永遠擁護林副主席、忠於林副主席,忠於林副主席也就是忠於毛主席。

要知道,林副主席是一個天才,是一個歷史上罕見的偉人,是一個可以和馬、恩、列、斯並列的革命導師和領袖。

我們要一輩子永遠同立果戰鬥在一起。立果同志也是一個天才,一個全才,我們沒有哪個人能夠和他比得上。他在各個方面都把著手教我們,在政治上工作上直接領導我們。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我考慮過很久,覺得到了提出來的時候了。就是一個單位,一個集體,總要有一個頭。在我們這個戰鬥集體中,應該以立果同志為頭,為核心。我們應該有這樣的認識,這樣的覺悟。實際上,也只有他才能當得起這個頭和核心。這是客觀的需要,鬥爭的需要。這不是“多中心論”,而正是為了更好地維護以毛主席為首,林副主席為副的領導核心。

林彪通過這次接見,在組織上,進一步明確了空軍機關存在著一個獨立的“戰鬥集體”,核心是林立果;在政治上,進一步明確了這個反革命組織與林彪的特殊關係。

同年秋,林立果看了日本電影《山本五十六》、《啊,海軍》後,便把這個反革命組織命名為“聯合艦隊”。而林立果當然是“艦隊司令官”。他還根據英文“司令官”的譯音,為自己取代號為“康曼德”。“永遠忠於副部長”

林彪反革命集團不僅在空軍機關建立了“聯合艦隊”,還在上海、廣州等地建立了他們的反革命的組織。

江騰蛟根據林彪、葉群的授意,曾指使7341部隊原政委王維國組成替林立果選“妃子”的“找人小組”。1970年3月,林立果到上海,把“找人小組”改組為進行反革命活動的“上海小組”。4月3日,林立果給“小組”成員發了槍。其《入組須知》規定:“本小組的任務,是為完成無產階級司令部直接交待的各項任務。尤其是小組的最高領導——林副部長的指示,必須認真領會,句句照辦,字字照辦!”“小組的一切活動均是絕對秘密,未經請示和未得指示,不得向任何人洩露和了解情況。”

1971年3月,廣州民航局原政委米家農在林立果的指使下,組織了“戰鬥小分隊”,要隊員向林彪、林立果宣誓效忠,並制定了聯絡暗號。

1971年4月,林立果指使王維國在上海成立了為反革命武裝政變服務的“教導隊”,他們利用各地據點進行聯絡,私藏槍支、彈藥、電台、竊聽器以及黨和國家的機密文件。他們還組織隊員反覆學習林立果的《講用報告》,把林立果的“指示”編成語錄歌。他們有一首“隊歌”,翻來覆去也是唱的“忠於林副統帥”、“緊跟副部長”。他們經常組織隊員向林彪一家宣誓效忠。下面為兩則誓詞:

1971年5月21日的誓詞我們在鬥爭中認識副部長,在鬥爭中選準副部長,在鬥爭中宣傳副部長,在鬥爭中捍衛副部長,在鬥爭中緊跟副部長,永遠緊跟副部長,革命到底志不移!

1971年5月22日的誓詞永遠忠於毛主席,永遠忠於林副主席,永遠緊跟副部長,革命到底志不移。望敬愛的黨,把保衛副部長的光榮而艱鉅的任務交給我們,我們決心用鮮血和生命來宣傳副部長,捍衛副部長,緊跟副部長,將中國和世界革命進行到底!

“戰鬥小分隊”還規定了許多聯絡的密語、暗號,例如:

戰友——指林彪一條線上的人;阿慶嫂——指要見機行事;悶熱——指有“外人”在場,不好講話。

例如:十分隊隊員給支部書記打電話,不能直接找,要先找她的兒子,問“吃飯了沒有?”如答“吃了”,表示在家可以去;如答“還沒有時間”,表示現在沒有時間;如答“沒吃”,表示不能去。“艦隊”投入第一線

1970年8月,林彪一夥在廬山搶班奪權的陰謀敗露。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團的主要成員陳伯達被揭露。黃永勝、吳法憲、葉群、李作鵬、邱會作均受到了毛主席的批評。1970年10,毛主席先後對吳法憲、葉群的檢討作了批示。11月,毛主席對黃永勝進行了嚴肅批評,全黨全國開展了批陳整風運動。12月20日,華北會議開始。1971年1月24日,周總理在華北會議上講話,揭露了陳伯達的罪行。……

陰謀敗露使林彪反革命集團十分恐慌,他們一面銷燬材料,訂立攻守同盟,搞假檢討,企圖掩蓋真相,矇混過關。一面,開始策劃武裝叛變。

林彪首先派遣以林立果為頭子的反革命“聯合艦隊”投入第一線,加緊了反革命活動。

1971年2月8日下午,“聯合艦隊”召開了佈置蒐集情報的“艦隊會議”,周宇馳在會上講了情報的重要性。

2月12日,林彪、葉群、林立果一起到了蘇州。21日,林彪指派林立果到杭州,搞反革命串聯。林立果、於新野多次同7350部隊原政治委員陳勵耘密談。

林彪、葉群、林立果等經過一陣緊鑼密鼓的陰謀活動,由林立果出頭,糾集“聯合艦隊”的周宇馳等人,具體制訂了武裝政變的計劃。《“571工程”紀要》出籠

3月的江南,春光明媚。但一個反革命陰謀正在緊張進行著。

1971年3月18日,林立果帶著於新野、許秀緒從杭州到上海。當晚,又通知在北京的周宇馳趕來上海。

3月20日,周宇馳到達上海。21日,林立果便糾集周宇馳、於新野等密謀。“目前首長(指林彪)的實力和權勢佔優勢,但正在起變化。”“毛主席威信高,只要他說一句話,林彪隨時可能下台,因此必須要策劃武裝政變。可以把毛主席害了,再嫁禍於人。反正那時首長掌權,可以由他出來說話。”

最後他們商定:爭取“和平過渡”,同時作好“武裝起義”的準備。

他們研究了反革命武裝政變的實施要點,策劃了成立反革命武裝組織“教導隊”等。最後,林立果根據“武裝起義”的諧音,把這個罪惡計劃的代號定為《“571工程”紀要》。

1971年8月中旬,一列火車穿過原野,跨過黃河,直奔長江。

毛澤東乘坐這趟專列,開始了對中國南部的巡視。

77歲高齡的毛主席,冒著炎炎酷暑,風塵僕僕地“周遊列國”,會見“各路諸侯”,引起了唯一的“親密戰友”“林副主席”的“最大關注”。他正躲在北戴河的避暑別墅裡,全神貫注地緊盯著毛主席的行動。

毛主席每到一地,就要召集當地及附近省、區的黨政軍負責人談話,還要派飛機接送。吳法憲便通過這條線,瞭解了毛主席到達武漢要派飛機把廣東的劉興元、丁盛及廣西的韋國清接到長沙,他立即向葉群彙報。

“毛主席和他們談些什麼?”葉群問。

吳法憲答不上來。

當吳法憲報告毛主席到了南昌,並把福州的韓先楚、南京的許世友接到南昌時,葉群她急迫地問:

“他到處找人談話,談些什麼,你真的一點不知道?”

“我……是……什麼也不知道。”吳法憲囁嚅地說。

“沒法打聽一下嗎?”

“這……我不太方便。”吳法憲十分為難。

毛主席到了杭州,並沒叫空軍派飛機接送其它省市的負責人,因此吳法憲沒得到消息。相反,葉群向他通報了這個情況。她說:“毛主席跑了一路,一定很疲勞,可能國慶前才回北京。”她要吳法憲注意掌握毛主席的動向,及時報告。

吳法憲則表示無能為力。葉群很生氣,但心裡又在盤算別的路子。

9月6日,林彪、葉群從“聯合艦隊”得到了一份較完整的情報。從廣州軍區空軍參謀長顧同舟那裡得到的。

與此同時,葉群從黃永勝那裡得到了情報,而提供情報的是林彪的另一員大將李作鵬。

這期間,葉群對李作鵬也同對其他同夥一樣,拉得更緊了。

農曆除夕的晚上,李作鵬的大女兒結婚,葉群、林立果親自登門道喜。葉群還給李作鵬送了一份“禮物”。她當面稱讚了李作鵬:“李政委是林總最信得過的人,你們要愛護他,支持他。”她許願說:“李政委將來要擔負更重要的職務。”

然而,李作鵬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他從葉群輕率的許諾中,感到林家王朝面臨困境。毛澤東說林彪分裂黨,急於奪權

9月初,毛主席離開長沙不久,李作鵬陪一個外國軍事代表團到長沙參觀。但卻聽不到一點毛主席到長沙談話的內容。

他決心弄清底細。

9月5日上午,他陪同外國軍事代表團到達武漢。武漢軍區政委劉豐到機場迎接。在到賓館的路上,李作鵬與劉豐擠在一輛車裡。他們約定,第二天早晨到李作鵬住所見面。

到約定時間,劉豐來到東湖賓館。李作鵬早在房裡等著。

劉豐原是武漢空軍司令員,“七·二○”事件後平步青雲,當上了大軍區的第一把手,他對政治舞台上的風雲變幻特別敏感。他完全知道李作鵬約他見面的目的。可是,當李作鵬直截了當地問他“毛主席在武漢說了些什麼”,他仍感到緊張。

毛主席曾當面告誡他,不要把談話內容傳出去。片刻後,他心一橫,開口了:

“毛主席在武漢,先後同我們談了四次。這些談話實在太重要了,……”他把上身湊近李作鵬,小聲說著。

毛主席不僅點名批評了黃、吳、葉、李、邱,還用了“搞突然襲擊”,“搞地下活動”,“心裡有鬼”,“是有計劃、有組織、有綱領的”等詞句;他還談到:“廬山這件事沒有完,還沒解決”,“陳伯達後面還有人”,“有人急著想當國家主席,要分裂黨,急於奪權。”

毛主席說:“林彪同志那個講話,沒有同我商量,也沒給我看。”“廬山這一次鬥爭,……他當然要負一些責任。”“我同林彪同志談過,他有些話說得不妥嘛。”“雖然在北京開了工作會議,幾個大將作了檢討,但吞吞吐吐”,“林彪不開口,這些人是不會開口的。”

毛主席還說:“我一向不贊成自己的老婆當自己工作單位的辦公室主任。在林彪那裡,卻是葉群當辦公室主任。”毛主席還說:“二十幾歲的人捧為‘超天才’,有什麼好處?”

毛主席還反覆說:“希望你們搞馬列主義,不要搞修正主義;要團結,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陰謀詭計。”

毛主席在談到軍隊工作時,還說:“我就不相信我們軍隊會造反,我就不相信你黃永勝能夠指揮解放軍造反!軍下面還有師、團,還有司、政、後機關,他們會聽你的?”

李作鵬一支接一支地抽菸,渾身直冒冷汗:“難道毛主席已察覺到林彪、黃永勝想造反嗎?”林彪的“大將”們非常緊張

和劉沛豐密談後的當天上午10時,李作鵬陪同外國軍事代表團回到北京。下午5時,和黃永勝、吳法憲、邱會作一起,與外國軍事代表團進行最後一次會談。

會談結束後,送走了外賓,黃、吳、李、邱四人都沒走。

他們在一個小時後還要去參加外國軍事代表團的午宴會,於是都留在北京廳休息。

李作鵬把黃永勝拉到一個角落,迫不及待地把劉沛豐提供的情況告訴了黃永勝。

吳法憲、邱會作坐在另一個角落的沙發裡。看到李作鵬神情緊張地把黃永勝拉到一旁悄悄談話,吳法憲覺得異常。便走過去問:

“你們在談什麼?”

李作鵬支吾道,是談毛主席在武漢的講話,是從劉沛豐那裡得來的。

“這麼重要的情況,你給我們也講講吧!”

“還是別說的好。”李作鵬推辭說。“你知道了沒有什麼好處,反而增加負擔。”

吳法憲知道李作鵬不願講,不便再問,心裡卻更緊張了。

邱會作在去外國大使館參加告別宴會的路上,鑽進李作鵬的汽車。李作鵬附在他耳旁,悄悄地講了一路。邱會作的身子在不斷地打顫!

大使館宴會一結束,四個人分頭匆匆回家。吳法憲一到家,便拿起話筒,叫接北戴河葉群。總機告訴他:“葉主任正在講話。”

過了很久,電話才打通了。他向葉群報告,李作鵬已打聽到毛主席談話的內容。並對李作鵬不向他透露消息表示了不滿。

葉群說:“吳司令,你不要誤會,沒什麼了不得的事。這事你不要再向李瞎子打聽了。有什麼事,我會告訴你的。”

吳法憲怏怏不樂地放下話筒。他估計,黃永勝或李作鵬早把情況報告葉群了。

這時,在北戴河的葉群比吳法憲還要緊張若干倍。

工作人員為吳法憲接通了葉群的電話。此次通話長達58分鐘。

當天晚上9點到11點,林彪、葉群、林立果、周宇馳四人,進行了長時間密談。

接著,林彪與葉群又一直談到第二天天明。

葉群從林彪房間出來後,又打電話給黃永勝,講了一個多小時。

9月7日,林立果向“聯合艦隊”下達了“一級戰備”的命令。

一個瘋狂的謀害毛澤東的活動開始了!

9月6日,告急的電話接二連三地從北京打到北戴河96號樓。

一大早,周宇馳給林立果打來電話,報告了顧同舟提供的毛主席在長沙談話的情報。

下午3時,周宇馳帶著電話記錄,駕駛“雲雀”直升飛機直奔北戴河。

晚上,葉群正同林彪密談,黃永勝又來了告急電話。工作人員只好說葉群不在。黃急得27分鐘內連打了三次電話。

第三次他說:“有重要的事要立即彙報。”謀殺毛澤東

9月8日晚,“聯合艦隊”的“司令”林立果,帶著林彪親筆寫的進行反革命武裝政變的手令,並帶了葉群給黃永勝親啟的密封大信袋,帶著劉沛豐、陳倫和潛回北京。

林立果的飛機,在山海關機場秘密起飛。出發前,葉群打電話到北京毛家灣,對林彪辦公室的工作人員說:“老虎(林立果小名)回北京治牙,要嚴格保密。”

晚上9時48分,飛機在北京西郊機場降落。到機場迎接的,只有周宇馳和空軍副參謀長胡萍。

林立果下了飛機,一進候機室,就對胡萍說:“現在上面鬥爭很複雜,首長確定離開北戴河,趕快準備飛機。首長對你非常信任,在重要時刻一定要保衛好首長。”

說著,林立果拿出了林彪的手令。

盼照立果、宇馳同志傳達的命令辦。

林彪九月八日胡萍一眼就看清了,那20個用紅鉛筆寫的字,是他非常熟悉的林彪的手跡。

林立果收起手令,對胡萍說:“事關重大,要高度注意保密。”

林立果首先向胡萍“傳達”了第一個命令。即為林彪準備兩架飛機:一架三叉戟、一架伊爾—18。機組人員要挑選“對首長感情深的”,並要胡萍把人員選好後報個名單給他。

說完,林立果、周宇馳等人又鑽進汽車,向空軍學院的秘密據點飛馳而去。

晚上10時過,王飛接到周宇馳從西郊機場打來的電話,要他立即去空軍學院,說林立果要見他。

王飛在9月7日從於新野那裡知道了毛主席南巡途中談話的內容。第二天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周宇馳同他簡單地說了幾句。

“現在形勢緊張,有人要害林副主席,我們得把林副主席保護起來。”周宇馳說。

“當然要全力保護。但是,怎麼保護?”

“先把主席‘保護’起來,其它事就好辦了。”周宇馳陰笑著說。

“這麼大的事,得慎重考慮。”王飛聽出了“保護”主席的含義。身軀不由顫抖起來。

“這事已同江騰蛟說過,準備由他去辦,回頭再細說。”

現在,周宇馳來了電話,要他去見林立果,他坐在汽車裡,意識到自己陷入凶多吉少的險境,已難於自拔。

他來不及細想,汽車已馳進空軍學院的北門,進門不遠,左轉彎向東約百米,再往北拐,到了南北對稱的兩幢小樓。

王飛走進北樓二樓的一個房間,只見林立果邁著碎步,在房間裡來回走動。角落一張沙發上,坐著周宇馳。看到王飛上來,林立果分外親熱地同他擁抱。王飛覺得很不自然。他剛坐下,林立果就說:

“現在情況很緊張。有人想整首長,火藥味已很濃了。壞人把首長看作眼中釘,竭力陷害首長。”

“我們堅決保衛林副主席!”王飛喃喃地表態。

這時,林立果拿出林彪的手令。

王飛看了林彪親筆寫的這20個字的手令,胸口更劇烈地跳動,嘴裡卻不由自主地說:“我一定照辦。”

“我們的任務,就是要把反對首長、陷害首長的人除掉。

有一坨在南方,有一坨在北京,我們要同時把他們幹掉!”林立果收起手令,發佈命令:“南邊由江騰蛟負責,北京由你負責。估計南邊不會有什麼問題,北京這邊也好搞,就看你們了。”

“林副主席叫幹,就一定幹。”王飛支吾著說:“但是,怎麼搞法,還要考慮,釣魚台我從沒去過……”

“老周去過嘛!”林立果打斷王飛的話說:“你不是有警衛營嗎,往裡一衝,就進去了。”

“動用警衛營不是個小動作,釣魚台也不是個小地方,沒法說服他們行動。”

周宇馳笑著說:“你拿出空軍司令的姿態,給他們下命令。”

“我怎能算空軍司令?……”

“好啦,好啦,”林立果不耐煩地說,“不說這個,那是以後的事,將來論功行賞。還是說現在的吧!”

王飛說:“若是吳司令下命令,事情就好辦了。”他想把這事推給吳法憲。

“到時候要他下命令,他也非下不可。”林立果說:“今天先談到這裡,你再考慮,成敗全靠你了。”

臨走,周宇馳到旁邊的房間拿出一個大信封袋,交給王飛。信封上寫著:“帶交黃總長親收”。背面貼著密封條。周宇馳說:“你把這個交給黃總長,就說是晉草送給他的。”

“晉草是誰?”

“是葉主任,你一說他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