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一次在亞洲衛星頻道亮相
“衛視”展新姿
“亞洲區的觀眾朋友,大家好,我是吳小莉……”1993年7月中,我第一次在亞洲的衛星頻道亮相,台灣媒體朋友最大的反應是,怎麼造型全變了?
香港上班的第一天,編導看到我第一句話不是說節目內容而是:“小莉,我下午約好髮型)師先帶你剪頭髮。於是我從半長直髮變成新潮的“羽毛剪”,第二步是約好造型師,逛街買衣服“我希望你從頭到尾的造型都不同!”編導Candy說。
candy是我初到香港時的戰友,不知是不是公司的好意特地派了個女編導,可以兼作保姆。
8月份香港台風打八號風球,我住在山上,18摟C座樓又高,屋外颯颯風聲煞是嚇人。Candy怕我在香港第一次遇到打風一個人不敢睡,特別住在我家陪我,併成了客廳沙發床的第一位客人。工作之餘,因擔心我悶,Candy把她讀書時一群好友介紹給我,我從此學會打壁球。剛來香港時,台灣的朋友問,“香港的步伐這麼快,有沒有適應不良?”
“沒有!”我毫不猶豫地回答:“與我過去每天和時間賽跑的新聞工作相比,每週一次的深度報道,使我有機會放慢步伐,思考更多問題。而我也終於擺脫聽到傳呼機響,就神經緊張的日子!”
一篇當時台灣的報道,提醒了我幾乎已經遺忘的當年情懷:“從華視到衛視,她一直關心自己的土地,吳小莉,以國際觀眺望台灣財經。”
(摘自台灣《電視週刊》)
“八月三號吳小莉為了‘台灣財經經眺望’節目,回到台灣採訪,也順便向關心她的朋友說明在香港的適應情形。”
“因‘羽毛剪’的新發型而有另一番氣象的吳小莉,一出現在作華視記者時的‘老地盤’——交通部,引來一陣驚豔的歡迎聲。以衛視主持人的新身份,第一次回來採訪,她一面忙不迭地遞出新名片,一面和老友寒暄,同時報告近況。
回到熟悉的環境中,原就開朗活潑的吳小莉,更像只快樂的小烏,嘰嘰喳喳他說個沒完,在香港兼作吳小莉同事與‘保姆’的編導,都說小莉回台北之後活躍多了。”
“問她異地的新生活是否習慣?原本皮膚不錯的吳小莉,頑皮地指著滿臉青春痘說:‘除了水土不服,一切都很好。’到香港的一個月,她不但立即投入工作,也忙著打點新居,希望能儘快安定下來,根本無暇休閒。‘我不但還沒有享受到Shopping樂趣,連香港最著名的美食都沒吃到,每天都吃公司訂的外賣。’吳小莉遺憾他說。”
“個性獨立、適應力強的吳小莉,與中文台的同事相處得極為融洽,‘大家都會說普通話,沒有語言的障礙,’由於和工作人員年齡相近,彼此間的溝通更是好得沒話說。最叫吳小莉佩服之處是,香港仔工作態度的認真與嚴謹;光是為了她個人化妝造型,專業的造型師推開其它的工作,全程跟完節目,與台灣的造型師趕場軋期大異其趣。”
“最叫幕前工作者傷腦筋的服裝問題,人生地不熟的吳小莉又如何解決呢,‘向公司申請置裝費、自己上街打點!’和以前作華視主播時,有廠商會主動提供相比,會不會較麻煩?吳小莉促狹的說:‘怎麼會?以前雖然不用為每天亮相的服裝搭配傷腦筋,但總是人家的嘛!現在,買回來就是自己的啦!’一方面要靠自己費神打理,一方面又有‘軍師’提供意見,小莉對自己的造型愈來愈有心得:‘不同於以往偏向柔性的女性化裝扮,現在比較強調理性、幹練的專業造型。’”“曾在華視打了四年新聞戰,吳小莉頗為滿意現在的工作,因為排除了每天漏新聞的壓力,比以往有更大的空間作整體的深度報道。吳小莉不諱言,過去身為第一線的採訪記者,為了每天有‘新聞’,難免失之於微觀;而現在,每星期播出一次的‘台灣財經眺望’,使她有更為充裕的時間,針對重大的新聞焦點,以就事論事的宏觀角度來作深度報道。同時,親身參與幕後的企劃工作,更使得自主性、發揮空間都更為廣闊,是相當過癮的挑戰。”
從主播到主持,從電視到廣播,朝全方位媒體人邁進
初到香港,另一個讓我感受深刻的是商業運作的快速和不可預測。1993年下半年,澳籍美國人莫多克買下了原是香港富商李嘉誠父子的衛視,一夜之間我們換了老闆。
一年不到,原在我身邊的兩位親密戰友,為謀更大發展決定辭職,其中一位告訴我:“小莉,如果你在一個公司待了兩年沒有升職,加薪幅度不滿意,就該考慮走!”
兩年一個循環,把離職原因“數字化”,這都超乎我的想象。記得我離開台灣電視圈時,一些資深電視人曾討論過電視人的週期說,在台灣,電視這一行因為步伐太快,從業人員很快有被掏空的感覺。一般是四到五年第一個週期,電視人因為工作的成就感和自身進步等因素,靜極思動。如果過了這個週期會安定一段時間,到8至10年,又曾有另一個週期。而我,在第一個週期時就選擇離開,提出5年一週期的這位電視人,也終於在她工作15年後,離開那份工作。
在台灣,同事離職會開大型惜別會,因為情況少見,在香港,看到熟悉的同事要走,重感情的我原本有些難過。但後來發現周圍的同仁來來去去,即使不在一起工作,仍是朋友,就開始把這種人才橫向流動當做是勢力的擴散,如果有緣,它日“風還巢”也時有所見,在香港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1994年初,我第二次到上海,第一次和中國內地電視台——新成立的東方電視台合作主持春節晚會。那時衛視初試北上,香港同事正開始學普通話,我反而成為最好的翻譯。晚會有3名主持,我是唯一一個代表衛視的“外地人”,但是香港同事看完節目後說:“你怎麼比其他人還像當地的‘地頭’?”
就在我對香港新生活、新工作遊刃有餘,開始覺得沒有什麼挑戰時,好友Shadow問我:“有沒有興趣主持廣播?”言文字一直是我喜歡的媒介。就這樣,兩名女子在香港電台《普通話通天下》節目中聊起了女兒心。我們自制一個訪問各行各業明星人物的環節《星星蜜語》。
“看滿天的星星好美幄!”
“我覺得它們既遙遠又孤獨,不知道它們在想些什麼?”
“別出聲,聽星星正在說話呢!”
這是《星星蜜語》環節的片頭語。廣播看不到面部表情,完全要靠聲音情感來拓展想象空間,而我愛極了這個開場白。
像兩個年幼的女孩,夜晚數著星星,有夢、有理想,這也的確是我和Shadow兩人夜裡促膝長談的即席創作。雖然不是小女孩,所幸,我們仍然有夢。
用普通話在空中和香港的朋友聊天,對我來說很不可思議。放下電視主持精準的語言內容和文槁,收起電視中一板一眼專業化的聲音,放縱自己語音裡原有的溫柔,用很生活化的方法和聽眾聊天,接聽聽眾的Callin電話。這種互動雖然看不到,卻更直接且更有想象空間。
“今天的話題是搭的士,你有什麼經驗要告訴空中的朋友?”
“你是中五學生呀!普通話說得不錯啊!”
沒有熒幕的隔閡,反而覺得離聽眾很近。一位聽眾知道我們這幾位主持都是孤家寡人,單身在外,特別送些吃的補品來;有的聽眾知道我在香港水土不服長痘子,就送些自己工廠的保養品、護膚品樣品給我試用。難怪,大眾傳播學裡說電視是冷媒體,廣播是熱媒體。每週兩晚,我一定樂意到港台報到。
電台雖然沒有電視的強力,但是那種做回自己,Tobeadreamerintheair的魅力,相信做過廣播的人都會明白。
“電腦號快車”開到新西蘭
“小莉,一個澳洲製作人,想找位說國語的主持人做電腦節目。我覺得你挺適合,就把你的電話給她了!”朋友來電留言。
沒多久,Heather這位澳洲監製果然和我聯絡。
Heather說一個英文版叫BigByte。專談電腦運用新發展的節目要做中文版,所以她專程從澳洲飛到香港,找中文主持人,但是找了兩個星期,仍沒有適合人選,希望和我見見面!在面談試鏡後,Heather非常高興問我接拍的意願,我說必須和公司商量。Heather聽說我所在的公司是衛視,笑著道:“中文版BigBiye首先就是在衛視播放,繞了一圈,我滿意的主持人原來就在衛視,我去說!”
就這樣,我接下了另一個節目《電腦號快車》,開始我如空中飛人般的生活。
4個月內飛6次新西蘭(紐西蘭),期間10天在炎夏的香港,10天在寒冬新西蘭渡過,4個月,真是“居無定所”。香港的小窩更是一半冬衣,一半是夏衣,大大的行李箱不曾真正收起來過。那時最熟悉的香港公共場所大概就是啟德機場,比如機場郵局在什麼地方,要補充忘了帶出門的旅行用品怎麼辦,哪一個機場餐廳最美味?我都如數家珍,現在啟德機場已經拆遷,我這個老顧客懷舊的程度可能不比空中服務員差!
每次單程十幾個小時的飛行,雖然辛苦,卻也拓展我的視野。到了南半球的另一端,新西蘭人驕做地說:“新西蘭是人類到達南極前,陸地的最後一站。”
而我搭飛機也搭出心得。由於旅程長,我選擇傍晚起飛的航班,看著豔霞下的香港,由深黃轉為淡橘,凌駕在白雲之上,心中常會響起電影《日瓦哥醫生》的主題曲,想象日瓦哥在嚴冬的俄羅斯被流放到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亞,看見窗外遼闊天地,白雪皚皚“飄雪了”,一個再自然不過的自然景觀,也能令這位詩人般的主角,由心底綻放笑容。這一幕常記我心,讓我感動,這就是童心,就是詩心,我貼身向窗外,在夕陽柔和的照射下,欣賞如白雲。如山巒的雲朵,我的心一樣恬然。
飛行中,是我少數能靜下心思考的時刻。人是需要靜下心的,所以那4個月的忙碌只在形體,不在心裡。旅程的空當,我閱讀近10本書、10部空中電影(長途飛行都會放一些剛下檔的電影院線片),彌補我近半年沒有時間進戲院的遺憾。
我深信磁場說,人是需要轉換磁場的,我又酷愛旅遊,喜歡瞭解陌生的地方,這種南北磁場轉換,既有機會讀萬卷書(雖然只有10本)又有行萬里路的充實,加上新西蘭清新的空氣,美味的羊乳和冰淇淋,那時成了我工作以來身心最“健康”的時期(這種健康,是可以“具象”的,因為體形最圓,心情最恬靜)。
不信,有圖為證。一張台灣雜誌幫我拍的黑白照,忠實反應我當時的心情。揹著一個小皮包走天涯,回眸的一笑,是現在的我可能再也捕捉不到的神韻。但是我知道它真實存在過,因為我正在香港這個國際化的窗口,實現我走向世界的夢想。當時台灣媒體,對我的專訪,或許也應證了我那時的生活狀況。
國際性資訊節目製作人,看上她的知性氣質,向衛視台借將——
【記者粘嫦鈺/台北報道章從台灣飛入香港衛視剛滿一年的吳小莉,日前又接下一個國際性節目“電腦號快車”的主持工作,這是一個在紐、澳實地拍攝的資訊性節目,目前已預銷到英美等地,吳小莉的東方特質在這個節目中凸顯無遺。
澳洲電視台製作人是看了吳小莉在衛視主持“經濟傳真”,認為她的知性氣質很適合“電腦號快車”,才向衛視台借將,衛視一直以吳小莉忙不過來為由,為她婉拒這項邀約,沒想到對方堅持非要吳小莉不可,只好讓她成為空中飛人,南北半球跑個不停。
這幾個月來兩地的長途飛行固然累人,但錄影的順利和國際性內容走向,對吳小莉而言,是全新的嘗試,她說:“以前做記者,現在主持節目,而且服務範圍愈來愈廣,這種感覺很不一樣,可以這樣說吧,用奔波苦換取成就感,很值得。”
吳小莉私下透露,她隻身在外,像只流浪的鳥兒,難免會有倦勤,但辛苦付出,漸漸地得到回報,她相信只要有企圖心,台灣電視人的國際腳步,將會一步步更踏實。(摘自)
“搭人“電腦號快車’南北半球兩地跑吳小莉忙著工作渾身是勁”
記者王介中/專訪
衛視中文台主持人吳小莉最近成了名副其實的空中飛人,不但往來台灣,香港和大陸製作她的“經濟傳真”節目,每隔兩個星期還要遠赴紐西蘭錄“電腦號快車”,問她對風光明媚的紐西蘭印象如何,她說:“很安靜,感覺上綿羊比人還多”。
“電腦號快車”是由電腦公司1ntel贊助,衛視和澳洲電視製作公司合作的科技節目,分別拍了中、英文版本,吳小莉就是擔任中文版的主持人,說是主持人,卻有點演員的性質,吳小莉說,為了節目生動有趣,讓“婦孺皆懂”,她嘗試扮演不同的角色,“我一會兒成了寫恐怖小說的小說家,一會兒又是一個不愛乾淨的小女孩,在打電腦時將電腦弄得亂七八槽,一會兒又穿著睡衣,抱著小豬存錢筒做噩夢”。吳小莉說,這些經驗讓她體會到當演員的辛苦,也模模糊糊瞭解到什麼叫做“戲癮”。
“Quiet,now,wearerecording.”Lisa,新西蘭電視台所屬艾佛隆攝影場,也是南半球最大攝影廠的Fl00r,Manager現導播。錄影時,主控室裡導播權力最大,但在錄影室內,Lisa最大。每次在她宏量嗓音大喊一聲:“安靜,我們要錄影了!”全場十幾二十人全部肅靜,而我每次都要忍住爆笑,鎮定地等候Lisa手勢,然後開始:“歡迎收看電腦號快車,今天我們要進入虛擬實境的奧妙世界,還要了解新加坡怎麼用電腦改變了小學生的生活……”和來自澳洲、新西蘭、意大利的製作小組合作,有極新鮮的感受。大家溝通用英文,主持用中文,語音頻道得轉得快。製作小組專業分工細,打燈的絕不去動攝像機。
由於並非單純主持,我當中還要情境扮演:一會是80歲老大婆;一會在陸上學踩滑水板;一會把電腦全拆光,學徽電腦專家。所以道具組、化妝、造型、服裝都得專人盯場,節目贊助商英特爾(1ntel)公司的專家更是全場standby待命,務必把我“速成”為電腦Master(電腦專家)。
由於英文版主持人來自澳洲,因地緣之便早就開拍。
為了趕上英文版的進度,我是早上7點多出門,9點完成化妝,一直錄影到傍晚六、七點鐘。期間,只要把我餵飽,我就乖乖聽從吩咐,任勞任怨。意大利製作人GP,驚訝於一箇中國女孩單槍匹馬,拎著個大行李,自己跨越半個地球到新西蘭的獨立。我則笑他還停留在中國女子“裹著小腳,在家相夫教子的年代。”
不過,說實話,我是十分合作的,除了吃膩了飛機餐,到了新西蘭,我會嚷著要“Chickencornsoup”(雞蓉玉米湯);錄影太累,我會問“哪裡可以找到中國按摩師?”外,一切是入鄉問俗。因為我一直抱持著從台灣到香港,千萬別丟台灣人臉,現在與國際製作組合作,更別丟中國人面子的信念。所以,我和製作小組合作愉快,Gp更是疼我如女兒。
節目中有主持人騎哈雷摩托車說故事的橋段(情節)。我皮衣、皮褲,打扮帥氣地往哈雷上坐。GP看出我男孩個性和對哈雷的興致,午餐休息,他堅持叫摩托車的主人載我逛逛惠靈頓(艾佛隆攝影廠在新西蘭首府惠靈頓),冬天的惠靈頓別有一番景緻,那裡藍天白雲,汙染少,天離你很近,星星似乎也特別大,就像唾手可得。靜謐的空氣,暖暖的冬陽,我想新西蘭會是個退休度假的好地方。
只有工作,沒有休閒,這絕不是老外的生活原則。GP加快錄影進度,為的是讓我能夠好好看看新西蘭,GP需要做節目後期,他就用心良苦地介紹了一位年齡和我相仿的澳洲女孩給我認識。也給我們弄來一部車,一些錢,GP說:“放心,新西蘭很安全!”
兩個女孩就翻山越嶺,開了一整天車到了惠靈頓南方的一個農村,在那裡“Farmstay”學過一天農村生活。那是一個專門給我們這種都市鄉巴佬住的度假屋,裡面一應俱全,還準備了晚餐材料,可以自己下廚,度假屋之大,足夠一家四口共祝兩個女孩霸佔四張床,我們煮好晚餐,圍爐暢談,談到夜深入靜,屋外蟲聲鳴,兩人異口同聲說:“以後結婚生子,再到此一遊。”這才滿意入睡。
第二天,不是被中國農村印象中的雞鳴吵醒,而是被“咩咩……”綿羊的叫聲鬧醒。一時我忘了身是客,撥開窗簾一看,小羊正在陽光下吃草,“好個新西蘭!”我心想。“這些羊為什麼能在這麼陡的山坡上吃草?”問。
“Becausetheyhavespecialshoes!”(因為它們有特殊的鞋)GP答。全車人笑得樂不可支,這一天又是一次開工完畢,趁回香港前,一夥人要去沙灘騎馬。雖然我從小愛馬,小時眷村旁就有個騎馬場,但那時年紀大小,只能餵馬吃青草。現在一聽要讓馬在沙灘上臨海風而跑,哇,豈不酷斃了。但別高興,GP說第一次騎馬要有萬全準備,每個人得在臀部塗上薄荷油,並且穿上厚褲子,免得磨得臀部犯疼。
將馬牽出柵欄,沿著馬路,騎向沙灘,教練說:“YoumustbebossLethimknowvouareboss!”原來馬會欺生,知道你不識馬性,它就索性停下來沿路吃草。所以你一定要果斷地牽住馬頭,輕踢馬肚,讓它知道,得聽你的。
我努力裝得很強壯,但是我的馬還是低頭吃了幾次草。終於到海邊,沙灘上一對白馬快跑而過,我愛透了馬跑起來的英姿。不過,如果是自己坐在馬上,可就另當別論。教練說:“試試‘小跑步’踢馬肚!”
我的馬就在左右同伴小跑步的慫恿下也跑了起來。初時,我心中挺樂:“我終於也騎馬快跑啦!”
們是當馬兒愈跑愈快時,我就開始心慌了,似乎馬鞍也坐不穩,腳也夾不準,在差點要翻下馬背前,我趕緊故作鎮定他說:“Enough!Enough!”夠了夠了,趕快停下來,為了不讓自己的“處女秀”太難看。儘管臀部已經隱隱作疼,我還是堅持把馬兒騎回家,只是,我到現在還懷疑:“如果當時不及時喊停,我到底會不會從馬上摔下來?”
新西蘭和澳洲一樣是戶外活動的天堂,高空彈跳、空中跳散駕駛滑翔機,對於這些空中活動,除了高空彈跳外,我都興致勃勃。
GP和我在完成路上小型賽車(當地稱為Gofdcar)的比賽後,又讓我在駕駛員陪同下,嘗試駕駛無動力滑翔機。
在此我要特別聲明,是我坐前座,駕駛員在後座。當小飛機把我們帶起後,就拋開繩索讓滑翔機順風飛行,這時駕駛員是放手讓我操作的,也就是我可以在空中自由選擇飛行的方向。“滑翔機可以飛多遠?”問。
駕駛員說:“如果順風,可以一路開滑翔機回到亞洲,你可以省下機票錢!”
嘻嘻!我笑笑心裡想:“我不認真,你也千萬別認真,我還是搭飛機比開飛機回香港好。”
黃昏中的惠靈頓非常美麗尤其在滑翔機上從“半高”的空中鳥瞰,我告訴自己,將來我還會再回來。
安全降落當然是駕駛員的操作,我還獲得一份,‘開過滑翔機”的證書,至今安然保存。“不過我真的有引導飛機方向嗎,還是順風而行而已?”我仍弄不清。
“冬天到新西蘭,不滑雪算白來了。”艾佛隆攝影場負責人說。
“明天去吧!反正第一季26集全錄完了,Sa11v(我的英文名)如果不小心摔了腿,也不怕不連戲!”GP開玩笑說。
“好狠!”我雖然反駁,但第二天清晨仍興高采烈地四點鐘起床,和場長一家人開4個鐘頭車到惠靈頓附近著名滑雪勝地法高帕帕。
到了山頂,我報名上初學班,跟著教練在最平穩坡地上練下滑、剎車、爬坡上山。體力不佳的我,一下於就投降,訛稱要去看看朋友滑雪而半途溜課。場長兒子傑瑞米技術一流,看著他從高坡喇地一聲不見蹤影,心裡好生羨慕。本來我打算回頭找教練重頭來過,但是發現待在山上一上午,已經聽到4次救護車聲響,傑瑞米說:“有三個人摔斷腿!”我決定還是坐在一旁,曬曬太陽——對別人的技術純欣賞就好!這就是我的新西蘭之行,名副其實的工作娛樂兼顧。
所以我在填寫新西蘭入境表“目的欄”時,不知何時開始已經自動從business改為businessandpleasure(公幹兼休閒)。
《電腦號快車》的錄影工作全部殺青,新西蘭電視台邀請當地政府官員和衛視高層舉行祝捷會。中英文版主持人都出席。我在致詞時,對著那群一起工作4個月的夥伴給予最大的肯定。
我說:“記得,我每完成一段錄影,唰地一聲一群人便一擁而上,拆道具的拆道具,擺放電腦檯的擺放台子,調校燈光也同步進行,等到一切就緒,我往巨大無比的攝影場裡一站,三機一動,又是一段故事的完成,”我把《電腦號快車》26集都留了一份拷貝。這不是因為我在故事裡,而是因為有一群專業而敬業的人,曾經以電腦的科技,結合電視的創意,製作出如此淺顯易懂,卻又提供最尖端先進知識的節目。(據說,這個節目,目前還在內地一些電視台陸續播放著)“Quiet,nowwearerecording”,Lisa嘹亮的聲音彷彿仍在身邊,電腦號快車又在我心中慢慢駛過。
年輕的經理
“吳小莉迎向事業新豐年”
“衛視中文台主持人吳小莉最近回台過新年,人逢喜事精神爽,升級當‘經理’的她頻頻受稱讚‘變年輕、漂亮了’。
“年紀輕輕就當上衛視掌管經濟節目的經理,工作的順遂令她不少朋友羨慕。吳小莉說,其實她花了兩星期考慮該不該接這個職務,她猶豫的態度讓親友覺得不可思議。”
“吳小莉解釋,她最害怕處理公事文件,過去當記者、主持人都是製作實務,要她坐在辦公桌,專心開會、看文件,對她而言是件頭疼事。別人慶賀她高升她卻考慮再三。最後還是決定接受考驗。”
(摘自台灣《聯合晚報》1995年1月1日)這是1995年元月1日,我升任衛視中文台財經節目經理當天,台灣《聯合晚報》的一份報導,現在看來,仍可在某種程度表達我那時的心理狀態,我對“升官”的興致的確沒有“做個好節目”這個誘惑大,但當時衛視高層說:“Sall,人你有沒有想過,1996年的你想做什麼?10年後的你又是什麼模樣?”
一位朋友說許多入在工作上會遇到老師,英文叫Men-tor,我想這位高層就是oneofmvmentOrs。在他的提攜和指導下,我開始學習走媒體管理這條路。
1995年8月,我剛在台灣日月潭忙完和《中國時報》合作一個名為(水沙連,中秋節特別節目)的主持工作,回到香港。剛回到香江的小窩,就接到當時中文台台長甘國亮的電話,詢問我暫調回台灣,建立台灣中文台的意願。那時我到香港已兩年,生活起居早已適應,趁工作之便回台灣的機會也不少,思鄉已不為苦,也不是我決定工作去向的主因。倒是回台灣籌建台灣中文台整個製作組這份挑戰,卻讓我明知“前路苦,卻向前路行”。
當時,衛視籌劃在1996年3月,讓一個本土化的中文台在台灣重新登常4月底,台灣以外的鳳凰衛視啟播,正式實行分途廣播。籌組台灣中文台製作組,必須既瞭解台灣,又明白香港衛視運作。已經是財經節目經理的我,就順理成章被視為調任為台灣製作部經理的最佳人眩八月底,我打電話告訴媽咪:“我要回台灣了……”我回家,是母親嘴裡不說,但是心裡最為高興的事,不過在台灣做製作經理的10個月,從媒體人到管理人,卻是我職業生涯中極為辛勞,也收穫極多的媒體管理經驗。
“吳小莉升官返台成為衛視中文台製作經理,從香港調回台灣。”
“吳小莉升官了!她已從香港衛視中文台的財經節目經理調升製作經理,並回到台灣上班,昨天是她上班的第一天,神采奕奕的她表示,未來將以節目本上化及自制節目為主要發展重點。”
“兩年前,吳小莉從一位不會講廣東話到現在成為衛視中文台駐台主管,她說,這段過程很艱辛,未來,也可能會因任務的關係再調到其他地方去,但在台灣至少會待上三個月以(摘自1995年8月31日台灣《聯合報》)“吳小莉:這回賭對了!
轉赴衛視發展成就蒸蒸日上”
“由於衛視對台灣的部分愈來愈重視,離台二年的吳小莉回來了!擔任衛視中文台首位的駐台節目製作經理。對於台灣三台第一個新聞主播轉赴衛星電視發展的吳小莉來說,她總算認為自己這回賭對了。”
(摘自1995年8月31日台灣《自由時報》)“榮升中文台台灣地區節目最高負責人吳小莉“衛’來一片光明”“吳小莉‘回孃家’了,昨天一下飛機就直接到衛視中文台在台分公司領取新名片,職稱欄上印著‘製作經理’,這代表著她是衛視中文台在台灣地區節目最高負責人,新工作有新的挑戰。”
(摘自1995年8月31日台灣《民生報》)在媒體的報道下,衣錦還鄉的我面對的卻是一個極為競爭的台灣有線電視環境,近100個頻道,手下由10個製作人員擴充到20多人的製作小組,但節目的量,卻是從每週兩次的《妙論大賣撤到《今日看台灣》和〈今夜看台灣》兩個每週5天的帶狀節目,和稍後籌備的〈〈人三溫暖》,每天的名人訪談。
1996年3月適逢台灣領導人大選,本土化的台灣台當然不能漏掉這場重頭戲。為了拿捏尺度,衛視高層最放心的仍是由我擔綱主持。我們推出10集特別節目,除了專訪林洋港、陳履安、彭明敏幾位候選人,還製作4集候選人個人特輯,另外6集邀請趙少康、周玉寇等名嘴一起舌戰各候選人或其幕僚團。
就這樣,我既要兼顧原有的幕前工作,又要向香港總部爭取支援,還要安撫手下,帶領20多位小朋友打戰,籌備新節目。
有次到香港開完會後,我心情疲憊,異常沮喪,最後在坐上飛機一個多小時回台北的航程中,我謝絕空中小姐的任何服務,只靜靜地望著夜空,然後拿出筆記本,振筆疾書,我快速寫下回到辦公室要做的事,要交待小朋友辦的事,製作組的問題和可能解決的方法。我又運用了初中時,面對挫折的方法——靜思,找出解決和改善現況的步驟;然後“Fidthewayout”。知道自己仍有出路後,我心中豁然開朗,暫時放下心中所有牽掛,我又可以好山好水,享受一下我的空中旅程。
“小莉,你回台灣作名人,參加公關活動的時間都不夠,哪有時間陪我們聊天!”一位我手下的小朋友埋怨說。
這群20多歲的新新人類,是台灣新生代,既能幹卻又最多情緒的一群,做主管就不只要帶他們工作,還得管理他們的情緒,才能使工作有效地進行。
而她的埋怨也不無道理,我難得被調回台灣,經理兼主持人的身分,使我成為公司裡面對記者媒體回答節目內容、未來大計和參加對外活動的最好公關,加上演講和媒體採訪不斷,小朋友有情緒問題得搶空當和我聊聊。
有次台灣生產力中心邀請我為中小企業主談談:“新新人類的生活觀和價值觀”。因為這些企業不是消費者是新新人類,就是員工是新人類,這都讓這群上一代傷了腦筋。這場演講,讓我有機會把我這個新人類和這群新新人類下屬之間合作的經驗溶入了這場講座。
這場演講的一開始,我提到以年齡分界,1960年到1970年間出生的新人類,和1970年以後出世,現在在社會第一線工作的新新人類(新新人類是台灣對新生世代的通稱,這些在絕對安逸環境下出生長大的一群,自成一種文化和價值觀體系。)在許多觀念上已有不同,但我和新新人類們則是既能相通又有不同。
在我領導的這群新新人類中,我明顯看到這一代中國孩子,對自己的未來,成功的目標和要求有明確的設定,生涯規劃可能比我們這一代還早,同時給自己尋求成功的期限更短,所以也更沒耐性。不是希望人生愜意,能夠“事少、錢多,離家近,老婆漂亮,孩子乖”,就是力爭向上,誰也不服誰。帶領這群新新人類,是既要維持他們彼此的適度良性競爭,又要保持工作環境的和諧。這是在我做好節目向市場競爭“攘外”的同時,還要學習。“安內,,的另一項課題。這也是我在接任行政主管時,沒有預料的。當時我覺得不勝其煩,現在想來,這種經驗也未嘗不是人生的另一項收穫。
製作經理這個媒體管理人的角色,也使我跳脫單純的主持人地位而退居第二線,以媒體宏觀的角度去觀察和審視我置身的電子媒體。
台灣的媒體大戰
“今年的畢業班有多少人?”“18個”“好,我全要了,一畢業就到九倉來上班!”
這裡是香港觀塘唯一一所訓練攝影師的學校,說話的是香港九倉有線電視新聞部的總監,時間在1993年我剛到香港的那一年,香港第一家有線電視成立,打破了香港長久以來TVB(無線)、ATv(亞視)兩家無線電視台在當地壟斷的局面,提供了STARTv(衛星電視公司)以外),另一種電視頻道的選擇。
香港的律法嚴謹,Cab1eTv的設立必須經嚴格審核,原本第一家cable由包括李嘉誠、九倉包玉剛家族等兒個財團共同集資籌設,但是李嘉誠突然在:1991年宣佈,放棄走地面的cable決定上衛星,獨資成立了sTARTv,這樣一來,Cab1e還是得接收衛星的節目,幾個財團頓時覺得無趣,“不玩了!”結果由九倉集團獨資申請,整個延後了香港caHeTV開放的時間兩年。
香港cable一成立,雄心勃勃地推出六、七個24小時播放的自制頻道,又引進外來頻道,現在提供香港觀眾20多個頻道,加上當地4個無線頻道和STARTV的4個頻道,及其地一些衛星頻道,香港觀眾對電視的選擇仍然是少於台灣觀眾,但是這場由衛星、cab1eTV點燃的電子媒體大戰,在台港兩地可是一樣炙熱。
由於亞太區的經濟發展受到全球矚目,想進入亞太區掌握資訊的傳播業就成為一項利器,也是兵家爭奪之地。
除了STARTV、TVBs、CtN以香港為基地,ABN(AsiaBusinessNetwork)和MTV以新加坡為亞洲總部外,CNN、NBC等國際頻道也都進駐亞洲,而且進行亞洲化的工作(例王NBC針對亞洲成立CNBC)。他們的最終目標當然都在中國大陸,但是大陸未開放前,台灣就是華人市場的最佳試點。電子媒體的多樣化,不但台灣觀眾看得眼花燎亂,電子媒體的專業人才,更進行了大搬風。
1993年當我離開華視,進入STARTV,在電子媒體圈引起不少震盪,因為當時的電視跳槽風,少之又少,現在,三年不到,人才的橫向流動已不再是鮮事,香港那種到學校去“包”人才的情況,更是一點也不誇張。這個情形在台灣亦然,有朋友笑著說:“現在台灣大專、廣電科系的畢業生,不是怕找不到工作,而是不知道投效到哪個‘頭家’(老闆)比較好!”
尤其在過去一年各行各業不景氣聲中,電子媒體卻維持高度發展,從業人員成了高薪行業,而這樣的遠景,預估還可以維持兩三年。
單是今年,市場上至少還會新成立或引進5個新頻道,但是各頻道的“搶人風”,也造成了這個市場personnel人事的混亂,拉抬行情的結果,造成一些“低手高報”,資歷不足者,擔任超過他能力的title和工作,這種情形,容易造成兩個結果,一個是降低了節目品質,一個是將高手的行情再往上抬,增加更多製作成本、或是浮動的人事,反正“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但是,這是在這個行業景氣時的榮景,一旦繁華過盡,我擔心的是,太多被快速三級跳的人才,會面臨高不成低不就的窘境。
以上這段文字是1996年初台灣女性雜誌以《台北、香港吳小莉的雙成記》為欄目,向我邀的稿。當時我就身處的工作環境有感而發,時至今日,港台的媒體環境早有新變化,香港有線電視頻道的增加和開放不再有獨家權,CNBC已經與ABN合併,sTARsports和ESPN的結盟,TVB推出泛亞洲廣播中文衛星頻道……,這就是電視媒體,一個永遠在變化、無可預料的行業。
一場媒體管理工作,讓我置身媒體大戰中,使我有了更深的領悟和實戰經驗,過往被我認為是瑣碎枯燥的行政上作,更讓我有機會學習管理自己的生活,學習管理人,並且學習對上、和頂頭上司,對下、和員工,各個不同世代甚至不同國籍(衛視高層多為老外)的人溝通,這或許不是我大學時學的“大眾傳播”,但卻是社會大學中很重要的“小眾傳播”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