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大白鯊
《大白鯊》不過是一部用以賺錢的災難片,然而,它就是一場災難。
——史蒂文·斯皮爾伯格,1925年6月28日,登載於《紐約郵報》
斯皮爾伯格為《大白鯊》及時向公眾道了歉。1978年他曾向紐約一位觀眾坦率地說了一番話,表示這部影片今天在他看來也是“兇殘、骯髒和野蠻的。它除了與我個人有關以外沒有任何意義。它是我精心設計的影片,我每剪輯一個鏡頭心中都充滿喜悅,因為由此我看出它將給觀眾帶來什麼樣的影響,我從未看到過一部影片能像它這樣把人捲進強烈的情緒中去。”
但是應該承認,斯皮爾伯格拍這部片子也是迫於形勢。隨著“愛與和平”的影片不能取信於多數觀眾,電影業再度傾向以娛樂為目的的影片:爆米花影片。《教父》和《酒吧間》以它們極強的故事性、高超的製作水平和易上口的音樂曲調掃蕩了1972年的奧斯卡獎候選人名單。《大白鯊》正是這種既順應形勢又符合斯皮爾伯格事業發展的影片。在這種形勢下,他用不著迴避對本切利小說中那些大白鯊的展現,用不著顧忌對夏日雲霧下那些誘人的、在你面前晃來晃去的遊客們的大白腿的展現,這一點對市場、對斯皮爾伯格的同事和朋友都是十分敏感的。
是斯皮爾伯格的本能使他成功。當他拍完《橫衝直撞大逃亡》後,作為一名年輕的導演,他激起了人們對所有年輕導演的狂熱。《大白鯊》又一次給斯皮爾伯格帶來了不容忽視的,被同行佩服、懷疑、憎恨的魅力。好萊塢擁抱著一個神童,但卻從不相信他。有道是最熱心的人往往是第一個打算毀掉你的人。無論如何《大白鯊》贏得了觀眾,僅從它的國內票房收入就賺回2.6億美元。然而,斯皮爾伯格的那些“電影藝術科學學院”的同行們,通過每年的“學院獎”投票形式,長達20年時間不授予斯皮爾伯格本人一個奧斯卡獎。
即使在1974年前幾個月斯皮爾伯格拼命研究《大白鯊》手稿的日子裡,他心裡仍想著“注視天空”。經過反覆推敲,他根據黑奈克的名句將它改名為《第三類接觸》。1973年10月,環球公司通知斯皮爾伯格準備去為他們執導巴伍德和羅賓斯的另一個劇本《清水》,可在《大白鯊》完成後,他們除了《第三類接觸》外,沒再讓他拍任何電影。斯皮爾伯格認定:電影應該成為他所傾心的事物的選集,應該是對貫穿他整個青春時期的流行文化的一種認可,於是他打算自己去寫劇本。
《大白鯊》這本書在1974年2月的發行量似乎是虎頭蛇尾。然而上千冊的發行量仍把它推上了加利弗尼亞暢銷書行列。斯皮爾伯格、扎紐克、布朗和幾位朋友每人買了100本。他們將大部分書籤上宇送給評論家和“評論族”成員。餐館對書商們來說是最重要的目標,他們在書裡為許多餐館做了廣告。用不著進行全國範國的統計,僅就本州而言,到售書第一天傍晚7點的統計,《大白鯊》成為最成功的書。幾周後,該書(平裝本)版權以57.5萬美元賣給了矮腳雞(Bantam),不久,它的銷售額僅在美國本土就爬上了950萬冊的銷售頂峰。
這本書以它接連不斷地在各地暢銷所獲得的巨大成功震驚了整個出版界。本切利的兒子奈斯安尼爾也是個小說家,孫子羅伯特·本切利是《紐約人》雜誌幽默攔目的撰稿人,偶爾還噹噹演員。彼特·本切利本人是一名自由記者。他們都或多或少地擁有這個家族特有的天才。道布拉迪曾為4頁篇幅的《大白鯊》劇本大綱付給本切利1000美元作為7500美元稿酬的預付款。而本切利的第一稿居然曾讓大家懷疑他們是否為此浪費了錢。
本切利本人始終對是否能把小說中追捕鯊魚的過程和一些次要情節貫穿於劇本之中沒有信心。斯皮爾伯格抱怨說他這本書有點兒《教父》的味道,有點《人民公敵》(EnemyofthePeople)的味道,還有一些《白鯨》(Moby一Dick)的味道。艾米蒂的郵局局長警告大家,這隻鯊魚就像梅爾維爾的鯨魚一樣具有神力,不可摧毀。有一個鏡頭本切利表示同意:鯊魚殺死胡波和奎恩特並毀壞了他們的船後,它不再理會布魯迪而徑自沉到深海中去了。“一個幻影般的東西逐漸消失在黑暗中。”奎恩特的屍體就像亞哈的屍體一樣向前漂去,雙臂伸開,頭向後仰,“張開的嘴巴像是在無聲地抗議。”斯皮爾伯格後來說,“我和卡爾·高特里伯一起花了很長時間,從《大白鯊》的完成本中將介乎於梅爾維爾和高特里伯、介乎於梅爾維爾和本切利之間的內容挑了出來。”
又過了幾個月後,本切利送來了3個劇本,無論是斯皮爾伯格還是製片人都不喜歡。隨後本切利拿著那3個劇本去了嘎納電影節,最後到百慕大寫他的小說去了。斯皮爾伯格被《大白鯊》困擾著,後來他自己承認他曾3次想放棄這個電影。扎紐克和布朗也和他一樣,始終對此舉棋不定,不僅因為他們缺少導演和劇本,更重要的原因是,長久以來由於電視製片人的收入問題所引起的爭執達到了頂點,電影演員協會正在發動一場從1974年6月28日開始的罷工,沒有製片公司願意把錢投給不知四天才能完成的影片。
在沒有劇本的情況下,製片工作卻在進行之中。地球終歸是要轉的。由於《橫衝直撞大逃亡》在第一輪的放映中只掙了300萬美元,扎紐克和布朗將《大白鯊》的預算定為250萬美元——一個極不合宜的預算。同年,福克斯公司投拍梅爾·布魯克斯的《年輕的弗朗肯斯坦》花了280萬美元,拍攝工作幾乎完全是在攝影棚中進行,沒有明星參加,而且還是黑白片。另外還有更為切近的可作為比較的實例:《海神號歷險記》花了500萬美元,《地震》花了700萬美元。因此從一開始,由於這個預算,大家都把《大白鯊》看成一部既不會有太多技術,也不會有什麼可視效果的小片子。
斯皮爾伯格希望儘可能地把《橫衝直撞》一片用過的家當用於《大白鯊》。設計師喬·阿爾威斯、製片經理比爾。基爾摩爾和導演抄裡·羅德斯全部被帶上這條破船。用茲格蒙德當攝影師是不可能了,斯皮爾伯格僱用了《惡魔孽種》和《野人》的攝影師比爾·布特勒。他希望威爾娜·菲爾穗斯仍作該片的編輯。不光因為她現在是好萊塢最好的剪輯人員,還因為作為納德·泰思的《咖啡聚會》一片的核心人物,她可以策略地阻止納德·泰思的干涉。威爾娜·菲爾德斯此時正準備著手剪輯彼特·伯格當維奇的《永恆的愛》。此片是為滿足人們對音樂的飢渴所做的偉大嘗試。伯格當維奇不想讓演員們在唱歌時像表演啞劇那樣只張張嘴,而是打算在拍外景時把他們的真實聲音錄下來,這對於剪輯人員是一次有趣的挑戰,可他還未找到合適的演員。在罷工的陰影籠罩下,菲爾德斯還是選擇了《大白鯊》的剪輯工作。她把兒子瑞克也帶了來給斯皮爾伯格當跑腿兒和學徒。伯格當維奇此惱怒地幾乎哭起來,不過威爾娜·菲爾德斯的確做了一個聰明的選擇。《永恆的愛》由於牽涉面太多面遭到慘敗。
《大白鯊》最最緊迫的事是需要一個劇本。扎紐克在福克斯公司還有一部片子尚未完成,是關於一名黑人拳擊手傑克·約翰遜的故事,片名為《偉大的白色希望》,由霍華德·塞克勒編劇。扎紐克記得塞克勒是個潛水愛好者,他偶爾會在城裡呆幾天。當彼特·伯格當維奇對一個已決定採用的劇本改變主意後,他遭到了冷遇。塞克勒同意在貝爾航空飯店花上4個星期重寫《大白鯊》,斯皮爾伯格時常給他提提建議,幫他增強信心。這位劇作家心裡清楚,儘管他為此劇編創了許多與小說不同的情節,但他並不會因此而出名。
為了尋找外景地,喬·阿爾威斯對東海岸進行了一番巡視,最後選擇了馬薩葡萄園島上的埃得加城。這個島與科德角和漢尼斯灣相比社會環境比較好,並有高達3英尺的海浪,而且離岸不遠處就有一片深水域。這種條件使工作人員可以全天拍攝。斯皮爾伯格從一開始就堅持認為沒有什麼鏡頭可以在製片廠的蓄水池中拍攝,這片子不像歐文·艾倫60年代的電視系列片《海底航行》,僅有清澈的水和細細的波紋就可以了。然而,如果不是在蓄水池中,鯊魚怎麼能圈得住呢?大家都同意大白鯊是無法馴化的,而且也沒有人能在水下呆上幾個小時,於是他們設想是否可以把一個大白鯊模型放到美國的海洋中去……
“是的,正是這樣,”斯皮爾伯格回憶起這個建議時笑了,“然後我們在水中的籠子裡拍攝真正的大自鯊的鏡頭。”
當澳大利亞紀錄片導演羅思·泰勒和搭檔瓦萊瑞——他的妻子,一位非常熟悉海洋生物的女士——於1971年拍攝了被特·基姆貝爾關於大白鯊的紀錄片《藍色水域,白色死亡》,並與那龐然大物接觸之後,他們就成了知名人士。基姆貝爾僱用他們在澳大利亞昆士蘭州東北海岸外的珊瑚礁區附近拍攝大白鯊的鏡頭。他們認為要找一條25英尺長的鯊魚幾乎是沒什麼指望的。儘管有傳聞證明還有比它大兩倍的鯊魚存在,可從未有人拍過。
扎紐克和斯皮爾伯格雖然不太情願地接受了製造一條機器鯊魚的建議,可究竟該如何在鋼製的籠子中拍真鯊魚在船底下游動和胡波遭到襲擊的鏡頭呢?無疑,要拍好這種鏡頭可真得需要點真本事。
扎紐克帶來了解決辦法,“我們為什麼不再製一個小籠子把一個矮小的人放進去呢?”
斯皮爾伯格得到了提醒。“從工作人員中選一個,這真是個好主意。”
兩個小籠子做好了,一個給替身演員,一個給攝影人員。這兩個狹小的籠子都是用很堅固的鋼鐵鑄成。
斯皮爾伯格說:“為了尋找矮人,我專門開了一個挑選會。我看了大約10個人,可他們多數都是被人稱作侏儒的那種矮人。要不是一個身上帶血的矮個子敲門走了進來,我幾乎決定放棄這個主意了。這個進來的人耳朵在流血,前額上有個傷口,鼻子也在流血,襯衫上血跡斑斑,他倒在了地毯上。“他說,‘我在外面出了點兒事,警察正在拖我的車,可我不想錯過我們的會面。’”
這個人叫卡爾·理茲奧,4.7英尺高,他是非常合適的人選。他發誓說,他是一個“一生都同鯊魚一起呆在水裡的”潛水專家。這個人給斯皮爾伯格留下了一個印象,“他能在這種情況下出現在我的辦公室,說明他非常渴望得到這份工作,他一定可以與大白鯊一起呆在水裡,他是個無所畏懼的人。”
理茲奧和第二組導演羅德內·福克斯來到澳大利亞大堡礁與泰勒夫婦一起工作。他們帶著提示板和草圖,為了預防萬一,他們還帶來了理查德·德里福斯穿著潛水衣的人體模型。
泰勒夫婦用一隻小快艇拖著那兩個鋼製籠子朝著危險的礁石駛去,艇外還拖著幾條血肉模糊的馬腿。小艇帶著一架16毫米的攝影機和穿著潛水服的理茲奧來回巡航。理茲奧端著一杯咖啡坐在船板上等待著他的重要時刻的到來。
這個時刻終於到來了。情況簡直出人意料,當大白鯊露出水面接近小艇時,它猛地用嘴咬住了一個籠子,並把它拽進水裡。理茲奧騰地站起來,三步兩步走進船艙將自己鋇在電梯裡。當福克斯打算去船艙裡取黃油刀時,理茲奧已經把門緊緊鎖上。瓦萊瑞。泰勒最後只能用這句話來安慰自己:如果說鯊魚離他們太近的話,那個用於攝影的籠子離他們還不算太遠,它可以幫他們躲避鯊魚的襲擊。當理茲奧爬出籠子時,他向福克斯坦白說:“我對斯皮爾伯格撤了謊,我一生中從未穿過潛水衣。”
拍攝工作停了一天,因為在這星期的後兩天裡,接近他們的那條鯊魚不再來襲擊那個籠子了。面另一條鯊魚卻好像是為了他們的免費美餐而每天都來。以捕撈鮑魚為生的漁民們認為泰勒夫婦對鯊魚的慷慨,使這個地區變得越來越危險了。那條每天都跑來飽餐的鯊魚在一天早上突然死了,它曾試圖襲擊漁民們的船。於是福克斯給德理福斯的模型和理茲奧拍了一些鏡頭就返回了。
喬·阿爾威斯完成了人造鯊魚的設計,已開始找人制做了。在斯皮爾伯格的建議下,他僱了鮑伯·馬泰。1954年,他曾替迪斯尼的影片《海底兩萬裡》設計過襲擊“鸚鵡螺”的大烏賊。這次是他退休之後所面臨的唯一一次對他個人技術的大挑戰。《大白鯊》的預算稍稍提高到310萬美元,斯皮爾伯格竭力向扎紐克保證,他一定會讓這部影片賺回投入的10倍。
扎紐克有些溫怒地說:“史蒂文,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它就太讓人失望了,人們對它的期望值太高了,自從他們看了這本書後他們就一直等待著。他們希望這片子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好。如果這片子還不如他們的想像,而僅僅是賺回了3100萬美元,那出錢的人就會失望地哭了。”
《大白鯊》劇組急待著一份開拍的計劃表,但塞克勒的劇本只有50%令人滿意。3月份,斯皮爾伯格把劇本拿給卡爾·高蒂萊伯,他正打算在《領導》中扮演編輯米道斯的角色。這個胖乎乎的作家曾是美國廣播公司電影《不般配的一對》的劇本編輯,他同意接受寫《大白鯊》劇本的任務。高蒂萊伯想到他只是受僱於人來參與此事,並非新編劇本,對他來講沒什麼損失,於是他寫了一份3頁紙的評論遞交上去。
雖然斯皮爾伯將仍舊憎恨選演員,可他為《大白鯊》選的演員卻是很有眼力的。製片人想讓查爾頓·海斯頓來演布魯迪,可他們又負擔不起他的酬金。喬克馬上就快完成《地震》的拍攝了,正準備作為威納薩·雷德格拉夫的後備演員參加洛杉磯舞台劇《馬克白斯》的演出。然而即便他有時間,斯皮爾伯格也會反對他來參加拍攝,因為他從不買明星的賬。他們不著邊際的要價,冒犯了他節儉的天性。他認為普通演員會為超出自已身價的待遇而感到滿足。當斯皮爾伯格說起他70年代選演員的哲學時,他說:“我喜歡用沒有太多經歷的人。如果你有了固定形象,讓你去扮演一個普通人是很困難的。從一開始,我的原則就是不用《滾石》雜誌封面上的演員。”當斯皮爾伯格一邊為電影《第三類接觸》中的特技將幾百萬美元慷慨地花在道格拉斯·特朗布爾身上時,一邊仍在反對把按常規應付給表演者的錢付給他們。在以後的20年中,演員們都炮怨斯皮爾伯格付的酬金僅僅是法定價格,或者僅僅是行業協會約定的價格。《洛杉礬時報》曾引用一位長期代理人的話說:“在多數情況下,在僱用那些天才的花銷問題上,同行中沒人能勝過他的談判技巧,也沒有人能為自己的利益爭得過斯皮爾伯格。”
《大白鯊》中的主要角色是布魯迪,斯皮爾伯格最初希望羅伯特·杜瓦爾來演警長,但後來他決定還是讓羅依·謝德爾來演,因為他通過在影片《法國販毒網》又譯《神探霹雷火》)和《各得7分》中扮演粗礦的警察,已經以他那面具般的臉和註冊商標式的糟鼻子吸引了觀眾的注意力。然而這兩部在法國拍的片子給他帶來的收入極徽。斯皮爾伯格反對他一成不變的“粗獷男人形象”,而這位在莎士比亞大學演過《約瑟夫爸爸》,因而獲得紐約市頒發的榮譽證書並引以為自豪的謝德爾卻欣然同意放棄那種固定形象。斯皮爾伯格他們把他的“紐約警察”的性格提煉出來,放進這部影片的人物性格之中。這部影片中的警察是這樣一種人:平時沉默寡言,把憤怒埋在心底,直到該爆發的時候才爆發出來。
胡波比較難選,太摩斯·伯特姆斯或傑弗·布里奇斯兩人都熱衷於彼特·伯格當維奇的《最後一場電影》,於是他們被暫時列入了名單。《酒吧間》中的歌舞演員也來談了條件。就在斯皮爾伯格心裡打算讓喬思·沃格特來扮演這一角色時,他仍沒忘記催促扎紐克和布朗再從那些代理人火急火燎的電話中選出一些急於演戲的候選人來。
理查德·德里福斯是所有這些演員中是最特殊的,他的難以對付的脾氣是出了名的。1972年他逃避了服兵役,由於良心的不安,他後來到洛杉礬的一家縣醫院當了一名勤雜工,在那兒他染上了吸興奮劑的習慣。自從演過《美國風情畫》以後,雖然又在加拿大參加了《克拉威茲的學徒生活》的演出,扮演了一個利慾薰心的年輕人,他曾希望此片能使他的演技有所突破,然而他後來的生活卻索然無味。
斯皮爾伯格想把胡波的角色給德里福斯。德里福斯稱自己“太忙”,事實上,他覺得這個角色“沒意思”。斯皮爾伯格堅持請他來演。他會有什麼損失呢?《大白鯊》的拍攝只不過需要兩個月時間。
“可好像比6個月還要長。”德里福斯生氣地說,“鯊魚不想工作,而你除了傷心外什麼也得不到。”
在《克拉威茲的學徒生活》上映時,德里福斯去了蒙特利爾,他害伯去看自己的表演。“我想我簡直糟透了,我永遠不再演了。”當斯皮爾伯格又一次把《大白鯊》的角色提供給德里福斯時,他要求演那種性格上有所變化的角色。“可以”,斯皮爾伯格回答。德里福斯簽了合同。“是出於絕望,”他說道。這份合同僅讓他得到比好萊塢任何一個小有名氣的演員的20萬美元還少得多的報酬。4月30日這份演員名單公佈了。有趣的是,《克拉威茲的學徒生活》就在名單公佈後不久上演了,並很快就獲得了成功,但這已經不會惹德里福斯發脾氣了,因為他已經在科德角附近的冰水裡工作幾個星期了。
德里福斯是使《大自鱉》獲得成功的關鍵人物。他是斯皮爾伯格敬仰的舊好萊塢明星所具有的優點的化身,尤其是像斯潘賽·屈賽這樣的演員的化身。也許因為屈賽也曾是一位沉浸於個性表現的演員,斯皮爾伯格發現德里攝斯像屈賽一樣適於穿各式服裝,斯皮爾伯格說:“他是一位當今的屈賽。他就像我們當中的多數人一樣普通……我心中的主角過去是而且永遠是日常生活中那些普普通通的人。”
斯皮爾伯格漸漸發現《大白鯊》與斯播塞·屈賽的《船長的勇氣》一片很相像。斯皮爾伯格曾向德里福斯吐露,有機會他要重拍屈賽那些在1943年紅極一時的影片。當時那些影片的導演是維克多·弗萊明,《一個叫喬的傢伙》也是他的影片。德里福斯說:“你如果選別人演彼特這個角色我就殺了你。”斯皮爾伯格為了化解他的“殺人”慾望,1989年拍《永遠》時給了他一個角色。本切利曾把胡波寫成一個妄自尊大愛勾引女人的知識分子,他進城租了支槍只是為了毀滅自己。德里福斯根據《美國風情畫》的內容把這個人物加以誇張:邋遢、笨手笨腳,比所有的人長得都矮小。無論他加不加這些內容,這片於是贏定了。胡波是斯皮爾伯格理想化的、書生氣的自我的又一個複製品。
還有一點與本切利筆下的胡波不一樣的是:德里福斯是猶太人。“我為此感到非常驕傲,”德里福斯說,“我是在90%都是猶太人的海灣國家裡長大的。從9歲起直到17歲,我每星期都要去教堂……我總是有一種感覺,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同我是猶太人有關。”斯皮爾伯格在《大白鯊》和《第三類接觸》中沒有過分地亮出種族這張牌,但兩部片子卻都是他自身的寫照,好像在向人們暗示,影片中的這些人物在關鍵時刻很有可能像斯皮爾伯格一樣膽大心細,足智多謀。
像平時一樣,影片中的小角色成了製片人的玩物。由於理查德·扎紐克和林達·哈里森的兒子小哈里森曾在《橫衝直擅》一片中扮演過一個小孩,所以當扎紐克要求把艾倫·布魯迪這個角色讓給林達來演時斯皮爾伯格並不吃驚。
“對不起,朋友,”斯皮爾伯格說,“你說得有點兒晚了,我已經把這個角色給勞瑞思·加里了。”
選用辛伯格的妻子加里使劇組的合作關係更加鞏固了。金髮碧眼、四肢修長,並擁有很長的電視電影經歷的加里與迷人的哈里森相比,似乎還是加里更適合這個角色。她建議斯皮爾伯格把艾倫的形象改成忠實和默默奉獻的形象。其實,斯皮爾伯格一直希望影片中每一個角色都應該儘量可愛,甚至包括奎思特在內。
那個古怪、壞脾氣的鯊魚捕獵手奎思特,他教給布魯迪和胡波如何殺死那個龐然大物後,自己卻被鯊魚殺死的那段情節是該片絕妙的一筆。霍華·塞克勒對這部影片做了很重要的貢獻。在佛羅里達,他聽說了一些故事,美國一艘名叫印第安納波力斯的潛艇載著一枚原子彈從美國空軍基地太尼安島前往日本廣島,在回來的路上被一枚魚雷擊沉。這條船12分鐘內就沉了,船上1100人掉進水中。由於行動是秘密的,因此無一人獲救,在這個時候鯊魚吞食了許多人。
這一事件喚起了斯皮爾伯格的想像,他來到約翰·米留斯的家把這個故事講給他聽,米留斯這陣子正全身心地投入在一部即將由他執導的片子《閒人》裡,這是他導演的第一部影片,因此他忙得根本沒時間去寫《大白鯊》的劇本。但這個“印地安那波力斯號”的故事卻有一種巨大的魔力吸引著他。米留斯迅速測覽了一下這份值得研究的素材,50分鐘內便寫了一個約9分鐘的情節:奎恩特回憶起了這段沉船的往事和那些吃人的大白鯊。
斯皮爾伯格感到米留斯本人十分想演奎恩特這個角色,可他們已經把它給了斯特林·海頓。海頓曾主演過胡斯頓的《柏油森林》和庫布里克的《兇殺》,由於稅的問題和曾出賣過朋友的原因多年流亡國外。這位航海周遊世界歷盡千難萬險而且經常處於貧困中的人,有理由玩世不恭。海頓曾在巴黎的一條駁輪上生活過,他寫作,偶爾也參加一些表演。扎紐克、布朗跟他談了幾個月,但盯著他的稅務官員向美國國內稅務局打了保證,他們會拿走他在美國掙的每一分錢。
4月份,《騙中騙》獲得了奧斯卡最佳攝影獎和最佳導演獎。羅伯特·肖扮演歹徒勞尼根這事本身就為這部片子的成功奠定了基礎。大衛·布朗讓他來演奎恩特,並給正在紐約沃奈參加演出斯特林伯格的《死亡之舞》的的羅伯特·肖送去了一本《大白鯊》。
即使就奎恩特這個角色而言,羅伯特·肖這個喜歡吹毛求疵、愛爭吵的愛爾蘭人的風格也嫌過於粗魯了。德克·鮑蓋德輕蔑地把肖形容為“只有兩個動作做得好的演員,……對著風雨大喊,叉著腿站著。”當斯皮爾伯格看了威廉姆·弗裡德金根據哈羅德·平特的小說改編的《生日聚會》一片盾,他不同意這種說法,認為如果情緒控制得好,這舉止會給人強大的震撼。
肖本人是個小說家,他認為《大白鯊》是“被一大堆人編出來的……一個破玩意兒。”他妻子瑪麗·烏爾勸他還是去演這個片子。他告訴扎紐克、布朗,等他拍完已經接下的片子後,他會看這個劇本的。爾後,他去了愛爾蘭,在扮演了一大堪走卒和反派角色之後,他在特來威爾·霍華德的《瞬間》中得到了一個引入注目的角色,與索菲亞·羅蘭一起配戲——這是一部具有浪漫主題的影片。製片人魯。格拉得只答應給他5萬美元。當《大白鯊》5月上旬以4星期10萬美元的酬勞擺到他面前時,他還在與製片人為價格吵個沒完沒了。
到了這時,《大白鯊》已經基本上被改頭換面了。黑社會和胡波與艾倫通姦的事沒有了。那個因戴綠帽子面心懷憤恨的布魯迪是一個正直的警長。雖然他一度屈從於政治壓力,但他還是制服了第一條大鯊魚,從而堅定了自己的立場,用事實證明自已是正確的。胡波是長著一雙又小又亮的眼睛對什麼都著迷的人,因過分著迷於大白鯊因而從不為性的問題所固擾。如果說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的話,那主要是從兩個場景上表現出來:布魯迪與胡波兩人一起打撈紅西鯡魚,兩人齊心協力對付鯊魚,並由此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影片中的奎恩特成了一個粗暴的好人,通過他對“印地安那波力斯號”沉船事件的陳述,證明他對鯊魚的刻骨仇根是有道理的。經斯皮爾伯格同意,肖把米留斯的9頁紙內容壓縮成了仇恨和愧疚交織在一起的令人感動的表白,影片中的3個人通過一起飲酒,一起對一首歇產生共鳴而結成了一個小組,這種編排手法是約翰·福特式影片的一個明顯特徵。最終,布魯迪成了最勇敢的久,他把一枚炸彈扔進鯊魚嘴裡殺死了這條大白鯊。
作為明星中的一位老手,肖同意接受這次挑戰,並肯定地認為他會從穗裡福斯和謝德爾那裡偷到許多經驗。他說如果這片於能趕在7月8號《瞬間》開招之前完成的話,他就可以接拍此片。由於肖花了4個半月時間才拍完《大白鯊》,所以未能在《瞬間》中扮演角色,但這對觀眾來說是件幸運的事。後來理查德·伯頓得到了《瞬間》中那個不討好的角色。
肖的時間安排並非扎紐克和布朗惟一的壓力。正當《大白鯊》急於在澳大利亞開機時,那裡正值度假旅遊旺季,但由於受到電影演員罷工的威脅,儘管那裡的水仍舊冰涼刺骨,天氣變化無常,但片子必須要儘快完成。
埃得加城在焦急地等待著一個電影攝製組的到來。斯皮爾伯格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眺望著大海,在這裡,他為這片子的拍攝準備了上千個提示板,僅最後一幕就要用上400個。在這支隊伍裡,又添了瑞克·菲爾德斯和他的兩位隨從埃爾瑪和札爾曼,一個是當地的廚師,一個是管家。另外還有卡爾·高特雷伯,他是《大白鯊》第3位也是最後一位作者。
高特雷伯是為扮演邁道斯這個角色來到這裡的,當斯皮爾伯格請他重寫這個劇本時他非常驚訝。原本計劃用一個星期時間來提煉劇本中的語言,卻一直拖了7個星期。從戰略上講,用高特雷伯是明智之舉。本切利、塞克勒和其他幾佼作者出於對自身或對扎紐克、布朗的考慮來編寫劇本,因此寫起來小心翼翼。而對於高特雷伯,斯皮爾伯格不僅給予他充分的信任,還不斷地用自己的思想影響他,斯皮爾伯格是他惟一的上帝。
在著手安排400名群眾演員在冷得讓人發抖的黎明去表演7月份的情景之前的一個星期裡,斯皮爾伯格每天一早6點起床,泡上一杯茶,把一天要做的事記下來。雖然他很少讓他的提示板離手,但卻從不帶劇本到現場去,不僅拍這部片子是這樣,拍其他片子他也是如此。幾天的時間都花在道具和一些木桶之類的必備工具上了。他們把一些既難看又笨重的船用做攝影台,並用它們支撐起一條大船,它是影片中奎恩特那隻42英尺長的大船“奧卡”。他們還用玻璃纖維材料製作了一個“奧卡”的模型,當故事發展到高潮時,大白鯊要把它弄沉海底。在埃得加城碼頭上四處閒逛的“義務技術顧問”們的眼裡,那艘被建在捕貝船上的“奧卡”似乎有些頭重腳輕。在這船上用瞭如此多的玻璃,所以它肯定經不住一場暴風雨。儘管如此,劇組成員們為了這片予的成功仍在頑強地工作著。
每天晚飯後,斯皮爾伯格、高特雷伯、威爾娜·菲爾德斯和幾位明星們都要圍坐在杯盤狼藉的餐桌前重新修改劇本,並把改好的對白錄到磁帶上。演員們走得早一些。到了晚上10點,斯皮爾伯格也頂不住了。高特雷伯寫劇本一直要寫到半夜,第二天一早再把它們印出來,分給每個人。住在這裡的人經常看到每當有人打擾了這位作者時,一個頭發蓬亂的腦袋便從門裡伸出來對著外面的人喊:“是哪個笨蛋把你騙到這裡來的?”菲爾德斯全天都呆在一間臨時剪輯室裡,並通過步話機與在現場的斯皮爾伯格保持聯繫。如果斯皮爾伯格有什麼細節方面的要求,她就騎著自行車去碼頭。
斯皮爾伯格後來說,《大自鯊》的本子被編得越來越誇張,不過這樣及時、迅速地給主題定位使劇本有了性格,這點的確是事實。海爾·巴伍德和馬修·羅賓斯也為這部片予做了很多貢獻。由於斯皮爾伯格擔心影片內容缺少幽默,他便在能寫幾個喜劇場面的人當中找了一大圈兒。約翰·蘭迪斯被召喚到了馬薩葡萄園島,他即驚奇又興奮。他曾因執導井參加表演影片《次品》而小有名氣。這片子僅花了6萬美金,它是其他恐怖片的仿製品。蘭迪斯乘坐飛機來到這裡卻只逗留了幾個小時,雖然他和斯皮爾伯格都同樣著迷此片,可蘭迪斯的野心太露骨,個性也太狂熱。朱迪斯·貝勒西說,蘭迪斯讓他想起了一個動畫片中的人物,每句話的結尾都不可能沒有驚歎號。斯皮爾伯格認為拍《大白鯊》沒有這種人加入就已經夠難的了,有了他們,會難上加難。
像對待許多影片那樣,羅依·謝德爾的角色內容被斯皮爾伯格擴充了,他被擴充得很像斯皮爾伯格的父親。影片中在第二次鯊魚襲擊的場面上,有一隻小狗和一個男孩坐在橡皮船上不見了,斯皮爾伯格模仿了希區科克《眩暈》中的一個畫面,讓鏡頭從謝德爾的臉上迅速搖過來,同時把焦距從250毫米換成30毫米,以使在畫面不改變的情況下,將那張臉拉長而且壓扁,給人一種身體遭到了某種打擊的感覺。斯皮爾伯格還寫了一個新鏡頭:布魯迪坐在飯桌前,心情煩亂,但當他看見自己的兒子正在模仿每個人發愁的表情時,疲倦地笑了。
在這部影片的進行過程中,勞瑞思。加里的角色被縮減了,這讓她很生氣。她覺得自己就差完全從影片中消失了。甚至高特雷伯的角色內容也削減了。他說:“我有精神分裂症病人的那種意識,必須去寫一個與自己無關的片子。”
在這部片子進行過程中,本切利幾乎沒到過現場。在他與高特雷伯都被委託來完成這個劇本時,他也從未與高特雷伯一起工作過。但當本切利看到了這個劇本,確信自己書中一些關於性和腐敗現象的輔助情節被格式化的情節和行為所取代,違背了自己的原意時,他向《洛杉礬時報》抱怨說:
斯皮爾伯格需要進一步研究人物。坦率地說,有許多東西他根本考慮
不到,他只是一個26歲、伴著電影長大的孩子。除了電影以外,他對現實
生活毫無經驗。他只是一個具有拍攝二流影片水平的人。當他必須對人們
的一些細微的行為方式拿主意時,他就得借用40年代和80年代影片中的慣
用方法,……但是終有一天,斯皮爾伯格會以美國第二代最偉大的導演的
稱號聞名於世。
本切利同意在《大白鯊》中扮演一個小角色,一位在採訪艾米蒂倒黴的7月4日這天的經歷時,從躺在沙灘上的人們身邊跳來跳去的電視台記者。從這時起斯皮爾伯格就想把這個傲慢的“大人物本切利”安排到《第三類接觸》中去充當一位嚇唬飛碟信仰者並讓他們放棄信仰的空軍代言人。
《大白鯊》的預算已被增至350萬美元,並且仍在上升。扎紐克和布朗被這個他們認為完全可以節省的開銷氣得要命。在拍攝《橫衝直撞大逃亡》時,他們可以同芝加哥各種商業協會就他們針對拍攝協調問題所提的苛刻條件進行談判,而在紐約和被士頓,當地有關公司都不太幫忙。《大白鯊》中雖有一些超過109多人的沙灘上的場面,但僅用一半人參加就足矣。可舞台戲劇工作者國際聯盟的波士頓商務代理保爾·F·康納斯(他正在爭取連任)偷偷來到外景拍攝場,發現當地的群眾演員中有23個非該機構聘用人員正在參加拍攝,他要求立即改換成該機構在冊人員。
該機構為每個人提供熱午餐,他們的專車司機還堅決要求每位乘車去現場工作的演員和劇務人員在運輸處接受點名,即使有些人只在現場呆5分鐘也要如此。一個司機曾對一位演員大叫道:“如果我看見你上了別的什麼人的車,我就立即讓這裡的拍攝停下來。”斯皮爾伯格還開著他那輛滿是彈孔的黑白雙色汽車,但有5個半月的時間,他也像其餘演員和劇組人員一樣步行、騎車或乘專車。
僱用超過實際需要的人來參加拍攝,並不是增加開銷的惟一原因。拍好的片子被送到加利弗尼亞去了,斯皮爾伯格有48小時沒看到樣片。當地的人們沒有誰會因為這片子給他們帶來了收入而心懷感激。飯店的房價從每天14美元漲到45美元。坐飛機到洛杉礬去買潛水服比在當地買還要便宜60美元。在這島上工作每天只需要開銷3萬美元,但當地政府卻通過協議要求你必須開銷10萬美元。而且為了讓奎恩特那個倉儲船的船艙保留一段時間,每天還要付1000美元的罰款。這樣的貪婪在後來10年中隨著影片製作規模的擴大而激增。斯皮爾伯格在倫敦製作影片的開銷也極為可觀。
拍攝工作應於7月1日完成,7月4日週末這天徹底收拾利落。這天在傳統上是墨西哥灣流改變航線的日子,它把暖流帶到了科克角,同時也帶來了大批年年來此渡假的富有的遊客。6月5日,拍攝工作緩慢進展著,這情況使工作比原計劃拖延了14天。雖然劇組成員都對此極為不滿,但卻不得不遵照環球公司的老規矩呆在這裡。如果他們放棄這部片子,就得冒遭受鉅額罰款的風險。斯皮爾伯格說:“如果他們想退出的話,在工作開始的第一個星期裡,我們就要少40個人。”
早在斯皮爾伯格籌拍《大白鯊》時,老導演亨利·海薩威就告訴他說:“我給你一個勸告,即便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也要讓劇組人員和演員相信你正幹著什麼。”而斯皮爾伯格近來發現,總是裝出奧林匹克運動員那種充滿自信的樣子越來越難了。曾有個當地人偶然看見斯皮爾伯格在凌晨時分跑來跑去,嘴裡還神經質地四四咕咕,他說:“這導演簡直不知自己在做什麼!”這裡的主要問題不是演員而是鯊魚。由斯皮爾伯格的《大白鯊》而引起的特技問題是每一位導演都必須面對的。喬·丹特曾把1984年後拍的《小精靈》與1980年拍的《怒吼》進行了比較,《怒吼》拍了28天,《小精靈》拍了6個半月。
“我們先把道具與演員放在一起拍,稍候片刻,我們把小精靈的特技
工具安裝上,這中間的許多工作是很麻煩的。你必須來回調整攝影機的速
度和角度。你得用大量的膠片,即便如此,當你拍了80遍小精靈的微笑或
眼珠轉動時,你甚至自己都搞不清究竟是好點了?還是更糟了?”
逐漸地,製片們把“真人”從“效果”中分離出來,演員拍完他們的戲後就可以被送回家了。在拍《大白鯊》時,即使你認為一切都是錯的,也得馬上完成。
當劇組成員被拉到海邊與大白鯊搏鬥時,肖為減少在美國的時間而躲到加拿大或百慕大去了。這使每個人都能暫時從他的壞脾氣和指手劃腳的發號施令中放鬆一會兒。扮演市鎮行政委員會官員的馬瑞·漢密爾頓對自己的戲越來越少面不滿,勞瑞思·加里也為自己的戲快被減沒了生氣。羅依·謝德爾也同樣發脾氣。
沒有人想得到馬薩葡萄園是東海岸各類快艇和輪船的家。在海面上經
常會有划船比賽。在影片故事的某個高潮中有個鏡頭……我們乘小船呆在
假裝離海岸幾海里以外的地方,而且是完全孤獨的,然而這裡卻到處都是
該死的小船。開始我們儘量在它們之間的空檔中拍攝,那簡直無法工作。
後來,我們早晨5點起床,在快艇設來之前拍攝。這也無法工作。最後。我
們乾脆決定等划船賽季過後再重拍。
理查德·德里福斯堅信,像他這種地位的明星,對這麼一個即浪費時間又肯定不會成功的片子應該是一走了之,但他沒這樣做,他也只好用各種交際活動來安慰自己。他也時不時對新聞界評論斯皮爾伯格和他的拍攝工作,這位演員說:“史蒂文的表現都是無意識的,他是一個從12歲起就決心拍電影的大男孩,而現在他仍是12歲。他把自己的精力與能力全部集中到電影上了,而把世上一切與他無關的事都置之度外。”
斯皮爾伯格以最佳面孔面對評論,他說:“在現場工作時我們大家都有所抱怨……在德里福斯與新聞界接觸時,我正逼著所有有關人員投入到片予中去。”德里福斯那種明星式快節奏的活力是使其他人提高士氣的關鍵。用一句斯皮爾伯格曾經用於他母親的比喻,“一個巨大的能量輸入器”。斯皮爾伯格也常這樣比喻德里福斯,他說:“每位與德里福斯‘接通’的人都會一早就醒來,我們的一切活動都以他為中心。我想你肯定會把這種現像叫做‘理查德迷’,他對我們來說就像一個水電廠一樣重要。”
斯皮爾伯格認為,應該承認德里福斯在某種程度上不能與劇組人和睦相處。拍攝就快結束的一天晚上,斯皮爾伯格留住這位明星,一個鏡頭一個鏡頭地講,一直談到第二天天亮。斯皮爾伯格談到他也許該換個方法去拍《大白鯊》,他也許可以把它拍成希區科克風格的大雜燴,或者像布里安·德·帕爾馬的風格,或一部王朝小說風格,科波拉風格,以及類似伯格曼尼斯科倫理故事的那種。在這個故事裡,大鯊魚代表上帝。德里福斯對這番話不明所以。對這都影片來說,多才多藝的創造力似乎不是一種天才,反而是一種負擔。
***
馬泰的人造大白鯊名叫“布魯斯”。它的外殼是個鋼製盔甲,人們把它安放在一個12英尺長的鋼架上,鋼架被固定在水下的一塊斜板上。他們一共製作了3個同樣大的大白鯊模型,每個1。5噸重,建造費15萬美元,而操縱它的費用至少不低於它的建造費。一個大白鯊模型需要13個人控制。當它被拖人水中貼著水面活動起來的時候就像真的一樣。本來也該如此。可在大家練習操縱它時,它的眼睛不聽話地對在了一起,當人們跟它搏鬥時,它的嘴裡流出了血但控制流血的機關卻失靈了。馬泰很認真地把這傢伙修整了一番。馬泰是個行動遲緩的人,斯皮爾伯格說:“如果你問他幾點了,他會告訴你如何去生產一塊手錶。”
人們一準備與大鯊魚搏鬥,海浪就把他們和這個龐然大物分開。由於“布魯斯”身上到處都是凹陷、擦痕、附著物和被鹽水腐蝕的斑跡,人們必須每天晚上對它進行清洗、修理,用吹風機將它吹乾,然後重新噴漆。船上的水箱漏水,發動機著火。有時工具和設備會被人偷走,總之麻煩事一大堆。一場暴風雨讓拍攝工作停了幾天,基爾摩爾冥思苦想打算把拍攝工作挪到—個較便宜又較安全的地方去——或許加勒比甚至印度尼西亞。
到了7月17日,他們只完成了96個鏡頭。以前的預算和計劃都成了一紙空文。現在看來《大白鯊》要比原計劃時間拖延4倍,開銷增加3倍。基爾摩爾和斯皮爾伯格都不願談起此事。7月30日在拍“奧卡”沉船時發生的事件是這次拍片工作中最大的災難。這條船的每個角上都是用大螺栓來加固的,這樣船可以在任何地方拋錨,它被水下給大鯊魚提供動力的電纜拖著。當斯皮爾伯格在拍謝德爾在船艙內的鏡頭時,一塊桌面大的木板被拽鬆了,兩架阿里福拉克斯牌攝影機滑進水裡。但這比起那些損失的膠片來說簡直不算什麼。於是發生了一場緊急海上救援運動。瑞克·菲爾德斯把攝影機中寶貴的上千英尺長曝了光的膠片放在清水桶裡,並帶著它們趕乘第二趟紐約長途車。依斯曼公司的實驗室挽救了一切。
那些有一定身份,不能輕易矩絕的遊客對攝製組來說是個負擔。電視台記者沃爾特·克魯思基特,一個快艇狂,密切注視著攝製組的動向,女演員魯斯,戈頓也是如此。另外,還有小說家深思頓·威爾德和《紐約時報》的老記者斯考蒂·萊斯頓,他們都在這個島上住了下來。約翰·米留斯突然來了。斯皮爾伯格去現場工作時,把米留斯留下來擺弄“布魯斯”這咬人的機器。麥克和朱麗婭·菲利普斯來訪了3、4次,每次來他們都問斯皮爾伯格關於《第三類接觸》的打算,他告訴他們,他目前對這個劇本不滿意。斯皮爾伯格對出現在這對夫婦之間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的裂痕十分擔憂。如果他們分手了,誰將有權接手這部影片呢?
扎紐克和布朗也陷入了緊張狀態。《大白鯊》的拍攝遇到了麻煩這個公開的秘密愈發加重了他們的緊張。布朗說:“我們所到之處,所有的人都對我們表示同情,好像我們得了某種不治之症。”他們也對人們把他們的大白鯊嘲笑成越來越像一隻火雞而深感不安。
7月下旬,西德·辛伯格把扎紐克、布朗和斯皮爾伯格叫到好萊塢進行了一次災難性會面。據說,辛伯格讓他們等了2個小時,然後問他們:“我是不是該停了這部片於。”這3人像三重唱一樣竭力勸說辛伯格不要停,並使他確信他們已經渡過了難關,而且,演員罷工的風波也已經過去,形勢對這部片子是有利的。從此,扎紐克和布朗到馬薩葡萄園島的時間更多了。至於他們是否曾打算開除斯皮爾伯格,布朗堅持說他們從未有過這種念頭。“我們相信我們的運氣。斯皮爾伯格一直在努力、勤奮地工作。這就是我們對他的評價。請注意做任何事都不容易,但在我們沒有改變方向時,我們必須跟斯皮爾伯格一起努力。”然而,人們不會忘記扎紐克曾把《虎!虎!虎!》的導演阿基拉·庫羅薩瓦撤換掉的事。幾年後,他也曾用簡諾特·斯沃克取代了約翰·海恩科克作為《大白鯊》續集的導演。
也許是由於長時間緊張和不穩定情緒的積累,演員們趁札紐克和布朗來拜訪他們的一次機會,在飯店裡展開了一場食物大戰。謝德爾是導火索。“我感到我們所有人都快讓這裡的天氣和工作的拖延逼瘋了,”他說,“所以我把水果沙拉倒在斯皮爾伯格的頭上。”斯皮爾伯格也把紅酒朝謝德爾潑去。謝德爾說,“理查穗·德里福斯看上去就像一座快爆發的火山。我簡直不相信,扎紐克能平靜地坐在那兒,身上濺得到處都是肉湯。”
扎紐克和布朗替眾人付過賬離開後,兩人再次認為保守有關“布魯斯”的一切秘密是十分重要的。在整個影片拍攝過程中,他們一直在全國範圍內圍繞著本切利議論著有關《大白鯊》的內容,同時這位作家為了推銷他的書和這部電影,而隱藏起所有敵意,正在同矮腳雞做交易。他們發現,任何地方的人們都對如何把一個人工鯊魚搬上銀幕感興趣,因此保持這份神秘是十分必要的。威爾娜·菲爾德斯說:“如果觀眾中什麼人嘲笑大白鯊的話,我們就完蛋了。”
每天晚上,這條大魚和它的小屋都被雨布遮蓋起來。有幾個當地人想偷偷拍照都被制止了。《導演指南》上有篇挖苦的文章說他們正在用一條真鯊魚,這條鯊魚被關在籠子裡餵食。這條鯊魚被他們移植了一個黑猩猩的大腦之後,被邁克·尼克勒斯的《海豚的日子》中的那位聲音老師訓練著說話。斯考蒂·萊斯頓把這部片子遇到麻煩的消息登上了《紐約時報》。作家L·M·吉特·卡森,當時法國雜誌《是》的評論家,他花了一整天時間探聽有關《大白鯊》的新聞,當他回到飯店時發現房間門已被鎖上,他的行李被放在大廳裡。但就在他乘車去機場的路上,一位饒舌的司機向他透露了這條大鯊魚“不工作”的消息。根據這位司機的說法,卡森發表了一則啟示:“所有拍電影的人都是瘋子。”最後,《基督教科學勸戒》雜誌的一名記者還是偷偷地拍了幾張這條大鯊魚的照片。
這場同新聞界的游擊戰讓《大白鯊》攝製組的人們感到既難堪又氣憤,而好萊塢的記者們則完全習慣了這一切,他們知道:“與其咬他們的手不如讓他們來喂。”(意為與其爭搶,不如坐待——編者。)羅依·謝穆爾說:“這事真讓人吃驚,那麼多人出現在馬薩葡萄園島上,這一切告訴我們,我們的工作是多麼令人感興趣,而那時他們彷彿只想向外界報導這種事實:我們對付這個機械鯊魚,有數不盡的困難。讓人傷心的事是,這些人被安排到這裡,受到很殷勤的照顧,我們把他們當作知心朋友,接著,我們便被他們出賣了。”自從《大白鯊》之後,斯皮爾伯格開始信守保密原則。他後面的那部片子自始至終嚴格拒絕外界的干擾。
外景拍攝終於磕磕絆絆地於9月15日停了下來,整個過程共計拖延了155天。有幾個星期裡,“布魯斯”越來越不像是一條威猛的巨獸,倒像是一個塑料製品。斯皮爾伯格說他對此事的全部態度是“歐!去他媽的!”聽他此言,劇組成員們建議一旦拍完最後一個鏡頭,就把斯皮爾伯格拋下船去。斯皮爾伯格這會兒比起拍《大白鯊》之前還要恨水。他把第一助手留下來完成最後的事情,自己同德裡福斯坐著一條小船逃跑了。當他的船漸漸開遠的時候,他站在船上模仿著麥克阿瑟將軍宣佈:“我再不回來了。”斯皮爾伯格與德里福斯開車去了波士頓,住進一家飯店。他們坐在酒吧裡為一切最終過去而感到狂喜。然而事情並沒有完全過去,幾個月後,斯皮爾伯格才清醒過來,只覺得神經好像剛剛經受了一次電擊,把他從道具買賣的惡夢中驚醒。幾年後,斯皮爾伯格仍可以相當準確地模仿出“布魯斯”從內部空氣壓縮機傳出來的哭泣般的聲音。這個噪音曾伴隨著他生活了幾個月。斯皮爾伯格對朋友們說,他發誓再也不到外景地去拍電影了。
當斯皮爾伯格渡完3個月的假期後,“布魯斯”被橫穿美國運了回來,並且就被安裝在米高梅艾瑟爾·威廉姆斯的蓄水池中,也就是斯皮爾伯格曾堅持認為主要鏡頭不能在此拍攝的地方。現在的工作愉快多了,斯皮爾伯格可以在工作燈的照射下拍攝著這半沉在水裡的船。斯皮爾伯格和威爾娜·菲爾德斯拿著這些在蓄水池中拍的全部素材開始了最後的編輯。
約翰·威廉姆斯著手為影片配樂。斯皮爾伯格首先想用一種舒緩的樂曲來緩和他影片中的殘暴,或許可以用一段優美的鋼琴曲來表現大白鯊,使它聽上去就像威廉姆斯為阿爾特曼的《幻像》配的曲調。但這位作曲家看過樣片後說:“不,這樣做就像是給海盜片中加進了《幻想曲》的音樂。”最後,他為《大白鯊》配上了伯納德·赫爾曼風格的陰森可飾的曲調,然後大致變化了一下,尤其在體現鯊魚的主旋律方面進行了一番調整,他用上了一些迪斯尼影片《幻想曲》中斯特拉文斯基在“春天的慶典”一幕中為表現恐龍而譜的音樂。威廉姆斯使《大白鯊》的音樂成為電影音樂中最震憾人心的音樂之一。
當他們把第一部完全編輯好的片子拿給西德·辛伯格看時,他們就已知道他們的所有努力和焦慮都將得到回報。當影片放映到最後時,這位行政長官極度興奮地轉向他們,像一位忠實的橄欖球球迷一樣惋惜地問:“完了?”
所有的人都被這個眾所周知的機器所吸引。威爾娜·菲爾德斯這位被許多內部人員說成由於她的剪輯面挽救了這部片子的人被列入了晉升的行列。3月份,《大白鯊》偷偷地試映了兩次,放映人員簡單地將影棚外那張最初的《大白鯊》的廣告修改了一下,但由於它仍與先前的廣告十分接近,因此仍有3千多人為看這片子在大雨中排隊排了3個多小時,他們為能在看過影片《摩天大樓失火記》後,第一個看到《大白鯊》而感到高興。因此環球公司迅速派出許多人去安排晚上11點的第二次試映。隨後斯皮爾伯格認為影片的第二個場景需要一個強烈的震撼,於是他把發現了半沉在海里的小船那一幕重改了一下,這樣當德里福斯游上小船時,一個死者的頭從船上的洞裡伸了出來。肖很圓滑地提出,只要每增加一天拍攝就得再付他5000美元。當斯皮爾伯格為附加鏡頭去向製片人們索要1萬美元時,他們顯得極為固執。
扎紐克說:“如果你想讓他們拍,你自己付他們錢好啦。”
於是斯皮爾伯格就這樣做了。由於德里福斯除了在小船附近拒絕再去任何地方,因此他們只好在威爾娜·菲爾德斯的冰涼的游泳池中拍攝,後來,德里福斯染上了肺炎。
第二次試映是在長灘的“湖濱森林購物中心”。辛伯格和瓦薩爾曼都到場了。環球公司分配項目的負責人亨利·嗨·馬丁,把觀眾的反應都記錄了下來。在兩個使人驚駭的地方,觀眾激動的議論聲長達1分鐘之久。一是死人頭的出現,一是謝德爾第一次瞥見大白鯊那張吃人的嘴,影片結束時掌聲雷動。影片所受到的好評是發行商夢寐以求的。興奮的公司官員們看完影片後排著隊去洗手間,從這裡他們就開始計劃他們的發行戰略了。很顯然,這部影片能使他們每個人都掙上一大筆錢。他們的第一個衝動就是忘了按照傳統的分級發行原則來發行該片,他們應先在125到150家主要影院中放映它,然後再擴大範圍。然而他們卻讓它一下子氾濫全國,在800家影院同時上映。在看過它之後,聰明的腦袋到處都是,電影院的老闆們都一邊吵嚷著說他們能夠使《大白鯊》有最好的票房收入,一邊強烈要求優惠。遍及全國的商業性放映之風把已經被傳言搞得沸沸揚揚的影片吹得更加狂熱。電影院老闆們都對環球公司提供的條件拼命哀嚎。即使多數電影院主要是從爆米花和可口可樂上賺了一大筆,而幾乎所有票房收入都返回了製片廠,但這種狂熱的現象也是前所未有的。因此電影製片廠要求電影院用他們自己的收入在地方電視上為該片做廣告。被惹惱的電影院老闆們都紛紛向司法部門提出上訴,雖然最後其他限制條件仍然有效,但法院裁定環球公司必須以更加寬鬆的條件給電影院提供這部影片。
由於《大白鯊》的內容達到了被限制的界限,它需要一個較寬鬆的檢查等級定位。斯皮爾伯格承認這部片子應屬“R”級(限制級),應禁止18歲以下的青少年看,也就是說該片必須對它最大的觀眾群——青少年關上大門。在一次放映時,一個孩子看到大鯊魚吞食了一個男人的頭時驚駭地失聲叫起來,從此以後許多鏡頭被剪掉了。其中包括大白鯊在第一個白天對沙灘上的人進行襲擊這一恐怖高潮。斯皮爾伯格把大白鯊的第一個全景鏡頭放到第三個場景中,以求增加前邊那個已經讓觀眾掠愕的場面效果,以此來安慰自己費了3個星期絞盡腦計拍攝的鏡頭被剪掉的遺憾。這樣做的結果使《大白鯊》得到了一個“PG”(兒童須在父母陪同下觀看)的合格證。這個合格證給得驚人地寬大,科幻片《旱冰球》只因幾個流血的運動場面就被定為“R”級,而它的內容幾乎無法與《大白鯊》相比。為了應付檢查官們,環球公司把“敬告”加進廣告中,敬告中提醒大家由於該片的內容可能太激烈面對少年兒童不宜。在該片發行前的一個星期裡,環球公司根據觀眾的不同興趣和預測發表了一整頁有“教育意義”的廣告,在裡面列舉了鯊魚的兇殘。
《大白鯊》在1975年6月20目於美國407家和加拿大55家電影院正式公演。放映前3天,環球公司用他們的方式使新聞媒介對該片的評論保持中立,《紐約時報》說道:“它不過是對老捧牙的《黑湖怪獸》的重複。”戴恩·傑克伯斯像其他人一樣,把這都影片看做繼《追殺》、《橫衝直撞大逃亡》兩部比較意義上的“純潔影片”之後的一部妥協於商業需要的影片,“就好像畢加索在畫完Guernica之後突然明白自己應該畫Excedrincommercial一樣。”但保林·凱爾寫道:“《大白鯊》在許多方面向我們揭示了,如果愛因斯坦不把自己束之高閣的話,他也會這麼做的。”而至於公眾的想法,只要看看在每一家上映該片的電影院門前圍著樓區轉著圈兒的隊伍,你就知道了。然而,沒有什麼反應比來自古巴總統卡斯特羅的嘲諷更讓斯皮爾伯格感到高興的了:《大白鯊》讓我們看到美國的資本主義制度僅在為保護一個能帶來利潤的項目方面會走多遠。由此證明,《大白鯊》不僅僅是一部轟動的影片,它更是一個令人矚目的新聞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