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印第安納·瓊斯和最後的聖戰

……我說:“我不配接受您賜予我的使命。”當我痛飲著這溪水,

飽餐著這誘人的蘋果,所有這一切頃刻間化為烏有,只剩下我,在沙漠

和佈滿荊棘的土地上感受乾渴。

——阿爾弗菜德,勞德·泰尼斯的《聖盃》,源自《國王的抒情詩》

斯皮爾伯格在幻想中尋求著安慰以便擺脫無盡的煩惱。喬治·盧卡斯感到現在正是拍攝另一部印第安納安納·瓊斯影片的時候。從《魔宮傳奇》一片獲利1.09億美元的派拉蒙公司也這樣認為。1988年夏末,盧卡斯僱用了傑弗裡·博愛姆,他在喬·丹特拍攝喜劇片《間隙》時表現出色,而在1983年為大衛·克龍伯格改寫斯蒂芬·金的《死亡地帶》時做得更好。盧卡斯讓他根據自己和曼諾·梅耶斯已寫出的故事編寫下一集瓊斯冒險故事。在猶太人的影片《奪寶奇兵》、異教徒的影片《魔宮傳奇》拍完之後,《印第安納安納·瓊斯和最後的聖戰》將是一部以反映基督教徒為主題的影片,講的是印第安納發現了聖盃的故事,這杯子曾被用於最後的晚餐上,它盛著耶酥的血,血滴到了十字架上後,按照慣例,它被阿里曼塞的約瑟夫帶到了英國。這個創作靈感來自於《亞瑟王和圓桌會議的騎士們》的啟發。

儘管他還在同《奪寶奇兵》中的老對手——納粹作鬥爭,但是印第安納打算在新影片中尋找自己,他要與那位熱情洋溢的埃及人沙來重新團聚。該片中的抄來由《奪寶奇兵》中的約翰。里斯·戴維斯扮演。印第安納學校裡的同事馬庫斯·布魯迪,再度由丹霍爾姆·埃利奧特扮演。在過去,印第安納尋求寶物就像一些瘋狂的旅遊者蒐集紀念品一樣。對這部影片,斯皮爾伯格提出了疑問:“他為什麼困擾?”為什麼在找到聖殿和金像後,回到一個雜亂無章地堆放著許多紀念品、門外還有許多嘰嘰喳喳吵鬧的學生的辦公室呢?這答案,只能來自瓊斯博士。他也在尋找,但他用畢生的時間去尋找的東西不是別的,就是一個神聖的目標。後來,他們將《最後的聖戰》原來傳奇故事的主題修改了,使聖盃成為生命永恆的源泉,任何使用這個聖盃飲水的人都不會死。這樣至少有了一個值得為其戰鬥的目的。對於斯皮爾伯格來說,這部電影是無拘無束地顯示他對中世紀武士精神和聖盃傳說的熱情的一次良機。勞倫斯·凱斯丹說,尋找聖盃“對史蒂文來說有著巨大的魔力,他的大部分影片對他來說都是那樣。”

在故事的最開頭,瓊斯博士在給印第安納郵寄了自己的日記後就失蹤了,日記中僅有的關鍵線索就是那3個最後見過聖盃的十字軍戰士的墳墓。印第安納和布魯迪被惡毒的多諾萬和性感的納粹間諜艾麗莎·施內德設圈套引入歧途之後,他們倆追蹤聖盃來到了威尼斯,找到了一條線索,它的下落在一個,日式圖書館地下一個老鼠四竄的汙水管道里。他們兩人歷盡艱辛到達了德國。在德國,印第安納闖進了希特勒的總部,後來又騎馬跨過小亞細亞,這期間一直被納粹分子和十字劍兄弟會的成員追蹤。兄弟會是一群戴著紅色士耳其氈帽的狂熱分子,他們宣過誓死守衛聖盃和那些神殿。所有這一切追蹤都在約旦的帕脫拉停止,他們在那兒找到了聖盃。它被一個十字軍戰士守衛著。在劇變的最後一幕,多諾萬開槍打死了瓊斯爵士,但如果印第安納給他喝了聖盃裡的水,他就能被救活。印第安納勇敢地闖過了3個陷阱到達了聖殿,找回聖盃救活了他的父親。與此同時,多諾萬選擇了錯誤的聖盃,並喝了杯中的水,因此他不但沒能長生不死,而且只用了半分鐘就度過了一個世紀。當英雄們脫離了山洞之後,這座山塌陷了,艾麗莎這位最後的騎士與聖盃一起陷入了深淵。布魯迪、瓊斯父子和沙來騎著馬奔向落日餘暉之中。

哈里森·福特曾在被特·威爾根據保爾·泰羅克斯小說改編的影片《蚊子海岸》中,扮演了一個他希望能借此讓他遠離動作片的重要角色,它的失敗使他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因而此刻他樂於出演另一個重要角色,重新恢復他以往的票房率。盧卡斯建議應該找一個受尊敬的和有學者風度的演員來扮演他的父親,約翰·豪斯曼也許可以。然而,斯皮爾伯格寧可選擇肖恩·康納利,自從他開始與性格演員們一起拍攝詹姆斯·邦德影片之後,他的威望日益升高。盧卡斯指出康納利只比福特大12歲。博姆通過對父子之間作為競爭對手的性格化描寫給康納利的角色增加了一個能突出他形象的內容,從而使影片的涉及面有所拓寬。例如:為什麼不能讓他們父子倆都上蕩婦艾麗莎的床呢?

起初盧卡斯和斯皮爾伯格兩人都儘量避免與傳統道德相對立的情節,因為這樣他們都會在暗地裡為此感到困惑。《星際大戰》系列片是以魯克·斯其沃克與他父親之間的爭鬥關係為主線的。盧卡斯的顧問約瑟夫·坎貝爾把一部影片中的對手視為一切虛構情節的基礎。至於斯皮爾伯格,這種兒子與父親盯著同一個女人的構思與他自己生活中的戀母情結格格不入。他曾隱隱約約地表明過他的立場,他把《印第安納安納·瓊斯和最後的聖戰》說成是“一部赤裸到即將超過我所能容忍的極限的電影”。康納利喜歡這種構思,他急於從《孟橋生男爵的冒險故事集》中擺脫出來,他應邀在這部片子中扮演一個配角,這個項目已由於錢的問題陷入困境數月之久,出於這一原因,他暫時接受了瓊斯伯格這一角色,但他的最後決定還取決於這個劇本。

斯皮爾伯格又一次通過洛杉礬的代理人選擇了演員。他通過屏幕,看到了在倫敦製作的演員表演。凱沃克·馬里克楊在《午夜快車》中的表演給他的印象很深(本來有可能讓他在電影《奪寶奇兵》中扮演沙來,而他在與斯皮爾伯格會面時晚了1小時,理由是交通阻塞),他被選為凱茲姆的扮演者,他是“十字劍”狂熱分子的頭目。喜劇演員阿力克塞·薩爾扮演一位對舊汽車有鑑賞力的文官。早期印第安納·瓊斯影片的執行製片人羅伯特·瓦茲建議讓皇家莎士比亞公司的朱利安·格洛威爾來扮演納粹角色,但最後這個角色給了邁克爾·布爾尼。然而,斯皮爾伯格卻斷定格洛威爾具有美國親納粹分子、惡棍頭子多諾萬的陰險特徵。

肖恩·康納利在西班牙的家裡對整理一個劇本需要拖延如此長的時間表示強烈不滿;盧卡斯不置可否,他非常想以1912年印第安納在猶他州的童年時代來做為影片的開頭。年輕的印第安納,是一個正去“紀念谷”旅行的童子軍。他發現了一幫人正在挖掘傳說中的克羅拉多十字架,領導他們的是一個黑人,戴著低垂著帽沿的帽子,穿著皮夾克,好像預示了未來的印第安納,事實上他把他油膩的黑色軟呢帽給了年輕的印第安納。在堪耐利,盧卡斯和斯皮爾伯格僱傭了好萊塢走紅的年輕演員裡弗·菲尼克斯扮演年輕的印第安納,他已經因為在影片《蚊子海岸》中與哈里森·福特配戲而贏得了讚譽。他被選上這一角色,曾使許多十幾歲的觀眾開始想到福特將要被陶汰了。但這個消息在最後公開之前,是這次製片過程中保守得最好的秘密,劇本中甚至從不提角色的名字,他只是簡單地被稱為“火車上的小子”。一次有風聲洩露出去說,盧卡斯電影公司要讓菲尼克斯扮演印第安納的兄弟。為緩和福特因為菲尼克斯可能會偷走這個影片中的主角所產生的擔心,當菲尼克斯剛一完成《蚊子海岸》,這位年輕的演員就收到警告,不許在屏幕上模仿福特的表演風格,也不許講他對接印第安納這個角色有任何興趣。由於這個人物個性被塑造得如此成功,致使盧卡斯電影公司開始考慮,去拍一部有關他的冒險故事的電視系列劇。

為了在年輕的印第安納的戲演完之前,以及成熟的印第安納建立起在觀眾心目中的地位之前,瓊斯博士不出現在故事中,故事需要綜合修改。博姆通過有效地把內容插入第二幕開頭解決了這個問題。在這幕中,成年的印第安納找回了當他還是小孩時就被人偷走的克羅拉多十字架。就在那時,人們聽說瓊斯博士不見了,印第安納開始尋找,尋找當時納粹監獄中的犯人,因為納粹企圖知道瓊斯對尋找聖盃隱藏地點所做的研究。

康納利一接到劇本,立即因他那被縮減的角色憤怒已極,在他考慮角色的這段時間,他曾經把瓊斯博士想像為理查德·波頓先生劇本中的一個現代人物,一個虛張聲勢的維多利亞式的探險者和情感主義者,他秘密地參觀了穆斯林的神聖城市麥加。湯姆·斯多波德再一次被邀請來,豐富劇本中的人物角色。在得不到任何名份的情況下,他寫了這個場景:印第安納指責他的父親,在他還是一個孩子時就捨棄他去追求自己的冒險。他們雙方對艾麗莎·施內德這個女人的競爭也被強化了。是康納利,而不是斯多波德,受到某種啟示認為父親和兒子之間應該有所交流:

印第安納:你怎麼知道她是一個納粹?

瓊斯博士:她睡夢中說的。

艾麗莎的角色是由一位皇后般金髮碧眼的愛爾蘭演員艾里森。都迪扮演的。“我不能跟叫都迪的人演對手戲,”痛苦的福特自言自語地對朱利安·格洛威爾說,“你懂得那意昧著什麼嗎?”都迪女士的事業沒有發展起來。

隨著康納利角色的內容逐漸被增加,原來應該從70頁開始出現的角色,被慢慢提前到了50頁,從而犧牲了像凱茲姆這類角色的內容,他的內容損失得如此嚴重,以致於許多人都不明白他和他的同伴在這部電影裡起什麼作用。

在斯皮爾伯格籌備《最後的聖戰》時,他自己的製片計劃也暫時停下了。阿姆伯林公司的工作處於維持狀態。瓦倫·比蒂和劇作家威廉姆·戈德曼正在進行霍華德·休斯的影片《回到未來》的第二集和第三集,在札梅其斯的運作下,它們接二連三地開始投拍。斯皮爾伯格也認可了蓋瑞·戴維·戈德伯格的《父親》的拍攝計劃,它出自威廉姆·沃頓的小說,講述了一個兒子在他父親患了心臟病之後,竭力修復他與他的父親之間的關係的悲慘故事。許多人相信,斯皮爾伯格支持這個傷感小劇,是因為他對阿諾德·斯皮爾伯格心中殘存的那一點點負罪感。現在的阿諾德幾乎是退休了,居住在加利弗尼亞州北部,他以製作和出售錄像帶為生,他把他的產品拿給斯皮爾伯格徵求他的意見,儘管他們兩人的關係只比斯皮爾伯格年輕時期稍稍親密一點。

斯皮爾伯格的妹妹安妮也加入到電影行列,她和潘尼·馬歇爾一起操作過《長大》這類影片,這是她與蓋裡·羅斯共同創作和共同製作的影片。斯皮爾伯格對導演這個男孩故事的影片有點興趣,這個男孩是如此渴望走出童年,因此一夜之間他變成了一個成人,成為一位在設計兒童玩具方面很有天賦的人才。斯皮爾伯格說:“我跟哈里森·福特逗了幾個月,讓他去扮演後來湯姆·漢克斯扮演的那個角色。我覺得我的妹妹在我的影子中站得時間夠長了……這是安妮成功的機會,這是使她走向社會的開端。”

電影《長大》是一個很成功的片子,但是安妮·斯皮爾伯格並沒有從她的家庭關係方面發現更有價值的東西。“他是一位非常厲害的生意人。”她評論她的哥哥說。他也採納了一部分她的發展項目。“他是一個在處理這類事情方面很強硬的人。有許多次我都很想拿著它們到別的地方於去了,我知道這樣我會得到更多的利潤。”

並不是斯皮爾伯格對他妹妹的影片不感興趣,總的說來,他已對拍片感到厭倦了。從戰略上說,他始終沒有制定出使阿姆伯林公司成為一個獨立的電影製片廠的計劃。斯皮爾伯格已經發現了一個痛苦的事實:大的電影製片廠仍把持在好萊塢手裡。對於這點,科波拉已經有了體會。但一直在滿意地使用別人的錢拍片的斯皮爾伯格卻沒有注意到這點。好萊塢有他們自己推銷和發行的渠道,他們可以通過他們自己手中的分支機構和銀行的關係進行推銷和發行。面他必須經過他們中的一個大的機構同意,才能拍攝影片。回顧從80年代末期到90年代初這段時間,人們稱它為“好萊塢走向合作化的10年”。斯皮爾伯格不僅權勢已經擴大,他的個人財產據1985年5月份的《經營週刊》雜誌估計,已超過2.5億美元,因而他可以買到包括某種權力在內的任何東西。

電影界中,那些盼望新好萊塢結束的人滿意地看到,新好萊塢們已明顯表露出了中年的跡象。盧卡斯追隨著迪斯尼,目的是使每一部新的《星際大戰》影片準確地瞄準少年觀眾,此外他還瞄準了《教父》電視系列劇和以動畫片為基礎的低成本兒童影片。曾經打算與他的觀眾一起長大、變老的科波拉,現在已耗盡精力,願意為任何付他薪水的電影製片廠打工。

斯皮爾伯格的垮台被許多人認為指日可待。他的電影,除了《奪寶奇兵》和《E。T。外星人》,都沒有獲得傳統的獎項。觀眾不再排隊去看夏映的《大白鯊》或者《第三類接觸》,像他們對迪斯尼影片、庫布里克影片,甚至科波拉的《教父》系列片仍保持的熱情那樣。尤其當這些影片恢復了某些被剪掉的鏡頭再發行時,贏得了很廣泛的稱讚,就連那部災難般的《教父3》,也沒有失去它以往的光澤。逐漸地,科波拉和斯考塞斯的電影,特別是《教父2》和斯考塞斯用黑白膠片拍攝的《憤怒的公牛》,在全國性的民意測驗中被選為10佳影片,而斯皮爾伯格的影片卻沒有被提到。在經濟效益方面,斯皮爾伯格的影片也不再佔據本世紀最成功影片榜上的統治地位了。由於通貨膨漲的原因,《音樂之聲》以7.9億美元的票房記錄擊敗了《E。T。外星人》的6.14億美元,同時,影片《騙中騙》——獲利5.35億美元——和影片《驅魔者》——獲利5.5億美元,都遠遠領先於影片《第三類接觸》的4.06億美元。

“阿姆布林U”家長式的作風,不再吸引那些有進取心的導演,一些導演甚至開始憎恨所謂“斯皮爾伯格式”的工作方式。在拍攝《哈利和漢德森一家》時,威廉姆·迪爾看到斯皮爾伯格干涉他的工作,非常憤怒,最後這部影片那些令人頭疼的麻煩,伴隨著阿姆伯林公司將全部“汙水”倒在了環球公司的頭上、迪爾公開向公眾發表了自己的不滿而結束了。1988年,《蠻荒時代》上演之後,斯皮爾伯格與當·布魯斯的關係也冷淡下來。這時,布魯斯已在愛爾蘭建立了一個新的動畫片製片廠,原因是環球公司要求他給成功的影片《美國鼠譚》作一個續集,而該片在美國只掙得5000萬美元,僅與麥當勞以及它的西爾斯連鎖店所經營的副產品的收入差不多,而且每盤29.98美元的錄相帶才賣了200萬盤,因而布魯斯拒絕了。英國公司的戈德科萊斯特想讓他為他們拍電影,並給他50%的電視播映權和角色權,他還可以得到50%的影片版權,不像《美國鼠譚》那樣全部財產都是環球公司的。布魯斯允許他們在《菲威爾》的續集《菲威爾走向西方》之中使用他的菲威爾的角色形象,這部影片沒有布魯斯什麼事,因此他也沒什麼可損失的。

由於斯皮爾伯格沒有任何辦法來擴展他的影院影片,於是他把興趣轉到了另外的媒體上去。他勸說環球公司給在倫敦的阿姆伯林公司一個新的動畫片廠投資,去開發一些新的、他完全能控制的項目。卡羅爾·克肖納從哥倫比亞廣播公司被聘來,主管阿姆伯林公司的電視部門,並且發展新的動畫系列片,包括一個從系列片《驚人故事》的《家犬》一集中開發出來的副產品——影片中的一種動物,它是設計師蒂姆·波頓在迪斯尼基金學院的卡爾藝術學校上學時發明出來的。斯皮爾伯格還與環球公司簽約為洛杉礬公園和佛羅里達州一個新建的公園設計一些遊樂項目。他的計劃包括修建“一個使人想起《回到未來》一片情節的精緻的綜合娛樂設施。”

他也建議作曲家安德魯·勞埃德·韋博去寫一部音樂片來讓他拍。

韋博回答說:“告訴我,史蒂文,你要從你的影片中賺多少錢?”斯皮爾伯格說:“噢,《第三類接觸》和《E。T。外星人》,每片讓我淨賺了1個億。”

“1億美元,”韋博沉思了一下,“那大約是5千萬英鎊。為它費這麼大勁可是夠不值的。”

到1987年底,非常疲倦的斯皮爾伯格把阿姆伯林公司的創作權給了凱瑟琳·肯尼迪。“她打算挑選一些我們打算搞的片子,”斯皮爾伯格說,“我想,你會發現它們已變得更成熟更中庸了。”

1988年3月,《太陽帝國》在英國公演並取得了不大不小的成功。它又一次被“皇家電影節目”選中。但是,侵略中國的日軍倖存者們對這部影片把他們描述成貪婪、軟弱而又絕望的形象提出了抗議。斯皮爾伯格把這個問題交給了巴拉德,他爭辯道這部電影反映的是一個孩子的觀點,因此有些觀點是可以理解的。

為發行片子而逗留倫敦期間,一直保持沉默的斯皮爾伯格宣佈,他已經決定把斯多波德寫的《彼特·潘》暫時擱置起來。他解釋道:

我們都準備好去幹了,約翰·威廉姆斯已經寫出了9首歌曲,而那時我

的兒子馬克斯出生了,此刻我最不想幹的事就是放下我的孩子不管,而在

倫敦哄著9個小孩,在藍色的背景前,指揮他們飛來飛去。我想我已對孩子

拒絕長大的那類主題失去了興趣。我今年40歲,我想有些東西已經變了。

沒有什麼事情比拍電影更讓我喜歡了。現在我有了另一種愛,如果不得不

為我的兒子放棄這一切,我相信我一定會這樣做的。

斯皮爾伯格曾在另外的場合說:“彼特·潘沒有勇氣長大,而我要長大。”當英國國會放棄版權法,允許阿曼德大街兒童醫院繼續從巴利遺贈給他們的《彼特·潘》版權中受益時,醫院立即同意讓倫敦企業家都迪·費伊德試著把它拍成影片。

值得注意的是,斯皮爾伯格在發表有關他的家庭和他的未來的言辭之時,卻對艾米隻字不提。儘管他們兩人分居甚至離婚的傳言出現在報紙、雜誌上後,阿姆伯林公司極力否認這種說法,但它們還是傳了出來。婚姻給斯皮爾伯格帶來的痛苦漸漸顯露出來。然而,幸好身邊有《最後的聖戰》中的女主角,與這部系列片的其他影片相比,這個女主角是一個叛逆的不道德的說謊者,她的結局是悲慘的:在她拼命想要用手去抓住聖盃時,身體一斜滾落深淵。

1988年4月11日,斯皮爾伯格為奧斯卡頒獎事宜回到了好萊塢。阿姆伯林公司製作的影片代表著優秀的製作水平,這幾乎漸漸成了奧斯卡頒獎儀式上的傳統:影片·《哈利和漢德森一家》獲得化妝獎提名,《內部空間》贏得了奧斯卡特技獎。這年的大贏家是伯納多·巴特魯西的影片《末代皇帝》,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該片製片大衛·帕特乃姆,在影片上演之前,剛剛作為哥倫比亞公司的頭頭被開除。肖恩·康納利因在德·帕爾瑪的《鐵面無私》中的表演而贏得了最佳男配角獎,這又一次證明了斯皮爾伯格在選擇演員方面的天賦。

那年被提名的候選人名單對斯皮爾伯格來講,是一種小小的安慰。看了阿爾伯特·布魯克斯的一部諷刺電視網絡的影片《廣播新聞》,斯皮爾伯格對霍莉·亨特在該片中的表演感到震驚——這部影片共得到了7項提名,但一獎未中。看了她氣質不凡的表演後,他認識到自己應該尋找一位能夠控制自己情緒的女演員,而不能找像愛琳·鄧恩這樣的亥演員。

影片《永遠》已摩拳擦掌整裝待發。德里福斯現在的年齡演斯潘塞·屈賽已經合適,斯皮爾伯格在一個大型電視喜劇片中又為自己找到了一個理想的搭擋:約翰·戈德曼。他輕鬆地取代了沃德·邦德,扮演了帕特·森德里奇死後被留了下來的夥伴艾爾。亞克依的角色。這個劇本一直在人們手中轉圈,傑瑞·貝爾森使劇本富有了新意。從那之後,劇本轉給了戴安娜·湯姆斯。湯姆斯在做餐館女招待時,創作了劇本《寶石浪漫史》,但她本人由窮到富的傳奇故事以悲劇結局收場,她就死在用自己第一張支票買的跑車裡。她死後,斯皮爾伯格把劇本給了斯多波德——他又一次成了改寫劇本的無名英雄。

在業餘時間裡,斯皮爾伯格繼續盯著《誰陷害了兔子羅傑》一片的製作,它最初的預算是2750萬美元,後來猛增到4500萬美元。斯皮爾伯格駁回了他的合作製片人迪斯尼公司的抗議,堅持說他們製作的動畫與真人相結合的畫面是很有創造性的。1988年6月24日,此片上演了,它顯示出他的直覺並沒有使他失望。這部影片總共獲得1.53億美元,成為這年票房最成功的影片,並且贏得了奧斯卡的剪輯、音響和視覺效果獎。

5月《最後的聖戰》在西班牙的阿爾美尼亞開始拍攝,灰色的平原代替了約旦外景,在這裡斯皮爾伯格得到了在佩脫拉拍那場高潮戲的許可。這座“玫瑰似的城市,古老的城市”,就像山岩中的一個公園。有關斯皮爾伯格家庭問題的消息像瘟疫一樣在劇組人員中傳播,但由於又一次投入拍片,分散了他心中的憂慮。一位演員說:“他每天早晨在拍攝現場,目光炯炯有神,精力充沛。在整個製片工作過程中他始終如此。”

在西班牙拍攝之後,工作小組又轉移到威尼斯。艾米和梅麗沙·馬斯遜帶著她們的兒子來了,但是隻住了幾天。“由於持續的熱天”,艾米回到倫敦後解釋說,“這裡的境況不佳”。她們決定帶著她們的“小男孩們”去倫敦,在那兒等待他們的“大男孩們”。

布倫特·沃爾克娛樂小組曾於1988在地價最高時,用3250萬英鎊買下了埃爾斯特里製片場地,想使它成為電影製片企業的基地。但由於公司本身過分擴張,所以他們現在打算賣掉這塊場地。有MCA公司作後盾,斯皮爾伯格試圖買下這個綜合企業,他想像將它擴展到附近的瑞恩漢姆·馬塞斯,使之成為一個像環球電影公園那種類型的電影主題公園。但是,當地議會因為害怕環境被破壞而沒有批准此事,埃爾斯特里電影製片廠終於關閉了。1993年,一半被賣掉,成了泰斯科超級市場連鎖店。《星際大戰》的“大舞台”也被拆除,搬到了沙波頓電影製片廠。

在電影《最後的聖戰》的拍攝現場,斯皮爾伯格又一次顯示出了他以往那種吸引演員的高超技巧。朱利安·格洛威爾因自己的美國口音受到稱讚而感到自豪。斯皮爾伯格告訴他:“這是我所聽過的最好的聲音了。拍完這部電影之後,你將得到許多工作。”比爾·胡特金斯已經訓練了許多演員採用美國口音,包括勞倫斯·奧利弗,他聽到斯皮爾伯格這樣說,笑了,“當人們過於緊張時,你總是這樣說。然後,他們就很放鬆了,他們不再那麼拘謹,聽起來似乎自然多了。”阿里森·都迪也被如此調理過,但更直接地說是被哈里森·福特調理過。凱沃克·馬里克楊說道:

他是一位可愛的人,但並不是所有在這部片子裡與他有關係的人都這

麼說,像沒有任何台詞的阿里森就不這麼說。如果讓他打你,他就真打你。

有時候需要用一隻腳踢阿里森的臉,我發現他這樣做時非常粗魯,一點也

不為此內疚,也從不道歉。

為了最後一幕,格洛威爾忍受著折磨,一個16秒的鏡頭花費了3天時間拍攝。一開始他們對著一個漸漸變老的化妝拍了6次,然後,另外一天,又往他的“前額”和“顴骨”中灌氣或填滿了線和帶子,當這些東西都被充滿氣時,他的眼睛似乎縮小到眼窩裡去了。為了使他瞬間就長出長長的灰髮,他被扣上了假髮,然後將假髮中的繩子機械地向後拉,再以最快速回放膠片。這之後,他們再進行製作模型的工作。

懸而未決的最後一幕一直沒有很好地解決。瓊斯父子在體驗了被艾爾薩稱作“聖盃返老還童的魔力”後,兩人都成為永恆的人,所以,一種新的曲折情節不得不加入影片中去。聖盃雖能延長生命,但這項工作只能在神殿中完成。一旦有人試圖拿著聖盃通過“偉大的死神之線”,這座建築就會就像許多可讓人相信的神話一樣倒塌,這座聖殿必須有人日夜把守,以防備侵略者。在博姆的劇本中,對印第安納以及他的父親最終要接替已經為此奮鬥了幾個世紀的聖戰者來完成這一任務,進行了許多鋪墊,並給予了許多暗示。這個結局本來可以結束印第安納這三部曲了,瀟灑而玩世不恭的印第安納用一生時間搜尋寶藏,從中他發現了自己活著的真正意義就是保護那些最重要的發現。但是,那美妙的結束曲強烈地給人造成一種還有續集的感覺,印第安納活著就是為了某一天再去尋找其他東西。

1988年8月,第一份報紙冷淡地報道了斯皮爾伯格和歐文可能離婚的消息,隨即便被斯皮爾伯格的律師含糊地否定了,他引用斯皮爾伯格的說法:他們處在“傷心、沮喪、羞愧、難堪”的境地中。事實上,背地裡還是這位律師正在處心積慮地為此事尋求解決的辦法。環球電影公司與方方面面進行了一系列艱難的談判後,於10月開展了《E。T。外星人》的錄像帶銷售和租賃業務。當1300萬盤錄像帶在世界範圍內銷售一空,租賃盒帶市場也沒有明顯露出減弱跡象時,那些曾警告過公司的專家們感到十分尷尬,他們曾說人們不會花20美元去買一部僅用2美元就能租到的影片帶子的。《E。T。外星人》最後總共賺得3億美元(斯皮爾伯格從中得到了7500萬美元),其中有4000萬美元是從錄像帶銷售上賺取的。為了將來的影片,好萊塢基本上更改了它的利潤計劃。

由斯皮爾伯格和盧卡斯影片遙遙領先的影片銷售量圖表正在發生著變化,美國國內市場的影片銷售量也已漸漸被外國市場超過,不論是租賃還是直接銷售錄像帶。

1989年10月,在聲像和音樂設備方面處於世界領先地位的日本索尼公司買下了病魔纏身的哥倫比亞公司,又從可口可樂公司手中收購了它的影院影片製作的子公司三星公司後,人們就漸漸對好萊塢對市場狀況的變化不斷愉快地搖著尾巴的這種感覺習以為常了。

幕後活動的邏輯是十分生動的。儘管索尼公司的貝塔麥克斯影像錄製系統擁有技術上的優越性,但還是敗在了松下的VHS制式系統之下,大部分錄像設備的製造商都偏愛帶有VHS制式系統的設備。索尼公司決心挽回面子,恢復它曾因擁有沃克曼便攜式立體聲收錄機這類產品而佔居的市場領先地位,公司的創辦人阿基諾·默裡塔勸說他那位小心謹慎的繼承人諾里奧·歐蓋,說他們應該通過抓住西方藝術方面的“軟件”資源而悄悄地走在他們的競爭對手前面。在1987年,索尼公司用20億美元買下了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錄音公司,取得了該公司與邁克爾·傑克遜、布魯斯·斯普林斯亭、鮑勃·戴蘭和難以對付的喬治·邁克爾的合同。喬治·邁克爾1994年控告索尼公司,聲稱他們拒絕就“奴隸制”般的合同內容重新協商。這之後,索尼公司又打算購買一個電影製片廠。麥克·奧威茲和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主席沃爾特·耶特尼克夫把他們打發到了哥倫比亞三星公司。通過這樁生意,索尼公司得到了經營公司的製片人彼特·古伯和喬恩·彼特斯,隨後一個大的投資項目是整修米高梅公司舊卡爾弗城電影製片廠,使之成為一個製片總部。買主用最新的技術裝備了這個製片總部,據估計這筆花費約為60億美元。

好萊塢看著索尼公司帶著自得其樂的謙卑到來。《綜藝》雜誌有史以來第一次用日語刊登了標題,標題寫著:“買家小心”。好萊塢剛剛送走了英國“神童”大衛·帕特乃姆,他是在索尼公司接收之前作為哥倫比亞公司的負責人被擠走的,然後又用風涼話把財政負責人吉安尼·那納裡氣回了意大利。當米高梅公司陷於困境之後,法國銀行的萊洋耐斯信用行註銷了從1992年到1994年之間花在好萊塢冒險業身上的10多億美元。“這是民族主義者用了不可思議的方式。”一個以好萊塢的態度對待新人的商人說,“這裡人們感覺的是:這些傻瓜,我們騙了他們。”另一位評論家寫道:“今年是日本人——從現在起3年後,誰知道?我們讓法國人掏了10億——也許我們下一個目標該是中國人了。”

用非法手段佔有了古伯和彼特斯的默裡塔,又與華納公司簽訂了一個5年的協議,這使羅斯大發雷霆。羅斯控告了索尼公司並要求賠償10億美元。日本人用6億美元解決了問題,並且同意不僅要讓出哥倫比亞公司伯班克電影製片廠的聯合擁有權,而且放棄古伯和彼特斯已經開發的50個項目。羅斯的反對並不全是自私的,他反對“販賣公司”,他堅決認為,國家公司的控制權應該保留在美國人手中。

斯皮爾伯格同意。當索尼公司的買賣被公佈的時候,他正在夏威夷。一回到家,他就評論道:“索尼公司給了電影行業一個新的支票本。索尼公司裝作不去介入這些有創造性的項目。索尼公司知道美國人懂得經營電影,知道古伯和彼特斯從不來干涉我。”隨即,這些生意場上的政客們的真面目便暴露了出來。在僱傭了被證實很成功的製片人古伯和彼特斯之後,索尼公司便把斯皮爾伯格的朋友當·斯蒂爾從她製片廠製作部負責人的位置上轟了下去。為此斯皮爾伯格說:“有些事一直讓我驚奇。哥倫比亞公司的標誌是一位女士高舉著火炬,如此下去,她豈不將成了一個藝妓了嗎?……我一直在想像,看一部微型電影會有什麼感覺?一部微型電影是否能像日本製造的省油車一樣省點什麼呢!”

斯皮爾伯格與艾米疏遠以後,他又一次去找了凱特·卡波肖。她坦白地說,她早就下決心抓住她想要的這個男人。凱特曾明確表示,如果需要的話她將接受猶太教,同時她也很願意,甚至是渴望有孩子。他們的關係是一個公開的秘密。在馬利布往北的一個地方她已經有了一所房子。斯皮爾伯格經常在下午從他工作的地方徒步來到這個海濱短暫逗留一下。

艾米帶著馬克斯和她的好友理查德·德里福斯的妻子傑米拉,在倫敦推銷那部聲望很高、很成功的影片《穿越德蘭塞》。當有人問她關於那些斯皮爾伯格新的羅曼史的報道時,她說:“關於另一個女人,我什麼也不知道。”她有些條理不清地談道:

你知道什麼?如果我們不好了,即使坐在一起去讀那些報道也不能使

我的生活豐富起來。我們甚至不讓報紙進入我們的家。你打開報紙又能怎

樣呢?你讓這些報導束縛你的生活嗎?太醜惡了。噢,當然。我想看報紙,

但是,我們同意,你所不知道的是,我的意思是,我們並非對外面發生的

事一無所知。我們知道。但是我們也知道什麼是重要的,我們能分辨是非。

記者推測“我們”一詞指的是她和斯皮爾伯格,但聽上去更像她在指傑拉米·德里福斯和她自己的新夥伴。事實上,那份將斯皮爾伯格與艾米結婚期間所掙錢財的一半,約1億美元支付給艾米的離婚協議已經簽定。

1989年4月1日,新成立的美國電影資料館在洛杉磯舉行了一次電影晚會,他們特意要在這個會上給斯皮爾伯格以榮譽。康納利,約翰·坎迪,丹尼·迪威特,德里福斯,戈蒂·哈溫都來了。在強烈要求下,艾米也來了。“艾米看上去很拘謹。”保爾·羅森菲爾德說。當記者問起斯皮爾伯格的奮鬥目標時,他說其中一個是“在一部影片中導演我妻子。”所有的人都看到艾米冷冷地轉身走了。

1989年5月24日,當《印第安納安納·瓊斯和最後的聖戰》在橫跨美國大陸的2327個電影院上演的時候,派拉蒙公司帶著可理解的驕傲宣佈了一個事實,該片在上演的第一個星期內其利潤創造了4690萬美元的歷史最高紀錄。由於門票搶手,製片廠已經把票價漲了50美分。

艾米的律師們居心區測地選擇在同一天宣佈,基於“不能相容的分歧”,法院批准了她要求離婚的請求。6月30日,離婚判決書被正式歸檔。艾米和斯皮爾伯格第二天晚上一起共進晚餐,就像世界上所有最文明的夫妻分手的方式一樣。雙方都同意不透露他們離婚情況的細節,但是,他們誰也沒有否認離婚金額涉及約1億美元。經過雙方協議,艾米將負責監護馬克斯。

在5月初,斯皮爾伯格和凱特·卡波肖公開地住到了一起。新聞界報道稱他們將在11月結婚,但是,朋友們對他是否會如此迅速地陷入另一樁婚姻表示懷疑。私下裡在這兩個情人之間逐漸產生了一些摩擦。因為凱特催著斯皮爾伯格結婚,而神經緊張的斯皮爾伯格堅持讓她預先簽署一個婚姻協議:倘若再出現離婚,他將只提供一筆200萬美元的離婚費用。而凱特提出在與斯皮爾伯格結婚的5年中每年付給她200萬美元。後來,她在加利弗尼亞州夫妻共同財產法律的保護下放棄了任何要求,而這個法律已經給了艾米一筆鉅額的安置費用。一個朋友說:“凱特花費了幾個月的時間挖空心思去想她想要的東西的細節。每次他準備簽字時,她就又想起還有什麼事情沒寫進協議。史蒂文開始對和她結婚感到興味索然了。”斯皮爾伯格的發言人引用他的話說:“我感覺她正在利用我,並且使我陷入毫無準備的事情中去。她要一個家庭,一種事業,還有我的支票簿!”

凱特搬走了,把—個備受折磨的斯皮爾伯格單獨留在了馬利布的房子裡。他每天早晨9點90分起床去吃一頓普通的早餐:麥麩,橙汁和沒有咖啡因的咖啡——在他開車回到伯班克之前,他瘦了14磅。朋友們看到形隻影單的斯皮爾伯格以及在他藍色跑斯徹(Porsche)車後座上的馬克斯的嬰兒座椅,他們認定他正處於絕望之中。事實上,他生活並非那麼沮喪,因為在他的生活中已經有了另—個女人,一部新的影片正等著她來主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