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監獄“人才輩出”(1)
意大利監獄“人才輩出”
20世紀50年代後,隨著維齊尼的死去,意大利黑手黨進入一個宗派紛爭的時期。在維託和維齊尼統治黑手黨的年月裡,黑手黨的活動中心基本圍繞鄉村展開。50年代是歐洲工業化快速發展的時期,米蘭、那不勒斯和佛羅倫薩這樣的城市迅速崛起,在這些城市裡,湧現出了一批新興的黑手黨人,他們脫掉了老式的燕尾服和鴨舌帽,換了鮮豔的皮茄克和方格襯衫,手裡的武器也由過去的魯巴獵槍,改為衝鋒槍和蘇制卡賓槍。以保羅·邦塔、納瓦拉醫生和盧西亞諾·裡喬為代表的“新黑手黨”,是從黑手黨分裂出來的新型組織,他們自稱為“年輕的一代”,他們的迅速崛起,對舊黑手黨構成了嚴重的威脅。
黑手黨內部有一個慣例:在舊頭目的葬禮上,如果誰能夠在棺槨前方的左側,手執死者的“靈柩帶”,誰就能成為黑手黨權力的最高繼承人。在維齊尼的葬禮上,手執靈柩帶的是因科·盧索,此人是維齊尼時代的第二號人物,曾經為盟軍攻佔西西里島立下汗馬功勞。新派黑手黨之所以能夠容忍盧索走在棺槨的前方左側,只不過是暫時給他一個面子而已。
其實,在維齊尼活著的時候,意大利黑手黨的新舊兩派就發生過激烈的火併事件。在西西里的科萊奧內地區,從1944年到1950年期間,兩派為了爭奪對這裡的控制權,共在這裡製造了200多次內部仇殺案,平均每10天就有一起。而維齊尼死後,兩派之爭更趨激烈,從1954年到1959年,僅在巴勒莫地區,因兩派仇殺而死去的黑手黨成員就有250人以上。巴勒莫的夜晚槍聲不斷,許多無辜的居民也因此成了他們的殉葬品。甚至,即使是在同一宗派的內部,相互仇殺的事件也時有發生,可以說,這一時期的黑手黨已經完全亂了規矩。
納瓦拉醫生是一位身兼許多政府要職的黑手黨人,他的得勢部分是依靠他龐大的官僚網絡。裡喬則是黑手黨內的後起之秀,他以出手兇悍而遠近聞名,曾經幫助納瓦拉醫生剷除了很多仇敵,但他的崛起很快就威脅到了納瓦拉的地位,於是,納瓦拉決定將他的羽翼剪掉,給他點兒顏色看看。納瓦拉指使手下暗殺了裡喬的助手、綽號“紅衣主教”的卡魯拉。裡喬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深知自己的實力還無法撼動納瓦拉,因此只好忍氣吞聲。
1960年,意大利政府向西西里的科萊奧內市撥來了450億里拉,用於治理貝利切河工程。對於這樣一塊巨大的肥肉,意大利各地的黑手黨頭目自然都想美美地吃上一口。裡喬覺得,此時必須幹掉納瓦拉了,否則,這塊肥肉就會整個地掉進他的嘴裡。於是,他在“老闆”保羅·邦塔的授意下,精心策劃了一起針對納瓦拉的暗殺。10月24日,納瓦拉和他的5名保鏢分乘兩輛“勞斯萊斯”牌汽車向科萊奧內市駛去,當他們距離市區13公里的時候,一輛滿載炸藥的卡車向他們撞去,一陣爆炸聲過後,接著又是一陣槍聲,納瓦拉一行成了肉醬。納瓦拉死後,裡喬迅速取代了他的位置,控制了毒品和運輸生意,沒過幾年,他就由一個小角色,變成一個億萬富翁,僅他手上戴的一枚鑽戒,就價值1億里拉。裡喬於1974年被捕,他可謂生不逢時,至死都沒有被黑手黨人尊稱為“唐”。
在20世紀70年代初之前,意大利黑手黨事實上沒有一個能夠一統江湖的人物。經過無數次的內訌,保羅·邦塔坐鎮那不勒斯,老因科·盧索逐漸淡出,裡喬控制著西西里的勢力,但他們都是各自佔據著一個山頭,誰也沒有能力統一意大利的地下力量。這種局面直到庫託洛成為那不勒斯“卡莫拉幫”的領主後,才有了一定的改變。
拉法埃萊·庫託洛是那不勒斯人,小名拉費。與其他黑手黨頭目不同的是,他長得英俊瀟灑,同時又知識淵博,還在報刊上發表過大量的詩歌,被卡莫拉人尊稱為“教授”。他的崛起極富有戲劇性,幾乎是在一夜之間成為卡莫拉頭目的。意大利監獄是一個“人才輩出”的地方,而庫託洛正是在監獄裡一炮走紅的。
1963年,庫託洛因殺死了一個素昧平生的妓女而被警方投進了那不勒斯監獄。庫託洛來到監獄的時候,這裡面已經住滿了500多個卡莫拉人,其中包括他們的頭目斯帕沃內。庫託洛剛進監獄的時候受盡了折磨,斯帕沃內甚至把他當作一個女人戲謔。此時,一個女人出現了,她是監獄長的太太,也是斯帕沃內的情婦,經常揹著她的男人與斯帕沃內偷歡。有一次,她看到了英俊的庫託洛,立即喜歡上了他;對於想佔有他的慾望,她甚至對斯帕沃內也毫不隱瞞。斯帕沃內大為惱火,決定與庫託洛決鬥,以決定這個風騷女人的歸屬。
歷史的選擇經常令人啼笑皆非。在決鬥的那天,犯人們將監獄的走廊圍得水洩不通。庫託洛舉著彈簧鋼刀一遍遍地嘶嚎:“出來,斯帕沃內!有種就來殺我!”令所有人沒有料到的是,這個平日裡養尊處優、頤指氣使慣了的人物,此時完全被庫託洛的氣勢嚇癱了,還沒有決鬥,他就在眾人的呼叫聲中倒了下去。庫託洛向人們做著勝利的手勢,卡莫拉的新頭目也在這一夜間誕生了。
後來,在1976年底,庫託洛又與斯帕沃內進行了一次火併,這一次,庫託洛打掉了他的鼻子、一隻耳朵和半邊嘴巴。後來有消息說,斯帕沃內逃到美國後,花了8000美元進行整容,他的臉皮下面至少嵌進了30塊塑料製品,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回到意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