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真見鬼!“共軍”要變成“國軍”,“紅五星”要換成“青天白日”,那十年的仗,白打了?!紅軍的血,白流了?!
1937年,在中國歷史上是個風雲變幻的歲月,用當時親歷者的話來說,“現在的年輕人想象不到,當時的年輕人接受不了!”
十年內戰,屍橫遍野,革命根據地被國軍洗劫,多少血案?多少人命?
紅軍長征,千辛萬苦,國軍圍追堵截,每一段路都是一場血戰,紅軍幾十萬人被折騰得只剩下三萬多人。多少血淚?多少深仇?
可在幾個月之間,“共軍”真真的要編成“國軍”,“紅五星”真真的要換成“青天白日”了。真叫人難以置信!
可這是千真萬確的!!!
誰叫這年頭是1937年呢?!
誰叫日本人把兩個冤家對頭擰到一塊兒呢?!
誰也別怪。這就是歷史,這就是中國,這就是中華民族的凝聚力!
請看1937年9月6日,中國工農紅軍援西軍在陝西省三原縣石橋鎮留下的一組歷史鏡頭:
清晨,濃雲滾滾,細雨濛濛。
新改編的八路軍第一二九師在此舉行抗日誓師大會。
8時左右,各路步兵、騎兵從四面八方準時彙集到閱兵場。閱兵場上黑壓壓、靜悄悄地排列著一萬三千餘名中華壯士。將士們悲壯而激昂,許多人流淚了。是啊,當了十多年的鐵桿紅軍,跟國軍血肉搏殺了十多個春秋,今天一下都要變成國軍,誰能想得開?!
前幾天,改編的消息一傳開,就在指戰員中引起了強烈的反應。對於這個陡突的轉彎,許多同志一下子適應不了,出現相當強烈的牴觸情緒。有的說:“蔣介石殺了我們多少同志、多少親人,這個仇能了嗎?”
有的說:“我寧願回家當農民,也不穿國民黨的軍裝,不戴青天白日帽徽!”
就連反正過來不久的原國民黨軍隊的士兵,心裡也憋著氣,紛紛議論說:“我們戴紅軍帽,腦殼還沒戴暖,現在又要摘下來,真不痛快。”
老天爺也彷彿悟到了壯士們的複雜情感,猛地颳起陣陣強風,潑下傾盆大雨,劈頭蓋腦地澆了下來。
劉伯承神情肅穆站在閱兵台上。
閱兵總指揮陳賡跑步上前報告:
“報告師長:隊伍集合完畢。……如此大雨,誓師大會是否順延一天?”
劉伯承堅定地說:“革命的人民軍隊,只能隨時隨地充分利用天候、地利去奪取勝利,不能讓風雨陰晴左右軍事行動的既定安排,何況我們今天是在民族危機、時不我待的緊急關頭,召開抗日誓師大會,大雨已經把我們打溼了,躲它還有啥子意思嘛!”
管它狂風暴雨,管它電閃雷鳴,一切照常進行!
是啊,如今國難當頭,多少土地被日寇踐踏,多少同胞被日寇欺凌,劉伯承心急如火,恨不能立刻殺上抗日前線,別說是颳風下雨,就是下刀子也擋不住這位愛國者的決心。
這時,警衛員給劉師長送來了雨衣,他用手一擺說:“你沒看見全師都淋著雨?我怎能穿著雨衣站在大家的面前呢?”全師指戰員見他在大雨中巍然挺立,也都抖擻精神,像雨中的青松一樣,一動不動地站立。
突然,嚎亮的軍號聲響了。陳賡以洪亮的聲音宣佈:“八路軍第一二九師抗日誓師大會開始。”
接著劉伯承師長髮表講話,他首先概述了抗日戰爭的當前形勢,然後說:“經過我們共產黨的努力,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建立起來了,我們要把祖國人民的利益看成最高的利益,現在大敵當前,國家民族危在旦夕,我們要把鬥爭的矛頭指向日本帝國主義。為了抗日救國,挽救國家民族的危亡,我們要把階級的仇恨埋在心裡,和國民黨合作抗日。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國民革命軍第一二九師。同志們!改變番號,只是個形式,我們人民軍隊的本質是不會改變的。”
說完,劉伯承拿出軍帽,指著青天白日帽徽說:“這頂軍帽上的帽徽是白的,可我們的心永遠是紅的。同志們!為了救國,暫時和紅軍帽告別吧!”
說罷,他率先把那頂軍帽戴在頭上,然後發出命令:“現在換帽子。”於是,全場將士一齊戴上了黃軍帽,把戴了多年的紅軍帽,小心翼翼地摺疊好,放進懷裡。
再往下,舉行了授旗儀式。授旗後,張浩主任代表黨中央和中央軍委,授紅軍十年紀念章。
劉師長及張浩主任、宋任窮副主任、李達參謀處長英武地驅馬閱兵,然後帶領全體指戰員宣誓,誓詞如下:
“日本帝國主義,是中華民族的死敵,它要亡我國家,滅我種族,殺害我父母兄弟,姦汙我母妻姊妹,燒我們的莊稼房屋,毀我們的耕具牲口;為了民族,為了國家,為了同胞,為了子孫,我們只有抗戰到底!
為了抗日救國,我們已經奮鬥了六年,現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已經成功,我們改名為國民革命軍,上前線去殺敵!我們擁護國民政府及蔣委員長領導全國抗日,服從軍事委員會統一指揮,嚴守紀律,勇敢作戰,不把日本強盜趕出中國,不把漢奸完全肅清,誓不回家!
我們是工農出身,不侵犯群眾一針一線,替民眾謀福利,對友軍要親愛,對革命要忠實。如果違犯民族利益,願受革命紀律的制裁,同志的指責!謹此宣誓。”
劉伯承讀一句,大家複誦一句。那氣壯山河的聲音,久久迴盪在曠野的上空,激動著每一個人的心。劉師長磐石般地站在檢閱台上,雨水從他飽經風霜的雙頰流淌下來,他卻毫不介意,莊重的臉上漸漸泛起了慈祥的笑意。他那箭似的目光,穿過綿密的雨簾,彷彿看到了這些南征北戰的紅軍戰士們心裡掀起的洶湧波瀾。
風在吼,馬在嘶,黃河在咆哮,黃河在咆哮!
1937年9月30日,劉伯承親自率領一二九師指揮所和七六九團組成的先遣隊。從莊裡鎮出發,浩浩蕩蕩,東渡黃河,向晉東南抗日前線進發。開始了創建太行山抗日根據地的新時期。
太行山位於晉冀豫三省邊界,高山連綿,地勢險要。南臨黃河,東接冀魯平原,是華北的戰略要地之一。
抗日戰爭一開始,黨中央毛主席就已估計到華北抗戰形勢必將日趨惡化,並預定在日寇深入山西時,以八路軍的三個師(一一五、一二○、一二九師),分別控制呂梁、五台、太行諸山脈,作為開展華北游擊戰爭,建立敵後抗日根據地,積蓄力量,堅持長期鬥爭的戰略基地。
面對窮兇極惡、野蠻殘暴、且又握有現代化武器裝備的日本侵略者,劉伯承指揮部隊,大力開展游擊戰,接連不斷地取得了勝利。1937年10月19日,一二九師首戰陽明堡,劉伯承所部以一個營的兵力,夜襲日軍機場,僅用一小時激戰,便斃敵百餘名,焚燬日軍飛機二十四架,使日軍空中突擊力量一時處於癱瘓。
從10月25—28日,劉伯承又指揮部隊連續出擊,在山西平定縣附近的七亙村,連續兩次成功伏擊日寇輜重隊,共擊斃敵人四百多名,繳獲戰馬三百多匹。同時,使被圍困在榆關以南的國民黨第三軍千餘名官兵得到解救。
11月初,劉伯承又指揮七七一團在昔陽附近的黃崖底“重疊待伏”,第一天斃傷日軍一三五聯隊三百多人,繳戰馬二百餘匹。第三天,又和兄弟部隊一起殲滅日軍二十師團近千人,繳獲騾馬七百餘匹,步槍三百餘支。幾天後,七七一團再次和兄弟部隊一道,設伏於黃崖底附近的廣陽、戶封地區,給日寇以沉重打擊。
這一系列戰鬥的勝利,打破了日寇不可戰勝的神話,打擊了侵略者的囂張氣焰,鼓舞了全國抗日軍民。抗日名將劉伯承的威名也隨之傳遍海內外。
有人問致勝的謀略,有人問克敵的妙法。每當一位名將出現,必然會有諸如此類的轟動效應。當然,如果簡單地介紹某次戰鬥的勝利經過,某次戰役的經驗,可以令許多記者和傳播界人士滔滔不絕。然而,軍事專家們卻有另外的思路。筆者在採訪許多老將軍時,常常問到劉伯承的致勝謀略、克敵妙法之類的話題。他們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三言五語講不清的!”
的確,懂得讀詩的人,能品味到好詩的功夫在詩之外。懂得打仗的人,能體味到勝仗的奧秘在戰場之外。於是軍事研究者們搜尋到了劉伯承的“陣中日記”,洋洋數百萬字。其中,早在抗日出徵前夕,他就在自己的日記中記述道:“我想看的書:國際七次大會報告及決議。社會科學,辯證法,經濟學大綱,日本將如何進行戰爭。”由此可見,劉伯承所思之遠,所慮之深。
抗日戰爭一開始,他就把國家和民族的利益擺在至高無上的位置,將進行理論創造的瞄準點,選在當前戰爭的急需上,直接地為軍隊作戰和教育訓練服務。當時,由於日本帝國主義的封鎖和戰爭環境的惡劣,我軍的軍事教材很不完備。如一二九師部隊用的戰術教材,是由十八集團軍總部頒發的。主要內容是講游擊隊動作和預定的戰術動作,以及戰前、戰後檢查的戰術結論。但是,這類教材,有許多缺陷,講具體戰術動作多,而沒有認真抓基本訓練,沒有系統地進行一般基本原則的戰術教育。劉伯承認為,今後應改進教育訓練方法,在教完具體戰術動作的應用教材之後,“就要有系統的進行基本原則的戰術教育。當然,在這裡必須抓緊當前戰鬥需要的重點而融匯貫通之。在基本原則的戰術教育上,此時還找不出切合我軍本身裝備編制的教材,不得已只好找蘇聯的《步兵戰鬥條令》、《野戰條令》、中國的《步兵操典》、《騎兵操典》、《迫擊炮操典》、《戰鬥綱要》、《陣中要務令》請書作底本。這些底本主要是借它的基本原則,來供我們本身的實際應用。我想,各級幹部,特別是高級幹部,必須把這幾本書帶在身邊,先發奮讀它一遍。如時間少,嫌多了,又只好找這些書的縮影或摘要的冊子來作教材。”
為著解決教材的不足,劉伯承在這裡又採取了“拿來主義”的辦法。只要抗日急需,不管是蘇聯的,國民黨的,甚至日本鬼子的,先統統拿來,然後逐步消化,為我所用。因為軍事教材、軍事知識同一切科學成果一樣,乃是全人類的共同財富,無國界可分。誰學得更多,誰應用得最好,誰就能掌握戰爭的主動權。
劉伯承認為,“敵我鬥爭,不僅是軍事力量的比賽,而且是政治、經濟、文化全部力量的決鬥。不僅鬥力,更主要的是鬥智。我們必須經常兢兢業業地根據中央的方針,實事求是,發揚我們的戰鬥力,尤其是智力。”提高軍事智力的重要途徑就是學習、教育、訓練。為了這一目的,劉伯承千方百計地蒐集各國軍事教材和條令,或借、或找、或買,總之,想盡一切辦法。據《一二九師陣中日記》記載,1938年10月15日,鄧小平政委到延安開會。劉伯承在發往延安的電報中特別提示:“致小平:請在後方買書:《爆破教範》、《蘇聯爆破教範》、《火藥學》、《新步兵戰鬥條令》、《野外條令》、《騎兵操典》、《迫擊炮操典》、《陣中要務令》、《戰鬥綱要》。”鄧小平對軍事教育和翻譯工作也十分重視,千方百計購買了許多軍事書籍,熱情支持劉伯承的工作。
當時,講解蘇聯步兵戰鬥條令的小冊子有兩種,一種是郭化若寫的《戰術問答》,另一種是李德(就是那位軍事顧問,當時正在延安做些軍事翻譯工作)寫的《步兵戰術概則》。劉伯承積極向部隊推薦這兩種比較適用的編譯教材。他指示部隊,連排幹部可先用《戰術問答》,一面自學,一面教人,營團幹部可先學《步兵戰術概則》,同時用《戰術問答》教連排幹部和部隊進行演習、作業。“至於旅、師級幹部的研究,除先使用《步兵戰鬥條令》外,還要使用《野外條令》、《戰鬥綱要》和《陣中要務令》等。”他再三強調,為著早日爭取抗戰的勝利,“就要一步進一步地學習技術,以使戰術原則的見解一致和各部隊的動作協同。各部隊在實戰經驗中鍛鍊,要緊在抽出戰鬥時間中的休整時間,或輪班行動,騰出某部的休整時間,來進行教育和加強戰鬥力。這是要緊的事。長期抗戰,日益向勝利方向前進的抗戰,如不從軍事教育方面著手,要加速軍隊正規化的進度是不行的。”
1938年7月,在劉伯承的倡導下,一二九師部隊,自營以上單位,到各級指揮機關係統內,均設立了“軍事研究會”。各級政治機關係統內,設“政治文化研究會”。並且,由各級軍政首長兼任該級研究會主任,劉伯承親自擔任一二九師“軍事研究會”主任。
據史料記載,一二九師“軍事研究會”,是我軍最早成立的軍事學術團體之一。各級軍事研究會,分設戰術組、射擊與兵器組、工事與地形組、軍隊建設組。各研究會是輔助各該行政系統進行教育,以提高軍事、政治、文化水平而有社會性質的組織。
當時規定軍事研究會的職責是:
一、研究整理抗戰中的經驗教訓,編審本部隊、國內、國外的軍事教材;
二、預先指示幹部自修的題目及其材料,定期召集幹部討論這一題目,以達到教育幹部的目的;
三、將教育內容提出要點,訂出實施教育的方法,召集負責教育的幹部開教育準備會。
在劉伯承的親自主持下,“軍事研究會”的學術研究活動搞得生氣勃勃,很有成效。一二九師的廣大指戰員,從上至下都結合實戰戰例,認真總結抗擊日寇的經驗;各部隊結合練兵活動,探討游擊戰術;各類外語人材悉心蒐集外國軍事資料,翻譯介紹給部隊。“軍事研究會”還經常召開各種各樣的研討會,共同切磋軍事理論,研究戰勝日寇的各種方法。同時還因陋就簡,編髮各種軍事教材和外國軍事資料,等等。
1937年冬,在上海、太原相繼失陷以後,抗日戰爭的形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開始進入一個嚴重的過渡階段。毛澤東指出:“在華北以國民黨為主體的正規戰爭已經結束,以共產黨為主體的游擊戰爭進入主要地位。”劉伯承根據我黨提出的堅持華北敵後游擊戰爭,鞏固抗日根據地的方針,集中全力培養中國現代游擊戰的鬥士。
劉伯承在進駐太行山以後,首先在遼縣開辦了著名的遊擊訓練班。他親自編寫游擊戰教材,翻譯外國軍事參考資料,登台向幹部講授,為抗日遊擊戰培養了許多精良的“種子”。當時在一二九師擔任參謀處長的李達清楚地記得:“在遼縣的時候,我們經常聽劉師長談游擊戰術,講如何汲取我國古代兵法和外國軍事學術精華,來豐富我們的游擊戰。”
在發掘古代兵法精髓和外國軍事精華的同時,劉伯承特別注意總結部隊參戰以來的游擊戰經驗和教訓,探討新的鬥爭形勢下開展游擊戰的規律。在遼縣的日子裡,劉伯承住在一間半窯洞式的房子裡,經常在昏暗的煤油燈下,聚精會神地伏案疾書,常常是通宵達旦,徹夜不眠。在短短的十個月當中,他以驚人的毅力撰寫和翻譯出一系列關於游擊戰的最新論著和譯作。
1937年11月28日,寫出《抗日遊擊隊四個基本任務》;
1937年12月7日,寫出《抗日自衛隊三個基本任務》;
1937年12月27日,寫出《擊退正太路敵人六路圍攻的戰術觀察》;
1938年3月,寫出《論游擊戰與運動戰》;
1938年7月19日,寫出《本師現在要確定或恢復的教育工作》;
1938年9月18日,譯出《遊擊主義的克服一摘譯(列寧主義與無產階級專政的軍隊)》;
1938年10月29日,寫出《關於現在緊急動員中軍區的建設工作》、《我們在抗戰中的軍隊建設》等等。
劉伯承的這些論著和譯作,根據抗日戰爭的最新實踐,特別是陽明堡、七亙村、廣陽等幾次伏擊戰的最新戰鬥經驗,闡述了抗日遊擊戰的特點和規律,指明瞭抗戰中以游擊戰為主,但不放鬆有利條件下的運動戰的戰略原則。這些著作和譯作的內容,比之劉伯承在上地革命時期關於游擊戰的著作和譯作,不論是從廣度,還是從深度上,都有了相當大的發展。這些著述與毛澤東同期的關於人民革命戰爭的論著一樣,對中國人民的抗日戰爭起了不可低估的指導作用。
1938年5月間,毛澤東發表了《抗日遊擊戰爭的戰略問題》和《論持久戰》兩篇重要軍事著作。劉伯承和鄧小平馬上佈置師直機關和各部隊認真學習,貫徹執行。劉伯承曾在文章中高度評價說:毛澤東同志這兩篇重要著作,“有力的駁斥了亡國論和速勝論,闡明瞭持久戰的道理和游擊戰爭的重大戰略作用,並且英明地指出了中國取得抗戰最後勝利的道路。毛主席的這些指示,以無比的光輝,照耀著中國人民前進的方向。”
到1938年金秋時節,中國人民的抗日戰爭正按照毛澤東的預料向前發展。
一二九師在中共中央北方局和十八集團軍總部直接領導下,大刀闊斧地進行了開創根據地的工作。劉伯承一面命令各團以營或連為單位,進到平漢路、正太路沿線,發動群眾,開展游擊戰爭,打擊繼續南犯的敵人;一面抽調大批幹部和一些連隊,組織了許多工作團和遊擊支隊,分散到太行山區的各地發動群眾。並且與山西犧牲救國同盟會、山西青年抗敵決死隊等進步的群眾組織和抗日武裝聯合起來,在晉東南地區開闢抗日新局面。冀西地區也成立了冀西遊擊隊。這幾支力量結合起來,展開了轟轟烈烈的創建抗日根據地的鬥爭。晉東南和冀西的幾百萬人民動員起來了。工會、農會、青救會和抗日自衛隊在各地組織起來了,新的抗日民主政權建立起來了。工人、農民和青年知識分子爭先恐後地加入抗日武裝,每一個城鎮和鄉村都出現了“母親叫兒打東洋,妻子送郎上戰場”的動人場面。以太行山為依託的晉冀魯豫抗日民主根據地初具規模:北起正太、滄石路,南迄黃河之濱、東至津浦路,西抵同蒲路,全都在抗日軍民的俯瞰之中。太行山根據地的人口已達到兩千三百萬之多,抗日武裝力量也猛增到九萬五千五百人。與此同時,劉伯承和鄧小平指揮的一二九師部隊又先後取得長生口、神頭嶺、響堂鋪、長樂村等一系列戰鬥的勝利,大量殲滅了日軍的有生力量,將日本侵略軍趕出了晉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