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靳野好不容易收心,溫雪莉立刻貼上他。

今天,她找到他公司去——“阿野,玩夠了?”

“玩夠了。”他坐在沙發上,很慵懶,行為舉止已有大師級的超凡境界。“你又回去找他了?”

“沒有。”她一直不肯相信,自己這麼高傲的女人竟會去遷就他這一個狂妄的沙文兼臭屁的男人。

“那你和他們又出去了?”

“沒有。”

“又有新歡了?”他很訝異她的身邊會缺男人,她是百份之百不甘寂寞的。

“沒有。”

“從良、改邪歸正了?”他嗤笑的表情令她不悅。

“靳野,你被甩了?這麼無聊。”

“你想有這種機會嗎?”

“股票也會有跌停板的時候,甚至是套牢的一天。”她忍不住尖酸刻薄他一番。

“怎麼了?身邊一缺男人滋潤,立刻就成了火爆娘子了?”

“靳野,你在說你自己嗎?缺乏滋潤!”兩個人火氣也上揚了。

他——靳野,是情場浪子,多少女人為他掉下眼淚;她——溫雪莉竟說他缺乏滋潤?待會不給她點教訓,她是不知他靳野是多麼的high!

“雪莉,若是你真需要,何不——”

“少來,我溫雪莉要男人,你靳野辛苦一點排隊,早晚會輪到你的,稍安勿躁。”

溫雪莉也火大了。他當她什麼人,要來即來?門都沒有!她才不是那種廉價的貨色。

“真的不?”

“只要你滾我遠一點。”她今天心情好,想找他溫存一番,不知他氣焰這麼高,惹火了她,這會她熱情沒了,火也被澆熄了。

“那好吧!我滾。”他走向會客室門外,並悄悄反鎖上門。

溫雪莉見他仍不走,還挑釁地咬他一句:“還不走,要人施捨是不是?”

靳野的人,對又辣又狂的女人特別對味,她愈咬他,他愈想沾她。

靳野往她走來,溫雪莉直視他的眼,她就不信他敢在公司內碰她,畢竟這裡出路的人多,再說門也未上鎖,他若想上演A級片,她也不反對,畢竟在他的地盤,若真怎麼了,他比她更出風頭。

“你不怕我在這強硬要了你?”靳野攫住她的雙肩。

“你若想聲敗名裂,我也不在乎。”

“我不怕。”

“靳野,我會讓你什麼也沒有的。”

“無所謂。”

溫雪莉雖與他有數次親密關係,可是若這樣強迫性的,她還是頭一回,說真的,她也有點怕。

“靳野,理智點,你不能這麼做。”

“我可以。”

她太低估他了,他是個狂人,他要做的事,天皇老子也擋不了。經雙方你來我往的肉體廝纏,自然身上、臉上、衣服也全掛彩了。

“潑貓一隻。”事後他撫摸著臉上的爪痕。

“我要控告你非禮!”溫雪莉半是迎合,半是勉強地屈就,矛盾得很。

“隨你。”靳野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對剛剛的交纏仍覺刺激、挑戰性。

她一開門,門外盡是湊熱鬧的人。早在他們翻雲覆雨之際,已有人呼眾一起附耳門邊,即使看不到,但也希冀以耳體會那種臨場感。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溫雪莉很不高興,他們竟成了別人的娛樂對象,她一出來,大家一鬨而散,她醜死了。回瞪了靳野一眼:“一丘之貉!”

她氣沖沖地出了公司。

她去找林月葵,心裡還是矛盾,明明上一刻還很期待靳野,但下一秒又舍不下曾元漢。

“唉,兩個好男人怎麼不能同屬我一個人所有呢?”以前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為什麼現在的女人不可以一女配雙夫呢?

她一到大樓下,先打了電話上去。

“月葵,你在啊!”是林月葵接的電話,溫雪莉高興極了,她需要個對像洩洩滿腔的鳥氣。

“有事嗎?”林月葵也有了點戒心。曾元漢已揭穿了她的底細,她得小心防著她。

“心情不好,找你聊天,有空嗎?”

“那我下去吧!”

“不用了,我上去,你兒子在家嘛!”

“這……”林月葵很為難。讓她上來,怕曾元漢知道了不高興;不讓她上來,又怕對她失禮,真難做人!

“怎麼啦?”

“沒什麼,那你上來吧!”

“好,我立刻上去。”溫雪莉找了停車位,一泊好車立刻上來。

林月葵請她坐一會,先將孩子抱入房內才出來。

“怎麼會心情不好呢?”林月葵一倒出茶來便問她。

“其實,我是你的情敵,你知道嗎?”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還讓我上來?”

“今天我也是想問你為什麼要接近我?”她的人沒什麼壞心思,有話也直說,不想防人,因為防人太累,也許她繼父的為人及教育也間接影響了她不少。

“你也不要有他心,其實我對元漢從來沒死過心。”溫雪莉知道她這個人不堪別人軟言軟語,她只要騙得林月葵的同情心,說不定她會拱手讓賢也不一定。

“所以你來找我是為了刺探敵情?”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是嗎?”

“也對。”林月葵還附合她一句,絲毫不存戒心似。“那我問你一句話。”

“什麼話?”

“你臨睡前是不是有穿性感睡衣的習慣?”

“是啊!你怎麼知道?”

溫雪莉這一回答,令林月葵更深信,他們真的有一腿,不,是好幾腿!唉!她氣餒了,像雪莉這麼優秀的女人,才配得上元漢這種冠軍男人,思及此,她下了一個重大決定。

“雪莉,不如我主動退出好了。”

“你願意讓賢?”溫雪莉真要喜出望外了,她甚至還未展開攻勢呢!

“我知道元漢並沒有全然放棄你,不如我成全你們,至於煥宇——”

“我不要。”

“既然不要,我帶走好了。”林月葵一直覺得,曾元漢與她之間似乎缺了點什麼,總無法像正常夫妻般熱絡,兩個人沉默比對話時間長,一起生活也很勉強,不如趁溫雪莉對他仍有感情在,她退出了,好成全他們這對神仙美眷。

“真的,你同意了?”

“當然,我看你這麼用心,我也不忍你傷心。”

“那你什麼時候走?”溫雪莉開心了,她還是傻傻地上勾了。

“很急嗎?”

“當然嘍!愈快愈好,不是嗎?”她希望趁林月葵未改變主意前讓它成定局,尤其這件事不能讓曾元漢知道,否則他一定會阻止她走的。“還有,離婚證書要記得籤。”

“離婚證書?”林月葵差一點忘了,她現在已經是曾太太,而非林小姐。

“對,沒簽這個,你人走了,也沒法幫我。”

“那要去哪買?”

“我這有。”她老早準備好了,只是不知林月葵會這麼爽快答應。

“那該怎麼寫呢?”

“在這,還有這、這,籤個名,其它的我幫你補充,至於贍養費,我就給你一百萬當作補償。我的人不錯吧?”

“是啊!你人真好。”林月葵是真的這麼認為。

“別這麼說,記住了,明天我來接你,行李打包好,別讓他懷疑了。”

“我會很小心的。”

結果林月葵果真成了沈原仁的第二號接班人——爛好人了。雖說沒有血緣遺傳,但相處久了,一些觀念、思考模式還是會被傳染的。

她一離開,曾家可雞飛狗跳了。曾母一回國,金孫不見了、乖媳婦也丟了,曾元漢第一個受到慘烈炮轟。

“他們怎麼不見了?”

“我一下班,就什麼也不見了。”曾元漢最可憐,他什麼也不知道,就丟了老婆、兒子,而他還成了肉靶;今天子彈掃射,明天手榴彈丟來炸去,他雖體格強健也受不了每天照三餐的炮轟呀!

“不見了你還敢說!還不放下工作幾天,出去找他們回來?”

“媽,我有工作耶!”

“工作重要,還是老婆、兒子重要?”曾母只心疼她的金孫,他可是家中的心肝寶貝。其它東西沒了,可以再買——他雖也是用錢買來的,可是她也照顧他好一陣子,也有感情了,豈可讓他白白失蹤?不行,非催催元漢找出她來不可!

“媽,她不會真要走的,她現在沒親沒戚,她要往哪去?再說她也知道你心疼煥宇,她不會這麼狠心帶他走而一句不吭的。”他也懊惱她,他現在正為他們一家的往後鋪路,她卻不見了。最重要的是他們既沒打架、也沒口角,她出走個什麼勁?

還託人寄來個什麼離婚協議書,她心腸也真好,胃口也不大,一毛也沒要求,也沒個理由,未免太令人生疑了。尾語還附註:別找我。更可笑的是,簽名與附註的筆跡竟不是同一個人,這怎麼能不教他生疑呢?

“最好如此,反正我不管了,我要你立刻找她回來。”在曾母的一再施壓下,他只好行動了。

“培利,她走了。”他第一個先去找他的最佳損友兼換帖兄弟洪培利。

“林月葵嗎?真的假的?”洪培利先是震驚,然後是不可置信,再是開心。

“我會騙你嗎?”

“太好了,我又有機會了。”

“你這算什麼朋友嘛!”曾元漢被家中的太君逼急了,太君已下御旨一個禮拜內不找回他們母子,他就準備以死謝罪吧!

“說真的,她怎麼會走掉了?”洪培利也不相信她會走,她是那麼死心眼的女孩,照理說她是沒什麼理由可以離開的。

“Idon'tknow。”

“太——太——不成理由了吧?你們沒有爭執、沒有摩擦?”

“總之是沒有!喂!你在辦案是不是,這麼審問人,洪大律師?”

“本來嘛!怎麼說也繞不出去。Sorry,原諒我這個敬業的律師吧!”洪培利這個人說人才,也是翩翩美男子一個,雖有三十多歲,可是仍是風采不減!偏偏呢,死心眼得很,對味了,自始至終,永生不悔。他什麼人不去中意,竟看上了曾元漢的合作關係人,而他這個敏感身分又是一大敗筆。

“廢話少說,你想他們母子會去哪?”

“她這個人很安定,她一定會先找個房子住下來,再找份差事做。不過,她現在身邊有個小孩,也不好出門找工作。”律師分析案情總先針對個人的個性、經濟環境去評判案主所走的路線。例如這種離家出走型的,無非是有外遇、或是家庭不溫暖,索性周遊列國去,而以上兩點,在月葵及元漢身上,是無法成立的,再其次,判斷她出走的動機,例如:生活太過一成不變、丈夫sex無力……等等,可是呢,他們根本一項也不符合,想來這件案子也真夠棘手。“她應該不會有外遇吧?若真的有,那男人也該是我才對,既然不是我,就不可能會是其他人。”

“既然這一點也否決掉了,再下一點呢?”

“再來的可能性……是你的sex能力無法滿足她?”

“胡扯!我若不夠強,還有誰夠強?”廢話連篇也不是,他若不夠勇猛,也不能留溫雪莉在身邊十年了,他自認在這一點絕對不遜“色”的。

“若這一點也推翻,那表示並不是你們之間的問題,一定有外來因素促使她出走!我這樣的提示,你的心裡有沒個底?”洪培利也不是非要拆散他們不可,一個是多年好友、一個是有那麼一點點意思的女人,他總不能見色賣友吧?做人道理可沒這一條。

“經你這麼抽絲剝繭,我倒想起一件事。”

“什麼事?”

“雪莉來找過她。”他這才想起林月葵曾經提過,而他也警告過林月葵少和她來往。莫非這一回鬧出走與雪莉有關?

“雪莉?她怎麼——”洪培利對這個可能性感到訝異。

“心有不甘吧!”

“可是她是私生活很忙碌的人,她何必再來招惹你們呢?”

“不知道,搞不懂她到底存什麼心理。”曾元漢想,若真要在此時讓他重新做抉擇,他一定不會再讓自己的感情陷入迷惘中。美麗不會持久,永恆才是重要,他以為他們的生活乏味,其實她已悄悄植入他的心房,只是他一直未發現,現在她不見了,他才知道自己也將心丟在她的身上了。“反正不管她是什麼心理,我已不再是以前那個為她痴迷的曾元漢,現在最重要的是快快找回他們母子,一方面交我媽那一邊的差,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我自己。”

“你愛上她了?”

“有一點。不過可以肯定的,我的生命再也不容許沒有他們母子存在的一天了。”

這點他自認立場明確,如同當初他堅持己見地與溫雪莉來往相同。

“算了,愛不愛,找回她再說給她聽。唯今之計是快佈下天羅地網,緝拿她回來才是正確的。”

“從哪下手?”

“從她最熟悉的地方。”

“安南區。”他們異口同聲,默契十足,交往一、二十年,頭一回感到這麼有默契,可惜卻是用在同一個女人身上。

林月葵一出走曾家,又沒朋友、也沒家人,一隻手推車,陪她四處流浪,最終她還是想起在安南區的老房子。

也許怕人取笑的成份也有,她也不敢回老家住,不過倒租賃在附近的平房。

當年繼父的樂善好施也替她帶來不少好運。

“哎呀!你不是阿仁的女兒月葵嗎?”地球是圓的,尤其在同一區內,更是三步遇見熟人、五步遇見親戚的,她才來兩天,立刻被曾受沈原仁恩惠的婦人認了出來。

“伯母,你是……”她對這位知道自己的中年婦人陌生得很,不過對方既然喊得出繼父來,定也是熟人,她總不好意思說“歹勢,阮不認識你”吧?

“我是七妹,你們小輩全不認識了啦!仁哥他好心腸,當年若不是他助我脫難關,我現在都不知在哪裡了。可惜他人死得早,對了,你不是嫁人了嗎?怎麼自己一個人帶了孩子回來住?”七妹這麼一問,令她不知該怎麼回答,七妹見她不答以為她有什麼難言之隱,也不多問。“月葵,你萬一有什麼困難,記得來找我,我住在這條巷子底,那一棟紅瓦祖厝。”七妹還好心報路標,深怕她會找不著似的。

“好的,我若有困難會去找你的。”林月葵這時才感受到沈原仁這個爛好人也有被歌頌的一天,他真的沒白活了。

她安安靜靜地過她的生活,而曾家卻是如火如荼地尋找他們母子。

有時她也很慶幸沈原仁收留她們母女,使她不至於餓死,今天還能好好地活在世上。

他這個人,個性很好,待人和氣,總是笑咪咪的。也許年輕時代武俠小說看大多,常想要模仿俠義之士行俠仗義、劫富濟貧吧!可惜要他劫富他又沒那個本事,只好努力賺錢救濟有困難之人了。

“你回來了。”

她在家看小孩,外面突然來了三、四個人,害她嚇了一大跳。

“你們是——”

“我是大胖他老婆啦!”一名胖胖的婦女向她自我介紹。

“我是汽水川仔的牽手啦!”

“我是老李他老婆。”

她們所介紹的人,她只認識一個,也就是那個一萬五湊兩萬的那一位李伯伯。

奇怪了,她一回來比做官的更受歡迎,一會張三來、一會李四訪,忙得很。不過他們的共同之處是受過繼父的恩惠。

“月葵,來,這是三萬塊。你繼父他借我們疏困的,再加個利息,照郵局的利息算七釐好了,林林總總一加,就當三萬元好了。”

林月葵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一會三姑婆還個六千元,一會兒大胖川伯母還二萬,她一下子竟成了沈原仁的帳戶了,這五千、那三千,今天一天下來竟收回了本利十八萬元,利息兩萬六千元。這原本她認為討不回的帳款,現在卻——原來爛好人並沒白做。

當然,關於她回來的消息也立刻傳到這裡的里長耳中,自然他們也不難找到她。

“阿婆,林月葵這個名字你聽過嗎?你知道她住在哪嗎?”他們兩個大男人進了巷內便問第一個見到的路人。

“什麼林月葵,誰是林月葵我不認識。”

“那,謝謝你喔!”他們自知問錯年齡層,便禮貌地向阿婆道謝,並找下一個目標。

迎面而來的是一位年輕小夥子,他們還高興終於找著一個合乎年紀的孩子,結果可想而知,他一句不知道,令他們氣餒極了。不過他們鐵定無法從這名年紀幼小的男孩身上問出什麼結果來的,因為對方十七、八歲,他哪認識什麼林月葵,若林月葵是他馬子,或許他會有那麼一點點印象。

待那年輕小夥子一走,洪培利問曾元漢:“老兄,你找人找呆了是不是?”

“怎麼說?”

“他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林月葵已二十三、四了,他們怎麼可能認識?”

洪培利笑他做事不合道理也就算了,還不合邏輯。

接二連三向人詢問林月葵,總是一句不知道、二句不認識,後來一改問沈原仁,連三歲孩子也認得,因為他是安南區出名的大善人。

“仁叔啊!知道。”

“那他女兒住在哪?”

“就那。”他小手一指,他們才大嘆人家大禹忙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而他們是在她的住處徘徊仍找不著伊人落腳處。

他們一進入內,看見她正在逗著孩子。

曾元漢輕輕敲了門,林月葵被突來的敲門聲嚇了一大跳。

“你們怎麼來了?”她內心雖波濤洶湧,可是嘴裡卻鎮定。

“你為什麼要走?”曾元漢雖大致知道原因,不過他還是希望由她親口說出來。

“我們似乎不投緣,所以我就走了。”

這是什麼爛理由?都做夫妻了還不投緣,那什麼才叫投緣?

“我們算了吧!”林月葵自認輸溫雪莉太多,心生自卑。

“你真的決定了?”曾元漢對這一次的婚姻也很矛盾,仔細想來,他對林月葵只生得一分愛屋及烏之情,若說到男女感情上,實在貧乏得很,莫非他們果真無緣?

“元漢,也許我們無緣吧!”也非她慾求不滿,只是男女之間,不是應該有一點點異樣的嗎?怎麼他們之間怎麼也燃不起火花呢?

“不如,我給你半年的時間,這一份協議書我暫時保管,半年後若我們依舊沒有火花,就讓它成立吧!你覺得如何?”這也是個折衷辦法,他也不希望他的第一次婚姻這麼草率收場。“還有,煥宇由我媽照顧,你也好找份工作,日子也不會無聊。”

“這……好吧!”說真的,孩子帶在身邊,她什麼事也做不了,反正又不是見不著了,就讓曾母幫她帶吧!

在彼此共識之下,他們暫時分居。曾母有孫萬事不管,即使小兩口已冷了感情,她也不在乎,她只在乎她的乖孫在不在她身邊。

林月葵找著一份會計工作,是一家公司的帳務小姐,也許歷經懷孕生子,整個人看起來更添加一分成熟與嫵媚。

溫雪莉來找過曾元漢。

“元漢,你們分手了?”她老早算計在適當時間出現,好擺脫嫌疑。

“你消息這麼靈通?”曾元漢正對自己做調適,以前重心全放在工作及戀愛上,現在一有婚姻,反而調整不了步履,才會導致今天的局面,不趁這一段空窗期儘快理出頭緒力挽狂瀾,萬一期限到了,自己沒個主張,還拿什麼與她談判?

“她不適合你的。”

“適不適合我最清楚,不用你操心。對了,你怎麼來了?”她已消失好一陣子,怎麼又在這節骨眼出現?

“我一直無法忘懷你。”

“我們已無瓜葛,你趁早死了心吧!”他提醒自己,好不容易才抽身,別再走回頭路。

“元漢,你對她不是真心的吧?”

“她是個好女人。”曾元漢這才發現,若以她們兩人做比較,他的月葵雖稱不上絕世超級大美女,不過她是很內斂且不虛華的女人,不像雪莉。

他與雪莉交往了十年,光首飾、附屬品,他就不知在這上面刷去多少錢了;而月葵,他們在一起也一年多,卻連個戒指也只是結婚、訂婚用的才購買,她也不曾向他開口要個什麼。光這一點他就很欣慰,她是與眾不同的。

“我也很不錯,不是嗎?”溫雪莉可不甘心他只稱贊林月葵一個人。在她心目中,林月葵只是一朵平凡隨處可見的野地向日葵,不出色、也不高貴,她憑什麼與她溫雪莉這朵唐代國花——豔冠群芳的牡丹相媲美呢?又憑什麼可以讓人讚美她是個好女人?

“你是不差,只是我們的世界距離太遠了,根本沒交集。若強求在一塊,對你對我都是痛苦,不是嗎?”曾元漢今天決定非要她死了這條心,以前為了她,犧牲掉自己的興趣,現在脫離了她,不再委屈自己,那是一件多麼自在的事,第二,是她愛出風頭了,什麼事都要爭第一,無論衣服、首飾,甚至是男友也必須與她同出一轍,若他不肯,她又吵又鬧擾得他不得安寧,直到投降為止,這一點實在令他難以認同。一個人有一個人的風格,他才不要像個傀儡般任人擺佈。

“不會啊!我不會覺得我們在一塊會痛苦。”

“你不會,我會。”

“元漢,給我機會,我愛你。”

“雪莉——”

他的語氣開始軟化了,溫雪莉立刻乘勝追擊。

“元漢,我會改,你給我機會吧!”

她一求情,他便堅持不了,心開始動搖了。他是個念舊的人,哪禁得起她苦苦哀求?

“可是——”

“不用可是什麼,元漢,我們還是很契合的不是嗎?”

曾元漢左思右想,雪莉是驕縱了點,她又沒做錯什麼,他也沒理由這麼不給情面,好歹他們也同床共枕過,算了算了,若月葵不肯與他續緣,他再強求也沒用,再說他本來就和雪莉在一塊,也是因為這個變數才會娶月葵,若雪莉真心要改,他實在沒理由不接受她。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而且他與月葵的婚姻又前途未卜……“我現在和月葵在法律上仍是合法夫妻。”

“你們還沒辦手續?”

“還沒,我三心二意的。”

“元漢,果斷點,不合就一拍兩散,幹嘛拖拖拉拉的?”溫雪莉怕他再與林月葵複合。若這會兒不叫他快刀斬亂麻,他們一定會再勾搭上的,不行,要想想法子逼他快作決定,以除後患。

“畢竟她是我兒子的媽,我怎麼切斷與她的情分呢?”

“孩子?我可以為你生!我們若在一起,就不要那個孩子了嘛!”

她這話若不說出口,或許他還會傻呼呼地接受她,可是她一說出這話,曾元漢如當頭棒喝似驚醒過來,她這個女人還是改不了本性。

“雪莉,你先回去,待會我還有工作。”

他突來的轉變令溫雪莉錯愕不已,怎麼會這樣?劇本不該這樣演的呀!

“元漢,我說錯了什麼或做錯了什麼?你怎麼——”

“你沒說錯什麼或做錯什麼,只是我突然想到下午還有一件案子要交,怕來不及,你先回去吧!”

“真的是這樣?”

“別疑心了,你回去吧!”

“那我先回去,我再call你。”

“不,不用了,我有事會call你。”曾元漢領教過她的call人功夫了,她是完全沒有時間概念的,只要她高興,清晨、凌晨大夥應該矇頭睡大覺的時間,她也能興致勃勃地擾人清眠,比閻王催人命更恐怖!他可不想成為她的調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