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隔了幾天,沒有什麼動靜,可見那警官也只不過外強中乾,竟沒察覺家中已然失竊。我見風平浪靜,遂開始大膽實施自己的計劃。
三日後,我攜帶一包光碟,再次潛入R區117號,打開電腦,開始為正直的警官安裝我精挑細選的各種經典色情程式。我將這些程式全部隱藏起來,普通人絕對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不過,等他啟動某些常用工具,便會立刻自動進入撩人春心的GameLoading畫面,而且每次皆會不同,保證警官第二天就要去醫院輸血。
這時,屏幕右下出現提示,有新的電郵送到。我打開它,發現需輸入密碼才可閱讀。
奇怪,通常家庭用電郵很少有人會設密碼,更何況鍾警官還是自己獨居。
其中必有問題!
我發現新大陸,興奮異常,想必這電郵便是他的軟肋,只要為我掌握,自然佔盡先機。小小密碼怎會難倒我,這種雕蟲小技我14歲那年就以運用的爐火純青。
於是第二天,我迫不及待的在這台電腦上安裝了一個自創的小程式,只需輕輕一點,這個可愛的小東西就會自己開始破譯電郵密碼。
我伸了個懶腰不住的打哈欠,昨晚為做這個程式熬到深夜,現在正好補覺。不出兩三個小時,鍾警官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
我一頭倒在他的床上,不住的滾來滾去。床單裡有一種很快樂的灰塵的味道。警官的床真是舒服,我很快睡著,還作了一個夢,夢見鍾警官提早下班,此刻正笑吟吟的站在自己的床邊,望著睡美人一樣的我。
我睜開眼睛,發現美夢成真。
不及我自床上躍起,立刻又被重新壓倒,雙手製在頭上。
他的嘴角溢出促狹的笑:“公主,睡得可好?”
我搖頭:“本來還好,可惜你回來的太早。”
他在我鼻子上輕輕一刮,說:“你這樣說可真教我傷心,既然你對我的秘密這樣有興趣,我也不妨告訴你。”
說著,他將我按進電腦前的椅子裡,手握鼠標點開一封郵件,上面是一堆亂七八糟的奇怪符號,沒有一個是我熟悉的字體。
我很困惑:“警官,原來你是外星球的奸細?”
他並不覺可笑,指著屏幕說:“這是密電文,還沒有破譯,我是調查局的探員,有特殊任務執行。”
“007?警官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失敬失敬!”我話中充滿佩服,“成為佔士·邦是我七歲以前最大的心願。”
“那麼現在正好有個機會可以讓你得嘗所願。”
“警官,我今年已二十一歲了。”
“那你目前的心願是什麼?”
“離開這裡。”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席安,你可知道入室搶劫要判多少年?”他突然轉變話題,口氣強硬。
我申辯:“我只是入室行竊,沒有搶劫!”
“我說你是搶劫就是搶劫,不但搶劫還襲警,將我打成重傷!”
“你栽贓陷害!傷在哪裡?拿出證據!”
“別忘我可是警方的人,而且隸屬高層,我說你殺人放火都拿得出證據!”
“卑鄙!”
“給你三秒鐘考慮,1、2——”
“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鍾警官達到目的,心滿意足:“你可知蕭氏集團被控為黑社會洗錢一案?”
我點頭:“你們警方不是敗訴了?”
“那是因為證據不足,蕭氏暗地裡做的勾當還不止於此,但都苦於沒有證據。”
他表情凝重,我深表同情:“蕭氏財大氣粗,在政界也有勢力,想扳倒它恐怕希望不大。”
他雙拳緊握,情緒極為激動:“他們心狠手辣,派去臥底的同事多數有去無回,連屍首都不見!”
我心裡一驚,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忙問:“你、你該不會要我也去做臥底吧?”
他看我的眼神充滿希冀:“席安,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啊!”果然不出所料!我大叫,身體直向後躲,“不要!我還不想死!”
他抓住我:“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胡說!”我恐怖的不停搖頭,“你剛剛還說其他人都有去無回!”
“現在情況不同,蕭氏下屬的世豐銀行剛剛在這裡開設分行,創建之初一切還未成體系,正是大好機會。而且,”他頓了頓,語氣很堅決,“我會保護你,相信我!”
我是相信你,可不知蕭氏的人相不相信你?
我欲哭無淚:“我沒受過任何訓練,不知道該做什麼啊。”
“你要做的很簡單,只要通過他們內部的聯網計算機,進入在泰國總部的核心機密庫,將他們的犯罪證據拷貝下來。”
“警官,你有沒有搞錯?”我面露驚愕,“我只是個小偷,你要我做黑客?”
“席安,你還想裝到什麼時候?不要小看調查局的手段!”
他冷笑一聲,又在電腦上點了點,屏幕上立刻出現了我的個人檔案。
“你有IQ192的智商,14歲就考進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成為轟動一時的神童,兩年後又再次引起轟動,你利用網絡侵入世豐美國分行的系統,竊取他人賬戶近萬美元,只是不知為何蕭氏在追回損失之後並沒有起訴你,從此你就銷聲匿跡,原來是回到了家鄉。”
我看著這份詳細的連我身上哪裡有胎記都都有記錄的檔案發了半天呆,忽然覺得脊背發涼:“你早知道我是誰?”
“不,我到這個小警局來只是為了行動方便,誰也不會留意一個普通的地區警察,而且世豐分行就建在R區。而你,本來並沒有引起我的注意,直到你潛入我家,還在我的電腦裡安裝了那麼多可愛的小東西,我才想到你也許並不僅僅是個小偷那麼簡單,向局裡一查,果然令我驚喜。”
“你怎麼知道是我乾的?”
“呵呵……”他得意的笑起來,從兜裡掏出一個小小的耳釘,“你還沒發現?你把這個落在了我的衣櫃裡。”
我下意識的去摸耳垂,果然空空如也,伸手想要取回,他卻一下子將手縮了回去:“這個就放在我這兒,下次我送你一個更好的。”
我只好作最後的掙扎:“我沒有學位,也沒有工作經歷,他們憑什麼相信我?”
“這你不必擔心,我會為你做好一切偽造的身份和證明。”
事已至此,我只有放棄反抗。而且,能到蕭飛眼皮底下搞破壞,實在太有誘惑力。
忽然,我想到一個致命的問題:“我上一次與蕭氏結下冤仇,恐怕早已上了黑名單,一露面就會被發現。”
“放心,這裡離美國的分行和泰國的總部很遠,且大多是新面孔,能認得你的人寥寥無幾,更何況——”他捏了捏我的臉頰,“經過五年的時間,一個小孩子的面孔會變化很大。”
但願如此……我噘起嘴,暗自嘆氣。
誰叫我活得好好的偏要來自投羅網,上了這警察的賊船!
*
警官很性急,開機車載我回家搬行李,要我住到他家裡,方便計劃實施。
我東挑西揀,哪個也捨不得丟下,整整收拾出兩大箱行李。他見我提著兩個大皮箱從房間裡出來,下巴差點掉下來,就地開箱減肥。其中一個箱子裡全部都是我的衣服,見他拿出一件,我立刻說:“這個不行,我參加party時要穿。”
他毫不猶豫的扔出去:“你當世豐是娛樂城嗎?”
“難道他們沒有聖誕晚會?”我問,遭到白眼。
“這個呢?”他又拿出那套KFC的工作服。
“這個也不行,我去教堂要穿。”
“你去教堂賣炸雞麼,不許帶!”
接著,我的學生裝,迷彩服,海盜帽子,牛仔的靴子……都慘遭淘汰,只剩幾件尋常衣褲和一套睡衣。
“你竟有這麼多破爛?”他不屑的說。
竟然說我的苦心收藏是破爛!我嫌他看不起我的寶貝,忿忿合上箱子:“我們走吧!”
他看了看,瞧出端倪:“等等,你那個箱子裡是什麼?”
“哪個?”我裝傻,“你剛剛不是看過了嗎?”
他並不受騙,搶過另一隻箱子:“這個沒看過,你藏了什麼——”
他呼的打開箱蓋,拿出一大團的毛茸茸的東西,左看右看:“這是什麼?”
我趕緊搶過來,抱在懷裡:“這是我的PaPa熊。”
“你這麼大了還玩什麼玩具,不許帶!”
“不要!這個不帶我就不搬!”我抱緊PaPa,眼睛狠狠瞪住他。
早就知道你會反對,所以才藏到箱子裡!
我堅決抵抗,他怎樣也拗不過我,只好點頭讓步。我跨在機車後座,將PaPa夾在一隻胳膊底下,另一手扶住他。他回頭看看,無奈的苦笑:“你這樣會很危險,放到前面來。”
我摟緊PaPa,盯住他伸過來的手,在心裡判斷對方的可靠程度。他看出我的心思,現出誠懇的表情:“只要十分鐘,我會幫你照顧好它。”
心裡感到一點點的熱度,我信任的點點頭,將寶貝放在他手中。
我有第六感,這個警察於我不是普通人。
*
七天後,一切準備就緒,臨行的前一晚,我去了一趟A區的教堂,老牧師以為終於有人肯栽培我,高興的擁抱我說:“小安,既然人家肯給你機會,就一定要珍惜!”
我說:“此去前途未卜,請您念一段禱文祝福我。”
老牧師拉著我的手:“小安,你是個好孩子,上帝會與你同在。”
走出教堂,等在路邊的鐘洋過來圈住我的肩膀,用力拍了拍:“別怕,信我比信上帝更靈驗。”
“我才沒怕。”我矢口否認。
你同上帝有何分別,我還是信自己更可靠些。
第二天早上,我穿上鍾洋給買的西裝,打上領帶,將頭髮用定型水仔細固定,在鏡子面前一照,儼然一個成功白領模樣。
鍾洋給我一隻小小的耳釘:“這是最新型的偵聽器,你戴上它,我就可以在這裡聽到你遇到的一切,一旦發生危險,我會設法幫助你。”
我心想,如果真有危險,怕你也來不及救我,還不是要靠我自己?
於是皺起眉眼還給他:“警官,戴這樣過時的款式,我會很丟臉。”
他執意為我戴上:“別耍小孩脾氣,你若要出事我會很自責。”
若我真的出事,你再怎麼自責也於事無補,還不是為尋求一點心理安慰!
我抓住他在我耳邊的手,問:“警官,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流淚?”
他愣了一下,馬上說:“你不會死的,我會保護你。”
我忍不住笑出來:“我本也沒指望你會為我流淚,只希望你不要忘了為我申請因公殉職的政府獎章。”
他生氣了:“小安,你不要胡說八道!”
我撫了撫他緊繃的臉,問:“你這樣放心讓我出去,難道不怕我半路溜走?”
他笑得得意洋洋:“你的一切資料都已被封鎖,若要離開本市只有選擇徒步旅行。”
我臉上表情自若,暗地裡將凌晨時打包的行李踢到床下。
*
世豐銀行坐落於R區的金融街,一幢三十層的藍色建築。進門前,我把耳釘摘下來塞進皮包裡。
誰要帶這麼難看的東西,反正也沒有什麼用處。
這一批的新人加上我一共有四個。另外三人皆是名牌大學碩士以上學位,我混在其中倒也不顯劣質。秘書小姐將我們引入總經理辦公室聆聽訓話。
總經理室有兩個人,其中一個立於窗前,背對門口,看不見面孔。另一個就是總經理,姓汪,五十歲上下,肥胖,頭頂半禿,眼下兩個大大的眼袋,一笑起來像兩個肉球一樣顫動不止。
汪總平易近人的與我們逐一握手,高興的說:“你們今日真是非常幸運,蕭飛先生專程從泰國到此監督新行工作。蕭先生很重視年輕人的發展,只要你們肯努力工作,一定會大大的重用!”
說罷向窗前那人殷勤的哈了哈腰,一副奴才嘴臉:“蕭先生,請你訓話。”
待那人轉過身來,我早已躲到旁邊兩個人身後,拼命低頭。
只聽那人平淡的說:“讓他們先去工作,我會分別找他們談話。”
我夾在一行人中間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飛快的將東西收拾好,拔腿便往外跑。沒想到在樓下被兩名門衛擋住。
“對不起,沒有蕭先生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在上班時間離開這裡。”
竟然有這種無理的規定?!蕭飛以為自己是皇帝嗎?!
我驚詫的瞪大眼:“我剛剛進來的時候怎麼沒有聽說有這個規定?”
“這是蕭先生剛剛打電話來吩咐的。”
難道已經被他發現了?
我決定作最後一博:“正是蕭先生差我出去辦事,不信我可以給他打電話。”
說罷抓起電話亂撥了一氣:“喂?蕭先生嗎?我是沈白……”
還未等我的戲演完,秘書小姐就急匆匆的趕來:“沈先生,我到處在找你,蕭先生要你去見他。”
我無奈的放下電話,避開門衛奇怪的眼神。
秘書將我塞回電梯:“快點兒快點兒,蕭先生最討厭等人。”
我惴惴不安的問:“蕭先生找我什麼事?”
“新人訓話,你是第二個。”
電梯在二十層停下,秘書小姐把我送到門口,好心的叮囑:“小心一點兒吧,第一個進去不足十分鐘即被開除了。”
待她走遠,我深吸一口氣,轉頭就往樓梯口跑。
既然不允許出樓,不如干脆隨便躲進一間儲藏室,逃過這一劫!
沒想到才跑了兩步,身後的門就被打開,兩個兇悍的保鏢像抓小雞一樣揪住我的衣領,將我扔進屋去。我被摔得生疼,坐在地上分不清東南西北。
蕭飛踱到我面前,一隻手托起我的臉:“小安,好久不見了。”
我眨了眨眼睛,決定還是先裝傻看看:“蕭先生,你認錯人了,我姓沈,叫沈白。”
“哦?”他挑了挑眉毛,“我看你到很面善,好像以前的一位朋友。”
“兩個人長得相像也是有可能的。”我極力說服他,“而且,我根本不記得以前曾見過你。”
他笑得愈發輕浮,手指不住的摩挲我的臉頰:“你怎麼會不記得?我可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我的臉色變了變,改口道:“既然已被你識破,也沒什麼好玩的了,我走了,再見。”
還未起步,又被保鏢抓住,按在椅子裡動彈不得。
蕭飛此時不再玩笑,面沉似水:“你混進來,有什麼目的?”
我展露出一朵人畜無害的笑容:“最近手緊,想看看你這裡有沒有發財的機會。”
“呵……”他冷笑一聲,從桌上拿起一疊文件揚了揚,“你的這些證件偽造技術高明,跟本不是尋常作坊能做出來的,而且,竟然可以在網路上查到沈白其人!這些只有政府要害部門才能做到,你怎麼解釋?”
“我的一個朋友在政府工作,我拜託他——”
不待我說完,蕭飛便已走到面前,一把扯開我的襯衫,將手裡燃著的雪茄按在我的鎖骨上。我激痛得差點要掉自己的舌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他。
他悠然自得的將雪茄送到嘴邊吸了兩口,暗下去的菸頭再次旺盛的燃燒:“編呀,繼續編。”
我哪裡還說得下去,渾身顫抖的盯著他手中的煙慢慢逼近我的眼睛,嫋嫋的青煙燻得眼淚不住的流下來。
蕭飛心狠手辣,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他是不是會真的弄瞎我的眼睛倒也不一定,也許只是嚇唬我?
我閉上眼睛,痛苦的抉擇,那越來越明顯的熱度不斷溶解著我對鍾警官殘存的那一點點微弱的忠誠……
鍾洋,對不起了!
我一面哭著,一面將鍾洋的計劃和盤托出,蕭飛滿意的點點頭,示意保鏢將我放開。待那兩人退出去,他溫柔的替我擦去眼淚:“別哭了,小傻瓜,我怎麼會捨得傷害你呢!”
睜著眼睛說瞎話,我現在鎖骨還疼呢!
我憤怒的瞪著他,不說話。
“不讓你吃點苦頭,你對任何事都不會講實話。”他微笑著,將我攬進懷裡,輕吻那點紅色的傷口,“小安,你這種習慣性說謊症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治好?”
哼!習慣性說謊症?我看你倒是有習慣性虐待症!
我推開他,站起來把衣服整理好,準備告辭,卻被他攔住。
我覺得莫名其妙:“都已經穿幫了,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難不成你甘願被我盜取機密?”
“不,我要你假戲真做,表面為警方工作,實際卻為我所用。”
“什麼?”
“蕭氏近幾年經常有機密外洩,被人抓住把柄,前不久被控洗錢就是一例。我懷疑在集團內部有一個內奸,不斷向警方透露內情,好在他還未深入到集團的核心,所以並不足以扳倒蕭氏。不過這隻蒼蠅始終讓我食難下嚥!”
蕭飛面色陰鶩,眼露殺機:“我要你從警方那裡探聽消息,把這個人給我揪出來!”
“你要我做反間諜?”
“沒錯,我會適當給你一些不足為患的小情報,以博取警方的信任。不過——”他捏起我的下巴,邪惡的舔了舔我的嘴唇,“你最好不要給我耍花樣,否則我就生吞活剝了你!”
此時我哪敢說出任何忤逆他的言語,絕望的點點頭,只想立刻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
活了這麼大,今天才突然被人發現自己原來有做特工的天賦!
我究竟是得罪了哪方神仙,叫我碰到這兩個凶神惡煞?
*
下班以後,我回家去見鍾洋,剛站到門口,門就“呼”的一下拉開,他一下將我拉進屋內,大發雷霆:“你為什麼不戴偵聽器?!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著急?!”
我心想,幸虧沒有戴,否則給你知道我叛變,怕不現在便就地正法了我。
我捂住被震得嗡響的耳朵:“別緊張,別緊張,我沒事,一切順利。”
“一切順利?”他疑惑的看著我,“蕭氏的獨子蕭飛今日抵達本市,入主分行,五年前正是他負責處理你那宗網路盜竊案,怎麼會沒有發現你?”
“你知道他要來,還送我去自投羅網?”我覺得心靈受到小小的傷害。
“蕭飛向來行事無常,當局也是今早才剛剛得到的消息。”
什麼狗屁調查局,消息這樣滯後也敢號稱情報機構?!
我心裡罵個不停,鍾洋見我不作聲,非常關切的問:“冤家路窄,他有沒有為難你?”
當然有!他對我刑訊逼供,慘無人道!早知道最後總要投降,一開始就不該為你盡忠挨那一下燙傷!
我想起來就生氣,又不能發作,只好微笑:“蕭飛向來看好我的能力,五年前便想吸收我入蕭氏,被我執意婉拒,今日得以良材自然喜不自勝,又怎麼會為難我?”
“果真如此?”
見他仍將信將疑,我便湊到他身邊,拉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擔心我,可世豐的大樓裡安裝了電子探測器,偵聽器若被發現,我豈不是更危險。”
他嘆了一口氣:“蕭飛為人陰狠,沒想到一去就遇到他,我真有些後悔送你進去……”
後悔已晚矣,蕭飛之命,誰敢忤逆?我現在騎虎難下,就算你肯罷手,蕭飛那個惡魔也不會放過我!
我眼中有淚光閃動,動情的說:“我是一個孤兒,從沒有人這樣關心過我,我心裡好溫暖,這幾天來,我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也是一個有用處的人,這種感覺很幸福。我會小心,你不要為我擔憂……”
鍾洋似乎被感動,可他並沒有如我所願的擁吻我,只是握緊我的手。
我於是轉而勒索:“我餓了,你要請我吃大餐。”
鍾洋的薪水有限,他所謂的大餐就是吃大閘蟹。
我最愛這類蝦兵蟹將,吃的滿手流油,放到嘴巴里去舔,被他看到直皺眉頭,拿過兩隻手來仔細的用紙巾擦淨。
我瞧他的樣子著實好笑,不禁揶揄:“警官,你有無計劃領養我?”
他擦淨我的手又來擦我的臉:“是你不懂得照顧自己,都二十一歲了還像個孩子。”
“因為我是小飛俠。”
“那是誰?”
“彼得·潘。”
“你的英文名字?”
我挑起眼睛:“洋,有沒有人說過你未老先衰?”
鍾洋無意與我爭論,眼神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