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齊賽雪輕咬著嫣紅的菱唇,一雙美目只是偷偷的瞅著席湛然若有所思的俊臉,就羞得她整張俏臉滾燙、火熱。
依舊是一張帶笑不語的俊顏,席湛然望著她,心頭此際正交戰著該不該應允這個要求。
幫助眼前的景陽鎮美人上一趟羅剎崗,對他來說不是件難事;只不過,他現在可是以著訪兄之名、實則逃婚出走。要是走漏了風聲,他不就得乖乖地回去和那胖丫頭成親?
那胖丫頭真的很煩羅!一想起十五年前遇到她的那一刻,直到現在,席湛然仍舊心有餘悸。
“唉!賽雪妹妹……”席湛然極不舍的欲開口婉拒。
齊賽雪突然伸出細白小掌掩住了他線條優美的唇,不讓他將她不願聽見的話說完。
“湛然哥哥若肯為賽雪走一趟羅剎崗,那賽雪願意……”她羞紅—張俏臉,欲言又止。
面對她未出口的承諾,席湛然訝然的揚了揚眉。
一向,以他這般絕無僅有的俊容,總是讓一見著他的女子們痴痴纏戀,而他總是潔身自愛的不沾染上她們任何一個。
就算有幾個成了紅粉知已,但關係也僅止於守禮的朋友。
只因承諾一對他來說即是束縛,他可不想糊塗的被綁死。
而她這……是誘惑嗎?
“只要湛然哥哥肯為賽雪上羅剎崗,賽雪願將自己給你,就算一輩子沒名沒分的,我也願意。”齊賽雪無限嬌羞的說著,已不像請求,倒像是訴情。
“啊?”要把她自己給他?席湛然聞言頓時嚇傻了,一向巧言的他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湛然……”齊賽雪將多餘的稱渭給捨去,親眼的仰首欲送上她的初吻。
席湛然分神的不語也不動,眼神輕飄的越過齊賽雪,望向不知何時早立在一棵樹後的一抹纖瘦身影上。
柳雲昭才瞧得臉紅心跳、渾然忘我時,突地接收到—道灼熱的目光,她回神拾眸一望,正對上席湛然訝然的眼神。
呃!這下可糟了,被人逮到她正在偷窺;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怪只怪他們膽大的在光天化日下這般……
無恥。
真的是無恥!自以為是的替自己脫了罪後,柳雲昭又羞又憤的狠瞪了他一眼,表情鄙夷的旋身欲走。
她竟然蹬他?席湛然頓感莫名其妙。
冷落了一心獻吻的齊賽雪,她好奇的亟欲追上前問個清楚。
“喂!”席湛然才張唇一嚷,卻傳來驚慌的尖叫。
“啊——”
柳雲昭叫喊得悽慘不已,不但響亮且直達雲霄,也穿透了席湛然和欲獻吻的齊賽雪的耳膜。
哎呀!好吵!
席湛然難受的理起一雙俊朗的眉,待她尖叫的聲音略微轉弱後才開口:
“請問,姑娘發生了什麼事嗎?”除了見她僵定在原地似是不能動,他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可怕的事發生。
呃……該不會是她得了什麼怪病,雙腳突然不能動了吧!席湛然隨意猜測。
“有……有……”柳雲昭支支吾吾的,怎麼也吐露不出完整的字句。
她雙腿急得直髮顫,仍是不敢移動半分,只微旋著一張花容失色的臉蛋,求救似的回望著他。
“有什麼?”帶著七分好奇三分不解,席湛然跨大步朝她走去。
“有……嗚,蛇啦!”想哭卻哭不出聲,柳雲昭驚駭的瞄了一眼被自己踩在腳下的—條蛇,全身處於警備狀態下。
蛇?總算來到她身後一探究竟的席湛然,疑惑的順著她懼怕的目光,瞧見在她腳下那條己呈昏死狀的蛇。
他頗感好笑的彎安撿起似被她踩昏的蛇。“姑娘,你是指這條蛇嗎?”他存心權弄的在她眼前揚一揚。
“啊——救命啊!救命啊!”柳雲昭駭然的驚聲大叫,用手掌握住臉不敢近瞧,微退的腳步一個踉蹌,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救什麼命啊!它都被你踩得半死了。”蹲下身,席湛然玩上癮的提蛇朝她欺近。
什麼?蛇已被她踩了個半死?
柳雲昭緊捂著臉,在略順了口氣後,才鬆開手,仍是心有餘悸的由微張的指縫裡偷瞧。
果然,席湛然手裡的蛇動也不動的任他用晃著,她這才重重的鬆了口氣,放開貼在臉上的手。
但她還是怕啊!
她驚懼的往後挪退一些距離,一雙眼光是瞪著那條蛇,而後忿忿的看向笑得燦爛的席湛然。
眼前這俊得完美無理的男人是在取笑她嗎?柳雲昭被惹怒得漲紅一張俏顏。
對上她突然轉變的凌厲眼眸,席湛然先是莫名其妙的—怔,而後驚異的發現她閃耀在陽光下的嫣紅麗容。
她發起怒來自有一番美態,和齊賽雪的嬌弱可人不同,是一種前所末見的耀眼。
只不過……她這張臉他好像似曾相識,尤其是那一對澄澈的星眸,那麼的清柔、那麼的明燦。
席湛然瞬也不瞬的瞧著她,竟也失神了,他努力的搜索著腦中模糊的記憶,直到又聽見她驚嚷的低叫聲。
“你……”柳雲略驚慌的直往後仰,雙眼緊盯著席湛然手中那條即將甩到她身上的死蛇。
“呵,對不起,一時忘了。”席湛然略感歉意的一笑,將那條蛇給甩得老遠。“你沒事吧?”他又是迷人炫惑的直笑。
他帶著歉意的笑容瞧在柳雲昭眼裡卻只有輕佻,她難以接受的站起身子、不悅的將所有的不滿推到他身上。
“都是你害的!”若不是這登徒子在林裡和女人眉來眼去,她也不會好奇的躲到樹後偷瞧,當然也就不會讓那條蛇給嚇得差點沒命。
他害她什麼?是指那條害她驚聲尖叫的蛇嗎?席湛然無辜至極的苦笑一下。
這條蛇又不是他故意放在這裡讓她踩的,就算這片林於是他席家的地盤,可也怪不得他啊!
他真的是很冤枉!
***
被遺忘在一旁的齊賽雪,見兩人在不遠處吵吵鬧鬧的不知在說些什麼,也湊熱鬧的趨近一探。
“湛……”齊賽雪走近,柔喚的語音未落,眼睛就瞄到柳雲昭身後的樹幹上盤踞著一物,頓時她的呼吸驀然一窒。
俊眉一斂,席湛然也瞧見那一條通體血紅的蛇,而柳雲昭已身在險境,但她卻不自知。
齊賽雪刷白了臉,提著裙襬顫抖的大退—步。
見她瞬間退離了好遠,柳雲昭莫名其妙的想回頭一探究竟。
“不要亂動!”席湛然沉著臉,壓低嗓音朝她命令。
喝!他還敢兇她?
柳雲昭不悅的凝睇著一臉凝重的席湛然,只見他朝自己使了個看不懂的眼色後,小心翼翼的跪伏在草地上朝她欺近。
這個登徒子!他擠眉弄眼的做什麼?而且還一臉古怪的向自己爬來?
呃……該不會是她方才破壞他和那女人的好事,他一時惱羞成怒,想凌辱她報復吧!
他是長得很俊沒錯,但她可不想自己守了十八年的清白就糊里糊塗的讓他給毀了。
天啊!她腦中一片混亂,等到她意識過來時,席湛然的身體已經要靠向她的身子。
“別怕,眼一閉馬上就過去了。”席湛然冷靜的出聲安撫她。
怎知會錯意的柳雲昭竟然不聽話的旋身欲逃。
“救命啊!”她大聲一嚷。
盤踞在樹幹上的蛇立即被驚擾,被惹怒的張口朝離它愈來愈近的柳雲昭攻擊。
這女人真是該死的吵!席湛然反射性的撲身將不知死活的柳雲昭重重壓倒在身下,左手緊反制著她不讓她動,右手則迅速朝直撲而來的蛇揚起抓住。
驚心動魄的一瞬間,他奮力救了她,而她的右肩也撞上地上的石塊;明明很痛,她卻忘了痛,只顧著自己的清白。
畢竟疼痛事小,失身事大羅!
“嗚……放開我,我不是故意要偷窺你們親熱的,我不是故意的……”柳雲昭嚇出了眼淚,驚慌失措的嚷著。
她在嚷什麼?該不會是給嚇傻了吧?
席湛然抓著仍不住掙扎扭動的橙紅毒蛇,翻下她的身坐在—旁,擔心的瞧著閉上眼哭嚷不停的她。
“別哭、別哭,這條蛇已經讓我給制伏了。”他會錯意的以為她是因驚駭過度而哭泣。
“嗚……什麼蛇啦!”柳雲昭訝然的睜開溼潤的淚眼,卻見到席湛然一臉的憂慮。“你不是要把我……”
她慌亂的緊抓著衣襟,低首一瞧才發現自己的衣裳根本就沒有被扯過的痕跡。
那剛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她莫名其妙的再度抬首,雙眸迎上被席湛然掐住要害的橙紅大蛇。
“我要把你怎麼了?”漾起十分無辜的笑,席湛然瞧著她漸漸褪成死白的俏臉。
柳雲昭頭皮發麻的指著那條蠕動不止的大蛇,結巴的問:“這又是什麼?”
“蛇啊!”她不會真的嚇成痴傻了吧?連條蛇也不認識?
“我當然知道。”柳雲昭忿忿的瞪了他一眼,微顫的身子往後退,與他保持了些距離。“我是問這蛇是打哪兒來的?”
“剛才它盤在你身後的樹幹上。”席湛然指了指她正抵靠在後的樹,好心的告知。
“啊——”又是一驚駭然驚叫。
柳雲昭慌張的站起身,手腳利落的遠離那樹幹。
她今天是走哪門子的黴運?要不怎麼接連著讓蛇給嚇了兩次,而且還一條大過一條。
手勁—使,席湛然輕鬆的將仍奮力掙扎的大蛇掐死,而後拋得遠遠的。
目送著葬身林木深處的大蛇,柳雲昭國趨平緩的情緒立即讓一陣憤怒所取代。
早忘了他方才是救了她,她怒氣衝衝的瞪著席湛然這個罪魁禍首,而他還輕鬆自若的笑如燦陽。
全都是他!害她一下子踩到蛇,叫到嗓子都要啞了,一下子被他撲倒,以為將失身子荒野,他這個俊得不像話的男人簡直是個登徒子!大混蛋!
“色魔、惡棍!”柳雲昭將心頭的怒火化成言語朝他轟去,並怒不可遏的旋身大步離去。
色魔、惡棍?
席湛然怔愕的起步直追,可是他才踏出的腳步,立即讓柳雲昭猛地回眸的白眼給逼回原地。
“不準叫我,也不準靠近我半步;總之,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她撂下警告後,隨即快步奔離。
席湛然錯愕的目送著她逃離而去。
他剛才有做錯什麼嗎?要不然她怎麼對他避而遠之?
席湛然茫然的陷入沉思中。
“湛然!”齊賽雪待一切都歸於平靜,才怯怯的走來。
“嗯?”席湛然回過神,這才想起了齊大美人的存在。
“羅剎崗那裡,你……願不願替我走一趟?”齊賽雪囁嚅的問,並沒有因方才發生的事而忘了自己今天約他來這裡的目的。
席湛然以炯然的眼神凝視她,彷彿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而後漾起淺笑。
“我答應你,只不過你願將自己給我的那件事……
我就當你沒提過。”
***
席湛然悠閒的躺臥在一棵林木的枝幹上,望著遙遠天邊即將沒入山頭的澄紅落日。
他匆匆的送齊賽雪回鎮上後,立即又快速的回到這片林子,選了棵粗壯、視野又好的樹木,暫時在此偷個閒。
他這回南下躲在景陽鎮,為的可不是閒情逸致的遊山玩水,而是刻意逃避十五年前爹爹私自替他訂下的一門親事。
而這親事在他找了千萬種推諉的藉口後,硬是讓他賴皮的延遲了兩年,怎麼也不肯就範。
原以為時日一久,爹孃定會無可奈何的修書退親。
怎知卻在一個月前,爹爹竟然再度舊事重提,不但端起席家長者的威嚴,就連娘也急切的苦苦規勸,軟硬兼施的逼他在信函送至揚州柳家之後,立即動身前夫提親迎娶,
一想到以後的口子自己將會讓那柳家胖女娃給束縛住,席湛然不禁又嘆又哀的頭痛了好幾日,在幾經思慮後,他決定甩開這婚姻的束縛。
所以,他選擇了逃婚離家。
只是他這回拒婚又能躲避多久羅?除非他能逃一輩子,絕不妥協前去柳家迎娶那個又驕又縱的胖女娃。
不過,這有可能嗎?
當然不可能!
心煩的一嘆,席湛然索性眼一閉,將所有煩擾的心緒拋去,把雙臂枕在腦後,平緩自己的呼吸。
周身的風好柔,恍恍惚惚間,席湛然才正欲沉墜夢鄉中,一張稱不上傾國,卻令人難以忘懷的姿容突然侵佔腦海。
不準叫我,也不準靠近我半步;總之,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她當時的警告和憤恨的怒容,始終在他心間盤旋不去。
呵,竟然要他別再出現在她面前。
茫茫人海中,他們素昧平生、萍水相逢,要是他再出現在她面前,那才叫有鬼羅!
再美的女人對他來說也不過是過眼雲煙,一望即忘,然而她卻意外的浸入他的腦海中。
為什麼自己老是無法忘記她生氣的美顏?
閉著眼,席湛然唇間綻出一抹玩味的笑,思緒一轉,又憶起她對自己那兩句無緣由的謾罵,可是他怎麼一時間想不起來是哪兩句?
突地,一聲聲嬌柔的怒嚷由樹下傳進了席湛然的耳裡。
“色魔、惡棍、無恥、下流,總之你不是人啦!”
對啦!就是色魔、惡棍這兩句。
只是怎麼又多了無恥、下流、你不是人這三句?而且這聲音還特別的耳熟?
該不會是……
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鑽進耳裡,他抬首望去。
有人闖入他在這棵樹周圍擺設的“亂石陣”,這可是他向戊守邊疆的六哥學的。
怕五哥和其他僕人進林子來吵他,所以他才在這棵樹木周遭擺設了一圈亂石陣,目的是不讓閒雜人等輕易的進來煩他。
席湛然訝然的坐起身,居高臨下的望向那個正在石堆間胡亂繞著走的纖纖身影。
是她!是那個躲在樹後偷看、又罵得他一頭霧水的兇女人!
席湛然挑高了一雙俊眉,好看的唇漾起一抹淺笑,緩緩的又靠回枝椏上,目光隨著她身上的鵝黃色衣衫轉。
是什麼樣的巧合,竟讓素不相識的兩人再度相遇?
一顆不願安定的心開始紛亂,穩約的想抗拒什麼似的。
席湛然決定對她來個不搭不理,能避則避。
只是他怎麼隱隱感到不忍心?
違背不了良心,席湛然凝望著她惶亂、怎麼繞也繞不出亂石陣的身影.他有種躍下樹去幫她走出迷陣的衝動,畢竟這亂石陣是他席七少的傑作。
只是,他記得她那時又氣又恨所撂下的警告,她可是不准他再出現在她面前的。
這……唉,這實在令人為難阿!
席湛然無奈的一嘆,縮回正準備英雄救美的腳,乾脆先待在樹上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再說吧。
反正她還在他的視線範圍內,暫時不至於有任何危險。
***
柳雲昭東走西繞,卻還是在石堆中,令她愈來愈心慌。
她無助的抬眼一瞧,只見落日漸西沉,滿天燦美的雲霞即將讓幽沉的黑夜給取代。
這可怎麼辦才好?迷失在這片人生地不熟的荒林曠野,而在這林子外,迎歡和安樂還等著她羅!
或者,他們該是又急又慌的尋著她吧?
天啊!這是什麼鬼林子,這般邪門,任她怎麼繞、怎麼轉,仍舊是走回原地。
啊——誰來救救她?
又繞回原地的柳雲昭急得開始有想哭的衝動。
瞧她慌亂得不知所措,席湛然有些按捺不住性子了,他真的很想下樹去救她;不過一想到她曾恩將仇報、翻臉不認人,他又退縮了。
只見她東奔一會兒又轉向西,不一會兒又走進死路里。
“唉!不能轉向西的,你要繞向南。哎呀!不能,繞過這顆石頭要轉向北……啊,你看看你,朝東繞不是又給繞回來了!”
席湛然自言自語的又是搖頭又是嘆息,只不過遠在幾尺外的柳雲昭根本就聽不到。
眼見天色漸暗,席湛然終究放棄觀望,決定冒著被她再度恩將仇報的後果,救人為先。
反正這亂石陣是他擺設的,被她責罵也是應該的。
呵,是活該吧!他自嘲的苦笑。
他內力一提才欲下樹,突然發現那抹鵝黃色的身影在一個急速繞彎後,竟然衝出了石陣,奔到他所立的大樹下。
她……竟然破了他所擺的亂石陣!
席湛然頓時愕然,難以置信的盯著樹下微喘輕顫的身影。
而意外突破迷陣的柳雲昭,則心有餘悸的望著方才那一堆亂石處,踉蹌的腳步直退,直到背脊抵住樹幹。
她終於走出那處鬼地方了!
她重重的喘著氣,以袖抹去額上、頰上的汗珠,整顆緊揪的心一鬆。雙膝一軟的滑坐在地上。
柔柔的晚風吹撫著,拂過她的臉龐,漸漸撫平她紊亂的心緒。
她明白自己已走出那片詭異的石堆,可是卻又陷入這片沒有人煙的林間。
她是回不去迎歡和安樂身邊了!輕柔的風吹在她身上,令她感到萬分無助和淒冷。
誰來救她離開這裡?她好想回府裡、好想爹爹的疼籠、好想孃親的愛憐、好想、好想……
悄悄流下幾滴思親的淚水,眼下天色漸暗了,而她卻還困在這片林子裡進退無路。孤伶伶的她要怎麼熬過這充滿危機的一夜?
她聽府裡的下人們說過,山林野地裡常有兇猛的虎、狼出沒,尤其是日落入夜後,這該怎麼辦才好?
愈想心頭愈慌,就連一向不愛哭的她也著急的想哭,不過她並不是這般弱質的女子。
是啊!她就不信自己會倒黴到橫死在荒野。
她一定要在天全黑前逃出這片林子。
收斂了迷亂的心,柳雲昭欲撐起仍感痠疼的身子,可手掌才—貼地,右臂就傳來揪心的抽痛。
好痛!她倒抽一口氣,轉首一瞧,這才發現右臂的衣衫上有一小片風乾的血漬。
她受傷了?什麼時候傷著的?
柳雲昭莫名其妙的瞪著右肩的血漬思索了半晌,不一會兒就想起席湛然撲到她身上的那一刻。
她想起來了!那時他朝她壓來,她右肩突然感到一陣痛。
“又是你!討厭的惡棍、無恥的淫賊!”她火大的朝著無人的林中怒喊,將所有的過錯全歸咎於席湛然。
***
坐在樹上靜觀其變的席湛然聽見她突然間開罵,在聽到惡棍、淫賊時怔怔一愣。
她是在罵他嗎?
席湛然十分無辜的坐在技校上,怎麼也想不透自己到底是哪裡得罪了她?
他招誰惹了誰啊?唉,女人。
正當席湛然大嘆好心沒好報的同時,他澄亮的眼眸朝下一瞄,卻見坐在樹下的她竟開始寬衣解帶。
在這愈來愈黑的林子裡,她又在做什麼?
席湛然訝然的瞪大雙眸,一時間忘了非禮勿視;等到他發覺自己應該將雙眼閉上時,已經來不及迴避了。
既然看都看了,就乾脆不客氣的瞧下去吧!
忍著痛,柳雲昭鬆開衣帶,略褪下上身衣衫,裸露出右肩頭,頓時一片紅腫和泛著瘀血的傷口映入眼簾。
她受傷了?縱然眼前春光無限好,可席湛然偏偏略過了它們,專注凝盯著她肩頭上那片礙眼的傷痕。
是那時他將她推壓在地時給傷著的吧!席湛然禁不住一陣懊惱、自責。
不知不覺間,他竟在意起她來了。
席湛然在樹上憂心,柳雲昭則在樹下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