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餐桌上,兩人默默的吃著飯。

尹峰心滿意足。這幾天以來,孫妮琪發揮了專業素養,道道無可取代的美食不但滿足了他的胃、更滿足了他的視覺;同時,對孫妮琪有著不情願的佩服。

牛奶可以當火鍋湯頭、水果可以當菜、純度一級的巧克力溶解後,加上其他東西可以當調味料……

孫妮琪把不可能的搭配化為可能,看似怪異的組合入到口裡後,卻成了頂尖美味,這種奢侈的幸福感讓尹峰開始擔心起來。

習慣了孫妮琪做的頂級料理,他怎麼還能吃得下別人做的東西?

要不是她那麼潑辣、不可愛……尹峰不禁嘆息,如果她的個性比現在溫柔一百倍,他甚至可以考慮追求她……

“你最好多買幾組餐具,我快要沒碗可以用了。”孫妮琪捧著湯上桌,以像在討論天氣的尋常口吻說。

哐唧!幻想破滅,這句話讓尹峰差點氣得吐血。

他閉上眼,惱怒的想著她——再過一百年都達不到他的標準!

或者重新輪迴投胎十次之後?!

哼,這女人還敢諷刺他?要不是她堅持不肯幫他洗碗,他會一直打碎碗嗎?尹峰臉上有著尷尬的熱度。

他洗過的碗,十個有九個會摔成碎片,這幾天他念的“碎碎平安”已經超過這一生所念的次數。洗碗比摔碗麻煩得多,偏偏最後都會碎成一地,他乾脆直接摔在地上還省事些!

飯後,孫妮琪到廚房拿出今天的甜點,回到餐桌遞給他一個。

“這是什麼?”尹峰充滿興趣的看著杯裡香軟滑嫩的布丁,還依稀聞到一股酒味。

“白蘭地布丁。”孫妮琪說著,拿湯匙目起香滑的布丁送入口,讓美味溜過舌尖,發出嘆息。

而一旁的尹峰嘆息得更大聲——這布丁好吃得讓他舌頭打結。

之後,兩人仍然是默默無言……

尹峰突然想說些什麼來打破沉默。這幾天,孫妮琪來他家做菜、吃飯,幾乎沒有說任何話。

兩個人天天面對面吃飯,什麼話都不說實在很奇怪。他不相信孫妮琪選奉“食不言、寢不語”的老教條,八成只是不想跟他說話。

想到這裡,尹峰更覺得應該說些什麼。他跟孫妮琪不對盤,可是再怎麼不喜歡對方,也都要相處一個月,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把氣氛弄好些?

雖然幾次見面他們幾乎都在吵架,但那並不代表彼此沒辦法心平氣和的聊天吧。

他尹峰雖然討厭潑辣女人,可有必要的時候,還是可以勉強跟她們周旋。

“你家人誰在住院?”他開口釋出善意,記得上回電話裡她說待在醫院一整天。

孫妮琪瞥他一眼,懷疑他的用意。都已經悶了幾天了,她不在乎繼續悶下去,反正尹峰也不是她的誰,一個月過後,兩人更是不會再聯絡。

事實上,她居然會跟最厭惡類型的男人相處這些時日,已經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一個月以後,再無瓜葛……

突然間,孫妮琪想起上回那個熱吻,她懊惱的抿起唇,臭男人,要不是已經過一段時間了,她真想跟他要句道歉,他至少欠她一句!

“你想戶口調查?”冷冷瞄去一眼。

這話讓尹峰差點跳腳,“你這女人怎麼這麼不可愛又不溫柔?為什麼不學學其他女人?我幹嗎調查你?我對你又沒興趣,只是想把氣氛搞好一點,每天面對陰沉沉的女人吃飯實在很倒胃口!”

他說對她“沒興趣”?哈,那上次吻她的人是誰?

孫妮琪眼裡射出怒火,站起身收拾碗筷,非常想把手上的碗朝他砸過去。

“你以為我愛來?每天面對一個混蛋男人吃飯才叫我倒胃口!你要溫柔、你要可愛去找別人,我孫妮琪天生就是這種個性,你不高興我隨時可以不要來!”

什麼?她竟敢罵他“混蛋男人”?

“你!”尹峰也站起身,惡狠狠的盯著她。

“怎麼樣?”她昂起頭,絲毫不認輸。

轟隆!

火花噼啪四散,尹峰死盯著孫妮琪,孫妮琪則抿住唇、抱胸瞪視他。

不久,兩個人倏然調開視線——

孫妮琪收拾碗盤走進廚房,尹峰則是懊惱的撥著頭髮。

真該死!這個女人……為什麼偏偏要跟其他女人不一樣?尹峰憤怒的坐下,看到桌上自己的那副碗筷,心情更加惡劣。

才想著,電話鈴聲響起,他煩躁的到客廳接起電話,口氣衝上了天:“喂!”

“峰啊,我是盈竹,你在幹嗎?”

“沒有,還在忙。”是女友。尹峰壓下脾氣,不太認真的說著。

這陣子因為孫妮琪來做飯,他特地要女友九點前不要來家裡。現在想想,他幹嘛這麼做?那女人又不領情,說不定她還以為他尹峰沒身價到這種地步。

“是嗎?我告訴你哦,我現在在逛街,看到一個好漂亮的鑽石耳環呢!情人節快到了,你送我這個好不好?”

“鑽石耳環?”尹峰瞄廚房一眼,刻意把音量加大,溫柔的說:“好你喜歡就買吧,就當是我送你的情人節禮物。”

“真的嗎?”另一頭的陳盈竹驚喜歡呼,“你對我最好了。”

“你是我尹峰的女人,送禮物給你是理所當然。”之後,柔情似水的講了一陣子才掛上電話。

廚房裡,孫妮琪火氣旺盛的用力洗著碗盤,客廳裡傳來尹峰噁心巴拉的甜言蜜語,讓她剛吃下的東西在胃裡翻攪,幾乎要全部吐出來!

這男人真是噁心,居然用那種哄騙的語氣跟女朋友說話,不知道他用這招欺騙了多少女孩子的心?哼,剛剛才對她大吼大叫,現在卻跟電話裡的女人柔情似水

還說什麼“你是我尹峰的女人,送禮物給你是理所當然”,好個傲慢自大的男人!

孫妮琪氣極了,卻不知道自己幹嗎生氣。她用力刷洗鍋子,把它當成尹峰令人作嘔的俊臉洩憤。

收拾乾淨後,她臭著一張臉,穿過客廳,理都不想理他,徑自在玄關穿鞋子。

“明天見!”尹峰的聲音很愉快。

才跟女朋友通完電話當然心情愉快!孫妮琪心情越來越糟,從鼻腔哼了一聲,甩門離開。

這一天,孫妮琪又準時按下門鈴等著尹峰開門,手上提著一袋袋的菜。

這男人肯定是無所事事的公子哥,才能每天閒在家裡等吃飯。

想著這些日子以來,她沒有見過他的家人,那麼他是一個人獨居了。這麼大的房子一個人住?孫妮琪搖頭,錯!這裡肯定是他與一堆女人的愛巢。

不過她倒是沒看過他的女朋友,噁心的電話倒是聽了不少,真是#�○×……

好一會兒,還是沒有人應門,孫妮琪繼續按門鈴,開始不耐煩。

鈴聲未歇,門霍然被打開,露出尹峰匆忙的臉容,“妮琪,我有點事出去一下,你先進去做飯,我馬上回來。”

他叫她名字?!孫妮琪感到心頭竟有些發熱……然後她立即罵自己,孫妮琪本來就是她的名字,雖然他以往總是連名帶姓的叫她……

“你放我一個外人在你家?”不怕她把他家捲走?

俱樂部裡聽說有客人發生爭執,門鈴響起時剛好員工打電話來,此時的尹峰正趕著要去處理,他漫不經心的揮手,“我信任你。”

他穿好鞋子快速走過她身邊,急急忙忙的到車庫開車。

孫妮琪傻在門口——他信任她?真是奇怪了。

而他這麼匆忙是為——什麼?她想問,想想還是算了,關她什麼事呢?

待她正要關上門,一陣喇叭聲傳來,尹峰從車裡探出頭喊著——

“妮琪,我放在房裡的筆記型電腦好像忘了關,你幫我存檔關一下。我馬上回來,再見。”

孫妮琪進了門,把菜放到廚房,心頭還是熱烘烘的。

尹峰這男人真是奇怪,明明跟她互相討厭,剛剛卻好像他們很熟似的。

這麼信任她?她孫妮琪臉上寫著“好人”兩個字嗎?

想起他剛剛說要關電腦,她有點猶豫,自己向來只在客廳跟廚房走動,從未進過他私人領域,何況她完全不懂電腦……

算了,就幫他吧。孫妮琪在屋裡繞了一圈,終於找到他的房間,才走進,一股強烈的男人氣息瀰漫鼻間,讓孫妮琪驀然臉紅起來。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進入男人的房間。

簡潔利落的藍色調充滿整個房內,擺置大方整潔,不似她想象中散亂。原以為像尹峰這種自大傲慢的男人,房裡應該都髒得像豬窩。

一張大床顯眼的佔據房內一角,水藍色的棉被凌亂,筆記型電腦正放在上頭,沒有闔上。

孫妮琪走過去,暗惱自己幹嗎不自在,她不過是來幫他關個電腦,害臊什麼?

電腦屏幕上是打了一半的文章,她好奇的瞄了幾眼,應該是下一期“浩瀚情海”的撰文吧?眯起眼睛找了半天,有點無助,怎麼關哪?

這時屏幕劃面突然消失,孫妮琪嚇了一跳,感覺頭皮發麻,她這輩子沒有摸過電腦呀。

又看了半天,她還是不敢輕舉妄動,順著連接筆記型電腦的電線找去,站在牆壁前,心一橫——拔掉插頭。

回到廚房開始做菜的孫妮琪比平常特別用心,甚至還哼著歌,達她自己也不曉得心情怎麼會這麼好,畢竟醫院裡的母親看來隨時會過世……

別想了,事情總會有轉機的,她這麼告訴自己。

一小時後,聽聞大門開啟聲,孫妮琪走出廚房,見到尹峰風塵僕僕的身影,有些不自在,她該說什麼?你回來啦?聽起來好曖昧,她跟他又不是那種關係。

“我回來了。”尹峰精神奕奕的露出笑容,脫下鞋子。

孫妮琪驀然紅了臉,他燦爛如陽光般的笑容她是第一次見到。

這男人……確實英俊得像魔鬼。忍不住怦然心動,她又懊惱的在心裡罵自己是傻瓜。

“事情解決了嗎?”她聽到自己這麼問,差點沒咬掉自己的舌頭。

“嗯,俱樂部客人有點爭執,現在已經沒事了。”尹峰走進屋裡,聞到香味,露出孩子氣的笑容,“我好餓,什麼時候可以開飯?”

這種對話……好像他們是家人呀……

孫妮琪的臉更紅了,她轉身逃回廚房,拒絕讓無謂的想象力淹死自己。“半小時以後。”

然而她卻無法不去想,俱樂部?尹峰經營的是哪一種俱樂部?想象力一路狂飆——該不會是“那種”俱樂部吧?

一察覺自己的思緒,她一愣,自己想這些什麼?就算是也跟她無關啊。雖然覺得像他這種傲慢的男人,不太可能去從事那種生意。

話說回來,原來他並不是無所事事,剛剛那臉上如釋重負的輕鬆笑容讓她印象深刻。

不管是在做什麼,他似乎很重視自己的工作。這跟她向來認定的“無所事事花花公子”的印象有著很大的出入。

“孫、妮、琪!”

外面傳來石破天驚的怒吼聲,孫妮琪忍不住翻翻白眼,她幹嗎花時間想他?尹峰這男人,沒事就對她大呼小叫的,以為她真的是他家傭人嗎?

她不予理會,將菜端到飯桌上,才要端出最後一盤菜時,眼角餘光見到尹峰像只鬥牛一樣的衝進廚房,俊臉憤怒,鼻子好像氣得快冒出煙來。

“女人,你是白痴啊?還是笨蛋?”他怒吼。

孫妮琪一個深呼吸,跟他怒目而現。“你才是神經病!一回來就鬼吼完叫,請問我哪裡又犯到你了?”

這男人幾秒前還對她笑,現在卻又恢復那種令人火大的態度,簡直叫人生氣。

尹峰閉上眼,忍耐的在心裡默數,終於還是忍不住爆發。“你為什麼沒有存檔就關機?還直接拔插頭?我剛剛打的東西現在全、部、都、不、見了——”

“存檔?”孫妮琪一臉困惑,這兩個字好像剛剛也聽過,是什麼時候呢?

尹峰快要抓狂了,他花了整個下午的時間打文章,本來想趁著開飯前的這段時間做最後脩潤,沒想到電腦一開才發現,他還未存檔的後半段資料全都沒了……

“沒錯!存檔!我不是請你存檔後再關機嗎?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識!你連這個都不懂嗎?”

孫妮琪想起來了,他是有說要存檔,不過現在他侮辱人的口氣讓她很生氣。

她走上前跟他對現,粉臉漲得通紅。“我是不懂,因為我從來沒有碰過電腦!那不表示你有資格對我大吼大叫!也不表你有資格說我沒常識!”

她又讓他頭痛了,尹峰齜牙咧嘴,頭痛得很想砍人。這年頭怎麼有人不會用電腦?“你是電腦白痴?”

“你再用這兩個字試試看!不懂不代表是白痴笨蛋,只是我的生活領域不需要用到電腦。”

“這麼簡單的小動作你都不會?”他無法相信。

她痛恨他用那種看低能兒的眼光看她,“沒錯!怎麼樣?”

尹峰重重嘆息,看她的眼神很忍耐。“我能怎樣?對一個連存檔、關機都不會的女人,我還能怎樣?”

孫妮琪見他氣得轉身離開,心裡雖然愧疚,可仍氣得不得了——

尹峰居然敢瞧不起她?!

隔天,尹峰一開門便驚訝不已,他瞪著幾乎被一堆菜淹沒的孫妮琪,皺起眉頭。

她今天買這麼多菜乾嗎?而且時間也提早了一個小時。

難道……她是想為昨天的事賠罪,所以今天特地要煮頓豐盛的大餐?

他彎起唇,傲慢的想著孫妮琪還不算太糟,這種賠償方式他能夠接受。

“你怎麼提早來?還買這麼多菜,你要做大餐跟我賠罪?”隨口問出心中所想,尹峰自然的幫她提菜,兩人一前一後進入廚房。

這個自大傲慢的男人!孫妮琪差點想踢他一腳,他說得可真是理所當然。

“今天我不做飯。”她甜甜笑道。

尹峰立即心生警覺,上回她露出這種甜蜜蜜的表情,結果卻做了一桌差點毒死他的菜,今天她又想做什麼?“什麼意思?你不做?難道要我做?”

“沒錯啊。”孫妮琪笑得很溫柔,“今天我很累,想要休息一天。所以請你大顯身手,行不行?”

“我做菜?”他指著自己的鼻子,表情愕然。“做菜是女人的工作。”

尹峰這頭自大的豬!孫妮琪心中冒出怒火,卻沒表現出來,還刻意佯裝病容,“可是……我好像有點不太舒服,還是硬撐著去買菜……”單手撫上額際。

“這……”

她露出楚楚可憐的眼神,故意問:“怎麼樣?做菜這種‘小事’,應該難不倒你吧?”

“當然難不倒我。”做就做!難不成怕了她?

做菜嘛,小事一樁,既然她會做,沒有他尹峰不會的道理!

這幾年看女友們做菜也看了不少次,既然用看的那麼簡單,相信動手做也難不到哪裡去。

“那就麻煩你了。”孫妮琪將另一袋東西放到冰箱,便悠閒的踏出廚房,扭開電視,愉快的看起HBO來。

尹峰愣在廚房,磨得牙關作響。自己幹嗎這麼不禁激啊!

他拿出袋裡的菜開始研究,想起應該先洗米,接著就抓起量米杯,卻不知道該量多少水、又該放多少,差點想開口問孫妮琪。不過,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她瞧扁,反正煮多些剩下也無所謂。於是他量兩杯米,倒了六七杯水,按下炊飯鈕。

然後,他開始苦思接下來該怎麼辦。袋裡有魚有肉,有菜有海鮮,這麼多食村,隨便也能做出一頓飯,沒道理他搞不定,哼!到時看孫妮琪怎麼佩服他!

想到此,尹峰心情愉快,捲起袖子開始動手……

兩小時後,尹峰只能悲慘的承認自己的失敗

他第一次下廚挑戰自己,成果是慘兮兮……

他站在餐桌旁,看著親手做出來的成品,聽著孫妮琪不留情的批評,臉越來越熱,幾乎連耳根都要燒起來了。

這女人懂不懂什麼叫“感恩”啊?這做飯可是她要還的賭債,他好心幫她煮一次已經很了不起了,還嫌?!

這時的孫妮琪就像美食大賽中的評審一樣,美麗誘人的嫩唇毫不客氣的問:“你煮的是稀飯嗎?”瞧瞧飯鍋裡混濁的水,多得幾乎連米粒都看不見。

尹峰抿起唇,堅決不開金口。

“這是……魚嗎?”她望著盤裡慘不忍睹的“遺骸”魚皮掀了起來,原本的形狀經過數次翻轉早已經看不出。

“‘大家都知道’這種魚要煮湯,沒有人拿來煎的。”刻意加強語氣。

尹峰握緊拳頭,一臉惱怒。

然後是肉,她瞪了半晌,完全沒有吃的慾望。“你拿火鍋肉片炒沙茶,還倒醬油?”

接著是蔬菜,孫妮琪看了一眼,慢條斯理的說:“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拿芹菜葉子來炒,用梗是‘常識’,你不會不懂吧?”

尹峰額上青筋跳動,他清楚記得這是自己昨天才對她說的話。

最後是湯,望著混濁的湯,孫妮琪遺憾的說:“我想你也不知道,這種蛤蠣在煮之前要先泡水讓它把沙吐掉了?這麼‘簡單’的事你都不懂嗎?”

尹峰越聽越難堪,終於中氣十足的吼道:“孫妮琪,你不要太過分了!這可是我第一次下廚!”

孫妮琪唇線一揚,見到他窘迫的表情。“是嗎?我還以為這種‘小事’肯定難不倒你的,畢竟不過煮個菜而已,大家都會嘛。”

“孫、妮、琪!”尹峰威脅的走近她,震驚的見到她抱著肚子狂笑起來。他一把抓住她的肩用力搖晃,“你居然敢耍我?”

孫妮琪呼吸一窒,近距離看著他火大的表情,卻只注意到他跟自己靠得好近、他的大手還抓著她的肩、身上帶著微汗的男人味侵擾入她的鼻間,不覺難聞,只是……讓她有些慌亂。

上一次他們靠得這麼近的後果,是他吻了她……

孫妮琪被他搖得頭昏腦漲,看著他氣極的表情,覺得有些奇妙的情感竟在心中激盪。她有些害怕,用力將他推開。

這出乎意料的一推差點讓尹峰跌在地上,他及時穩住自己,惱怒極了。“你到底搞什麼鬼?”

“沒什麼,只是想讓你知道,‘術業有專攻’,等你能做出一桌好菜,我也就能從電腦白痴變成電腦高手!”

尹峰氣得發昏,也餓得發昏,早知道這女人一點都不可愛、不討人喜歡,這麼愛記仇做什麼?

雖然他不得不承認,孫妮琪說的是事實,同時懊惱的感覺心裡竟有一股對她的佩服。

尹峰仔細瞧她,心跳微微加快。雖然她昂頭瞪著他,臉上卻滿是紅暈,看得他呼吸亂了頻率。

搞什麼?幹嗎臉紅啊,他又沒對她怎麼樣!尹峰沉重的呼吸,想起剛剛盛怒之下抓住她的肩膀,手裡那纖弱的感覺,懊惱的吐口長氣。

潑辣女人他向來敬而遠之,可現在他跟她大眼瞪小眼,居然會心跳加速?

“沒東西可吃,我要出去吃了。”尹峰粗魯的丟下這句就想走,甩甩頭,看自己能不能清醒些。

就算她長得再美,那種潑辣性子沒有男人受得了。他肯定是太久沒跟女人上床,才會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反應。

“不用了,我在家裡已經把菜做好,熱一熱就可以吃了。”孫妮琪走到冰箱旁,將那一袋東西拿出來。

嗄?這麼說,她是肯定他“一定”會失敗了?!尹峰握緊拳頭,孫妮琪這女人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