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當盂嵐真告訴藍逸諶要去看許志堯時,藍逸諶只淡淡的說一句:“你自己決定就好。”除了動作稍微停頓,看不出有任何不高興。

於是,盂嵐真忐忑的來到了醫院,不熟悉的刺鼻藥水味加上心情緊張,差點讓她胃痛起來。上了七樓,來到七一三號病房前,終於鼓起勇氣走進去。

那是一間雙人病房,孟嵐真一眼就看到許志堯躺在靠裡頭的病床上,許媽媽及許玉潔都陪在他身邊。

“嵐真來了!”許玉潔揚聲叫道。

見許志堯及許媽媽回頭.孟嵐真尷尬的擠出笑容,舉步維艱的走上前,將手中的水果籃遞給許玉潔。

“許媽媽好,我……我來看阿堯。”望向許媽媽打了聲招呼。

就算許媽媽對盂嵐真有所不滿,表面上也儘量維持風度,她福態的臉憔悴不少,比起以往的開朗聒噪.這回顯得沉靜許多。

她勉強笑著點頭,招呼許玉潔,“走,陪媽去給你哥買東西。”轉向盂嵐真,“阿真,阿堯就麻煩你了。”最後望向兒子,眼裡有著心疼。

許玉潔很配合的應和,沒幾分鐘,病房內除了另—床的病人與家屬,就只剩盂嵐真跟許志堯。

他真的傷得滿嚴重的!孟嵐真看到他的腳打上石膏、赤裸的上半身纏著繃帶,而他原本稱得上英俊的臉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你怎麼跟人打架?”。

臉色陰沉的瞪著她,許志堯口氣衝得很.“你關心嗎?”

忍下這責難,盂嵐真在他身邊的椅子坐下,“阿堯,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怎麼可能不關心你。”

這話讓他臉色稍霽,不置可否的哼了聲,目光卻一直沒離開過穿著利落褲裝、素淨著一張臉蛋,看來年輕雅緻的盂嵐真。

“要多久才可以出院?”她打破讓人窒息的沉默。

自己真的跟他交往過五年嗎?孟嵐真恍惚如夢,想起藍逸諶看著她時,會讓她臉紅心跳、充滿幸福被愛的喜悅;而許志堯卻只讓她冒起雞皮疙瘩、神經緊張。

“半個多月吧,醫生說等確定傷口沒有發炎、石膏拆下來就可以辦出院。”許志堯撇撇嘴,勉強回答。

並不算和顏悅色,但盂嵐真已經感到欣慰,這是近來第一次,他話中不帶火藥味。“你做事不要太沖動,都已經快三十了,還在跟人打架。”她苦心勸道。

斜睨她一眼,許志堯暴戾的說:“我要是真衝動,早就去你家抓出那男的砍他幾十刀,然後放把火燒掉了!”

瑟縮一下,盂嵐真抿起唇,他的嘴真是太壞了。“阿堯,”她的聲音充滿無奈,“你不能試著瞭解嗎?絕對不是因為他,我才提分手的。你認為我是這種女人嗎?”

見他使性子轉過頭去,井未反駁她,孟嵐真繼續說:“你瞧,我們現在這樣不是很輕鬆、很自在嗎?比起以前你沒事就發脾氣,這樣要好得多,是不是?我們之間說穿了,就是習慣兩字,真的,我不覺得自己適合你;同樣的,也有比你更適合我的人。在一起你不高興、我也痛苦,分開了還是好朋友,這樣難道不好嗎?”

“我可沒無聊到沒事發脾氣,除了你那方面實在沒反應到讓人火大,我發過脾氣以外,其他我可對你投什麼不好。”許志堯皺起眉,不承認自己沒亭就發脾氣。

孟嵐真尷尬的叫他放低音量,既然他提了.那就順著接下去吧。她傾身向前,小聲的說:“你看,這就是一個大問題,我沒辦法讓你滿意。如果我們真的結了婚,以後要過幾十年這樣的生活,你不會發瘋嗎?如果你因此有外遇,我是沒辦法忍受的,我會吵、會鬧,這樣會連累到你爸媽跟我爸媽,最後演變成兩個家庭的爭執與衝突。這樣的婚姻,你要嗎?”

她身上清新的香氣騷動他的鼻間,許志堯手一伸,將她拉趴在他胸前。“如果我要呢?”他一副吃定她的無賴表情。

努力抗拒渾身頓起的不適,孟嵐真想甩開他,又擔心傷口裂掉,只得氣急敗壞的道:“阿堯,你不要再耍性子行不行?我知道你只是跟我過不去,何必這樣呢?一定耍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嗎?”

許志堯不吭聲,只是困住她、看著她。

甩也甩不掉,她氣得眼睛都紅了,“阿堯,我拜託你不要為難我行嗎?我知道這件事傷害了你,但我也不好受,你知道嗎?”她不再掙扎,心灰意冷的說:“我不知道你這麼恨我,我以為,我們可以平和成熟的像成年人一樣解決問題。”是她高估了阿堯EQ,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聽到這話,許志堯突然放開她,粗聲說:“你這個笨到家的蠢女人,我要是恨你,早八百年前就叫你滾開我身邊,哪個傢伙會跟他討厭的女人綁了五年?”

老天!孟嵐真只覺天旋地轉,不敢相信阿堯正在跟她示愛!會不會遲了五年?

“阿堯,習慣並不是愛,你對我就如同我對你,都只是習慣罷了,我們長久以來習慣了彼此的存在,以為在一起是理所當然的,但那並不是真愛啊。”孟嵐真慌亂的想說服他,她寧願他恨她,也不要再陷入這莫名其妙的情感中。

“那你跟他就是真愛?”許志堯跟裡有著妒火,他嗤之以鼻,十分不屑。

“我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愛,但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很滿足、很快樂,我想抓住這種感覺。”孟嵐真望著自己的手,她不懂什麼叫做天長地久,只知道跟藍逸諶在一起,才有被愛,被疼寵的感覺。

“我說不過你,反正他有錢、他體貼、他溫柔,什麼都勝過我許志堯這癟三,是不是?”他又開始控制不住情緒、音量加大。

”不是這樣的,阿堯……”老天啊,她不知道分手竟比打仗還累人。

“你明明就是這意思!”

許志堯的怒吼,驚動了隔壁病床的病人,家屬過來請他們小聲些,孟嵐真一如往常扮演陪罪的角色,直到一臉不高興的家屬回到另一頭,她才轉回身再次走近許志堯:“阿堯,我們再這樣下去,是沒有結果的。”

“不然你想怎樣?”許志堯緊盯著她,語氣衝上了天。

“我不想怎樣,我放棄了,我無法跟你溝通。一切都隨便你了,但是我先告訴你,不論發生什麼事,就算你真的對我或藍逸諶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我也不會回到你身邊了。”她嘆了口氣,其實並不想把事情搞到這般惡劣的地步。她站起身,”你自己好好保重身體,我走了。”

許志堯撐起上半身,叫道:“你能不能來照顧我?我媽這幾天很累了。”

她腳步頓住,為難的回頭,”阿堯,我不想再不清不楚下去。”儘管對許媽媽感到抱歉。

瞪著她,見她並沒有軟化跡象,許志堯不甘願的說:“如果我說,你來照顧我直到出院,我有可能從此不再煩你呢?”

孟嵐真動搖了,然而望著地,想到他的喜怒無常、反反覆覆,她不願意再冒險。“阿堯,我……”

不必她說完,光看她的為難表情,許志堯再笨也知道她要說什麼。他臉色陰沉,突然用力拉扯敲擊自己的胸膛,那未癒合的傷口立刻滲出血來,染紅了繃帶。

孟嵐真驚呼,奔過來拉住他的手阻止。“你一定要這樣逼我嗎?許志堯.你真的太過分了廠心裡累積的壓力幾乎到達臨界點。

“你來,我有可能放你走,你不來,我可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許志堯硬聲說。

孟嵐真癱坐在椅子上,即使在醫生、護士聞聲趕來為他包紮時,她也只能茫然的注視他們的動作,感覺現實離她好遠,彷彿正在做一場噩夢……

天老爺,她該怎麼辦?

留        潞        鎊

“你這個笨女人!居然……居然讓他這樣吃定你?”崔瑤玉驚呼出聲,不敢相信。

孟嵐真麻木的聽著,近來大家都叫她笨女人,她也不懂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試著聰明的去解決,但顯然事與願違。

“那現在是怎樣?他多久出院?”章若晴問。

“再幾天吧。”

“你覺得他出院後,真的會放過你嗎?”她再問。

一劍穿心!讓孟嵐真更加坐立不安,這就是她最沒有把握的地方。

雖然這幾天他並沒有提起這件事,只是跟她閒聊,但卻明顯的跟他的個性不符,讓她無從猜測他的下一步。

看出她的不安,崔瑤玉嘆息著搖頭。“嵐真,你怎麼會這麼心軟?他要死就讓他死!我就不相信他有這個膽!”實在痛恨死了這種以不光明手段威脅女人的臭男人。

“就是說啊。不過說也奇怪,我看他粗魯得很,以為他沒啥腦漿,居然也想得出這卑鄙主意。”章若晴撇撇嘴。

盂嵐真的頭簡直快爆炸了,她可憐兮兮的說:“我知道阿堯說話絕對不只是威脅而已,他什麼都敢。”

“那又怎樣?”崔瑤玉抬頭挺胸,兇悍得很。“就算池自殺,那關你屁事?根本就不需要對他感到虧欠!”

“但是,我不忍心讓許爸爸許媽媽傷心啊。”所有事情在她腦中糾纏成一團無解的線。

“說到底,你就是心太軟了。如果他以後一直拿這個威脅你呢?你要一直跟他耗下去?那藍逸諶怎麼辦?”說到他,章若晴才想到,“藍逸諶呢?他怎麼說?”

孟嵐真想到他,表情更可憐兮兮了。“他很生氣,不是生我的氣,是生阿堯的氣。”她想起他大聲的罵阿堯太下流,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發火,雖然不是針對她,卻讓她嚇了一跳。

章若晴跟崔瑤玉盯著她,兩雙疑問的眼睛寫著“然後呢?”,孟嵐真只好說下去:“他叫我不要理阿堯,如果連他自己都要輕賤寶貴的生命,我們這些外人又何必為他珍惜。”

“說得好極了!”章藩睛拍桌讚道。

“可是你還是心軟,是不是?”不用問都看得出盂嵐真掙扎得很。

“我……如果我不是從小就認識他,兩家的感情又那麼好,我絕對不會理他。”這話說得肯定。“可問題在於,我從小就認識他了呀。”癱在椅子上,盂嵐真真希望自己消失掉算了。

崔瑤玉鄭重的說:“如果世上有壞男人,那也是像你這種蠢女人慣出來的。”

好吧好吧,現在她的等級又往上攀升,達到“蠢”的境界了。盂嵐真是哭笑不得。

“就是說嘛。”章若晴同仇敵愾,走到小翔身邊,摸摸他的頭,問:“小翔,嵐真阿姨是不是笨阿姨?”

小翔乖得不得了,向來是接著大人的語尾說話,他稚嫩的童音鏗鏘有力的回答:“是。”

章若晴看她,目光說著:“瞧,連孩子都知道你太笨了。”

孟嵐真更是沒力了。

曲        忿        需

藍逸湛守候在醫院前,這幾天除了上班,孟嵐真的時間都奉獻給許志堯,弄得疲累不堪。他看在眼裡,劉許志堯更是深惡痛絕。

叫她別再去、不要受許志堯鉗制,她的回答竟是:“說不定等他出院後,真的一切都沒事了”,讓他氣到快內傷。勸過她兩次,他不想再接受第三次的挫折,生怕自己會衝到許志堯的病房去狠揍他一頓。

不多久,盂嵐真走出大門,見到熟悉的車影,快步走到他身邊。她溫柔而燦爛的微笑,坐到他右側,“你等很久了嗎?”柔聲輕問,很歉疚跟著拖累了他。

藍逸諶望著風塵僕僕、一臉倦容卻沒有抱怨的孟嵐真,嘆息著將她攬人懷中,吻住她因訝異而微張的嘴。

這是個火辣辣的法式深吻,一吻過後,藍逸諶輕輕將昏眩迷亂心跳失序、毫無反應能力的她推回原位,發動車子。

待座車駛於車水馬龍之中,孟嵐真微張的唇才閉起,傻傻的望著他問:“你怎麼了?突然這麼……嗯,大膽?”她有點害羞,他從不曾在大庭廣眾下吻過她,雖然陰暗的醫院角落並不算大庭廣眾。

藍逸諶趁著等紅燈的空檔,揉揉她的發,嘆息著說:“嵐真,我心疼你,”

盂嵐真笑了,他說的每句話都讓她心裡溫暖。“沒關係的,再過四天他就出院了。”握住他的大手,“對不起哦,害你工作得這麼累了還要來接我。”安慰的拉起他的手來親。

對她就是沒轍!藍逸諶搖頭,真希望她多為自己想想,不要老是隻關心別人。“他都跟你說些什麼?”

無意識的盯著前方川流不息的車潮,盂嵐真心不在焉的回答:“嗯,沒啊,問一些我上班怎樣啊之類的。”她打個大呵欠,快打起盹來。

溫柔的望著她,藍逸諶不再說話,拿起放在後座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到家前先睡一下。”

拉緊外套,孟嵐真聽話的點頭,沉重的眼睫閉起,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到了她住所,藍逸諶試著喚醒她卻毫無辦法,看看四周,已是一片寂靜,他繞到另一邊,從她的皮包裡拿出鑰匙,抱起她,她動了一下,更往他溫暖的懷中鑽去。

這麼舒服?藍逸諶捏捏她小巧的鼻頭,得到一聲不滿的咕噥。他笑著,小心的抱住她,拿著一堆東西,辛苦的走上五樓。

或許是走路時產生的震動讓她慢慢清醒過來,當小睡片刻的她睜開眼睛時,人已在熟悉的家中沙發裡。

孟嵐真慵懶的伸個懶腰,感覺精神回覆不少,看到藍逸諶從廚房出來,手中捧著一碗泡麵,此時才遲鈍的聞到泡麵的香味。

“你餓啦?”她挨近他問。

“不,是你要吃。我想,你晚上大概沒吃多少東西,可翻遍廚房,除了咖啡豆跟幾包泡麵,居然沒任何東西可以吃?!”藍逸諶輕敲她的頭,拿起筷子遞給她。“快吃,你也差不多該餓了吧?”算算時間,從傍晚到現在都好幾個小時了。

“不要。”盂嵐真撒嬌著拒絕,將筷子推開,重新纏到他懷裡。“你抱著我睡,我好累。”她仰頭央求。

看她信賴的依在懷裡,藍逸諶拿她沒辦法。“我為你煮麵,你居然不賞臉?”曲起食指輕點她鼻尖。

“因為你對我最好了,會一直一直煮給我吃的嘛。”盂嵐真嘟嘴賴皮的笑,舒服的靠在他胸膛上,又想睡了。

“懶蟲,不能睡。”藍逸諶拍拍她的臉,“去洗個澡,清醒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不要。”她又要賴。

但這回藍逸諶卻鐵了心,不斷的干擾,讓盂嵐真只好憤憤的起身,回房找衣服。

進浴室前,見到他正在吃那碗泡麵。“那是我的面,你不準吃。”她霸道的說。

“你不是不吃?”藍逸湛有趣的看著她使性子。

“我洗完操就會餓了。”孟嵐真說完,先去廚房為他泡了咖啡,再踅回到他身邊,”哪,你喝這個,面留給我吃。”她像土匪一樣劫走那碗吃沒幾口的面。

“我再幫你煮,這面爛掉了。”藍逸諶說,“不然,你想吃什麼?你洗澡的時候找去幫你買。”

孟嵐真望著地,伸手輕柔的摸摸他的臉。”你真好,我會被你寵壞的。”俯身吻他,“我不要其他東西,只要你為我煮的面。”轉身就進浴室去洗澡。

之後,藍逸諶看電視、喝咖啡等她,過了大約半小時,孟嵐真頂著一頭還滴著水珠的溼發,邊用毛巾擦拭著走出來。“你要跟我說什麼?”洗過澡後,精神全來了,肚子也抗議的哀鳴起來。

接過毛巾,藍逸諶讓她坐到身邊,讓她吃麵,自己則幫她細心的擦乾髮絲。

當餵飽肚子,吹風機嗡嗡的聲響又讓盂嵐真無法剋制的打起盹來。

關掉吹風機,藍逸諶將她轉過身,拍拍臉頰,在她抗議的怒目向他時,微笑道:“我明天要到香港一趟,可能會去個四五天。”

這話一出,孟嵐真的瞌睡蟲全被趕得一隻不剩,她坐直身子,認真的看著他,“做什麼?”

藍逸諶笑答:“有一點私事,順便看看在香港開班的可能性。”

孟嵐真睜大眼睛,“你事業做這麼大?”真是不敢相信。

輕捏了下她的臉,“你才知道。”藍逸諶深深的望著她一臉吃驚的臉龐。這些日子以來,她除了關心他工作累不累,對他的工作發展根本毫不知情。

“你好棒喔!”她開心的微笑,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稱讚人要誠意一點。”藍逸諶沙啞的說,狠狠的抓她入懷,劈頭就是一個深吻。

孟嵐真又暈了,“你很討厭了~!”捶著地,頭暈目眩加上心跳過激,她真的懷疑自己會早死。

“那私事呢?”可惡,害她跟著聲音沙啞,盂嵐真瞪他一眼,清清喉嚨。

“跟老朋友見個面,突然決定的。“藍逸諶說,眷戀的看著她交代:“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知不知道?”

盂嵐真癟嘴,離情突如其來的襲上了她。“知道啦,你又不是要去多久。”然後驚叫:“明天?那你現在還在這?快點回去休息!”伸手推推他。

箍緊她的腰,藍逸諶道:“別急,我還想多看看你。”

“不要說這種話啦,我會想哭。”孟嵐真說。從交往到現在,除了剛開始,她幾乎每天都能見到他。算起來,這該是第一次分離?

“哭什麼?你愛我愛到連一天分別都無法忍耐?”他逗著她。

孟嵐真一瞪,“你不可以坐華航哦。”再三交代,空難新聞可是看到怕了。”

”小傻瓜。”他低頭吻她。

無聲相伴一會兒,藍逸諶問:“你確定還要去照顧那傢伙到他出院?”難掩語氣中的妒意。一想到那爛傢伙威脅嵐真、困住她,他就生氣。

“彆氣嘛,”她安撫的摸他的臉,“還剩幾天而已啊。”想到再不久,她就不必再擔心阿堯這顆不定時炸彈,就很開心。

“你要懂得保護自己啊。”藍逸湛嘆息,“你心腸太軟了。”

“你會保護我呀。”孟嵐真可不覺得自己心軟,只是她跟阿堯的關係不比其他情侶而已,還牽涉到兩家交情。

“這幾天我不會打電話回來。”他說。

”為什麼?”盂嵐真蹙眉,“我習慣每天接到你的電話才能睡耶。”

藍逸諶深深凝望她,“我想打破這個習慣,也讓你好好的思考對我跟對他,是不是不一樣,剛好可以給你一點空間。”

她抗議:“你怎麼這樣說?我對你跟對他當然是不一樣的,你連這都不知道嗎?”氣得拼命捶他,眼睛泛紅。

唉,他平常不是這麼嘴拙的。“嵐真、嵐真。”他一再的叫喚,將彆扭的她固定在懷裡。“我知道你愛我,但是,我沒辦法眼見他一再的糾纏你,我會嫉妒、吃醋,擔心有一天會無法控制自己而讓你為難。所以,這幾天剛好可以讓我跟你好好冷靜下來,重新思考一下。”

他會吃醋?盂嵐真不免吃驚,既高興又祖喪——高興地這麼在乎她;沮喪她居然沒發現他的心情起伏。她是個失職的女朋友。“對不起、對不起。”一邊說,一邊親他的眉、眼、鼻、唇。

明知這是安慰的親吻,對藍逸諶仍然很受用,他抱緊她,將頭埋在她的肩頸間,聞著髮絲清香,在那柔軟的懷中得到滿足。

他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但此時此刻,心裡的負面情緒都得到了紓解。他笑著閉眼,感受被安慰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