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跑!快點,跑快點!”柳芙兒不停地策馬飛馳著,追著前頭那不停飛奔的馬匹。
“姑娘——”突然,等著捕快衣衫的程咬金從半路殺出來,擋在柳芙兒的眼前。
“做什麼?捕快大人,我在追人,我在追人啊!”柳芙兒指著前方那愈來愈遠的小黑點,急呼呼地說道。
“這條大道是不能跑那麼快的,你不曉得嗎?”捕快阿九一臉嚴肅地說道。“快,罰金拿來。”
“這……”柳芙兒心不甘情不願地咬了咬下唇,不怎麼想要交錢了事。“我是在跟監,你不曉得嗎?這是工作需要的,若是馬兒跑得太慢我就追不到他了啊!”
“你違反了規定,就是得罰錢。”捕快阿九不容寬貸地說道。
“我……”柳芙兒扁了扁紅潤潤的唇。“罰就罰!”她非常不甘願地從懷中掏出罰金,扔到捕快阿九伸出來的掌心裡頭。
“好,你可以走了!”捕快阿九收到錢之後,立刻放人。“記得,別再違規了喔!否則我是會再出現的!”
還說呢!柳芙兒在心裡頭冷哼。這衙門的人一定是看她的密探社掌握了太多的消息,才會這樣惡整她!
哼,也不想想,他們衙門的各種設備,都還是從她這裡賣出去的呢!竟敢罰她的錢……下次不給他們售後服務了!
◎ ◎ ◎
“啊……不是那裡,是這邊,再過來一點,再靠近一點……啊不行啊……不要……不要……”
“啊……不要……不要……過來……快快……啊……啊……不行……,快……過來……過來……”
河中央,一個人正拼命地掙扎著,看來有即將從人變為屍體的趨勢,河的兩畔則站立著兩排捕快,拼命地叫囂著,希望那個快要從人變成屍體的軀殼能夠死過來自己的管區這一邊。
“別爭,都別爭!”第三隊人馬浩浩蕩蕩地殺出來,在兩方人馬還沒意識過來時,直接涉水入河,放了一張撈魚網,準備將那具不知道是否已經轉化成屍體的軀殼給撈起來。
“啊,不行!”兩岸的捕快看到對方拿出比他們先進的設備都當場傻眼,連忙一塊兒跳入河中,七手八腳地要將那具軀殼給搶到手。
“啊,搶到了!”柳芙兒與高采烈地指揮手下將那具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軀殼抬到岸邊去。“不要怪我搶到他,要怪就去怪你們的上級,給你們那麼爛的設備,所以你們才沒有辦法撈到他!”
“這……”兩方的捕快都一臉怨慰地瞧著密探社的高級設備,然後又轉過頭回去看他們的破銅爛鐵。“唉……”
“啊,不行,不能讓密探社把人給搶走!”捕快阿九熊熊想到,跳出來對其他捕快大吼。“他可是朝廷重犯,捉到他上頭肯定重量有賞啊!”
“對、對!”其餘捕快如夢中初醒一般,全都聚攏到那具軀殼旁邊去。“他是死的還是活的?”
“好像不太有氣了耶!”柳芙兒皺著眉頭。“不能讓他沒氣,要是讓他沒氣了,我們還怎麼跟監下去?”
“對,救他!我們還得將他交給大人審問——”捕快群也覺得讓這個人沒氣是件很可怕的事。“有沒有人知道要怎麼把沒氣的人變有氣?”
“啊,我記得捕快訓練裡頭有教我們人工呼吸法,首先要把他嘴巴里的東西掏出來——”司馬捕快話都還沒有說完,躺在地上的那具人體就已經被數雙手給撐開嘴巴。 “喂,你們——”司馬捕快還想說話,但情勢已非他所能掌控,他還來不及傻眼,那一張嘴巴就已至少伸入了十隻以上的手指頭。“等等我!我也要啊——”
話一喊完,那張嘴巴已至少伸入了十以上又加一隻的手指頭!
“噗——”那具人體突然之間噴出了穢水,就在眾人想要歡迎鼓舞地慶祝他的甦醒的同對,他突然兩眼一翻,正式宣告死亡。
“啊,怎麼會這樣?”正當眾人詫異無比,又將手指頭重新插回時,馬群飛奔的聲音突地由遠而近,愈來愈清晰。
眾人為那馬匹的聲音給吸引,一起轉首過去,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位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的男子正躍下馬來,身旁跟著一位笑容極為邪美的男子,後頭還有一大群提著高級設備的男人。
“啊,上級來了。”捕快阿九對那仰之彌高的男人露出崇敬的眼神。“看,他所提的設備可比你們好太多了!”他對柳芙兒露出驕傲的笑。
“這……”柳芙兒的面子頓時掛不太住,勉強撐出高效的笑容。“設備要講請實用,像那種華而不實的東西,不用也罷!”
“你們在做什麼?”文軾之望見了十幾隻手指頭同時聚集在一張嘴巴里頭的盛況,濃眉微微地擰皺而起。
“我們——”眾罪人被文軾之這麼一提醒,這才又轉頭回去看著自己那仍在死屍嘴裡的手,旋即全部震驚地飛躍而起。“死了,他死了!”他們緊張兮兮地對著文軾之狂吼亂叫著。
“你幫我看一下吧?”文軾之優雅一笑,神態自若地望向從頭到尾不發一話的邪美男子。“聽說你有起死回生的本領,不是嗎?”
“這人分明就還沒死,根本不需要我來救。”邪美男子不屑地給了躺在地上的屍體一腳。
“啊?”眾罪人目瞪口呆地望著那渾身邪氣的美男子。“你該不會就是那個見死不救的唐無赦吧?”
“是又如何?”唐無赦再度踹了那具傳說中的屍體一腳。“你太小看我了。”他瞥向那個依舊笑得滿面春風的文軾之。
“咳、咳、咳……”正當眾人還在錯愕時,地上那具屍體突然之間有了動靜,不停地咳著,咳到最後,終於兩眼突睜,醒了過來。
“啊?起死回生?”眾人再度目瞪口呆,沒有人想到就連唐無赦這麼踹幾腳,死人都可以輕輕鬆鬆給它變成活的。
“醒了嗎?”文軾之微微一笑,他身後那群神色肅穆的男子立刻趨向前來,給地上方醒過來的人銬上手銬。
一切進行得如行雲流水般流暢,匆匆來到的文軾之又瀟灑地跨上坐騎離去。
“等一下——”被逮到的罪犯原來心甘情願地跟著文軾之的手下們走,走了沒幾步突然心不甘情不願地回頭。
“怎麼了?”現場納悶聲四起,沒有人知道罪犯要說些什麼。
罪犯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之後,憤恨又疑惑地開口:“在我被抓走之前,能不能告訴我,究竟是誰在我的嘴巴里塞了十幾條又臭又酸的香腸?”
◎ ◎ ◎
“手指、香腸、手指、香腸……”密探社員甲乙丙丁戊都瞪著自己的手,不知道自己的手指哪一點像香腸了。
“不要再看了啦!”柳芙兒望著他們所要跟監的對象已經被文軾之給擄去,緊張地在原地跳腳,要她的一干屬下們不要再對著自己那被喻為香腸的手指發呆。
“奇怪,我的手指頭應該比香腸粗才對啊,他怎麼可以這樣諷刺我的手指?”密探社員甲不高興地說道。
“你們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柳芙兒開始不高興起來。
“對啊,他真的很諷刺。就算我剛剛小解完忘記洗手,我的手也應該比那又臭又酸的香腸香一點啊!”密探社員己加入不悅的行列。
“你們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柳芙兒終於火大地展開比潑婦罵街更兇狠的潑少女罵街的行動了!
“他一定是知道我的手指頭很短,故意嘲笑我,才說我的手像香腸。事實上我的手連香腸的一半長度都不到。嗚……”密探社員丙痛哭流涕地說道。
“你們——”柳芙兒氣得差點吐血。“算了,你們繼續去看你們那雙手,我要先去追文軾之了!”
話一說完,她姑娘家立刻火大地跑走,準備去向抓走她跟監對象的大巡撫要回她的跟監對象。
“一路順風!”
聽到這句話,柳芙兒這才猛地停住,霍然回首。“原來你們都有在聽?”她氣悶地看著密探社員甲乙丙丁戊。
“我們今天晚上不要吃香腸喔!”
◎ ◎ ◎
“不能進去?”被擋在巡撫院外頭,不得其門而人的柳芙兒在外頭對著巡撫院乾瞪眼。“就因為我沒有他們那一枚醜不拉嘰的徽章,你就不給我進去嗎?”她不高興地對守衛甲喊著。
“姑娘,對不起,這是命令。”守衛甲不好意思地對標緻的水姑娘鞠躬表示歉意。
“命令……什麼命令!巡撫大人不就是要了解人民疾苦的嗎?我現在很痛苦,你叫一個巡撫大人出來瞭解我的痛苦啊!快點!”柳芙兒死賴活纏著守衛甲,整個人已經因為要跟監者的被捕而呈現瘋狂狀態。
“這……”守衛甲被柳芙兒這麼一鬧,頓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有人在叫我們嗎?”巡撫一號從大門口露出一個頭。“這位漂亮的娃兒,我很樂意瞭解你的疾苦。”
“我也是、我也是!”巡撫二號一起躍人大門口的框框裡。“你有什麼疾苦,讓我來撫慰你。”
“慢著,這麼美麗的娃娃應該是讓我來幫忙吧?”巡撫三號加入為人民疾苦奔波的團隊之中。“姑娘,我來了解你的痛苦了。”
“你們……你們……”柳芙兒望著一堆堪稱她叔叔伯伯輩的巡撫大人,扯出一個微笑。“可以請你們幫我找文軾之大人嗎?”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找他?一定是被他始亂終棄對不對?”巡撫一號猜測道,露出鄙夷的目光。
巡撫二號聽了巡撫一號的話之後,露出一張苦臉。“我就說,不能夠太相信他。外表這麼溫文儒雅,卻這樣玩弄一個漂亮的娃兒……嗚,好過分!他怎麼可以這樣?” ,
“姑娘,你肚子裡頭的孩子幾個月大了?為什麼都還看不出來?一定才剛發現吧?來,叔叔伯伯們讓你撐腰!”巡撫三號已經準備做柳芙兒的靠山,為柳芙兒撐腰。
“我說,我沒有懷他的孩子!”柳芙兒連忙澄清,堅決不想跟那個搶她生意的男人有任何關係。
“你怎麼這樣撇清我們的關係呢?”低沉蘊笑的聲音先至,隨後柳芙兒的纖腰即被健臂給圈上。
“你……”這個男人,竟然敢摟她的腰!柳芙兒霎時瞠大了眼瞪向逕自笑得洋洋得意的文軾之。
“原來是你跟他鬧彆扭不理他嗎?”巡撫一號露出和事佬的表情。“唉喲,小姑娘別這樣嘛!難不成你在怪他還沒有給你一個名份嗎?我說,皇上最近很忙,還沒有空幫他主婚,所以你就有耐心地多等等,等久了就是你的了。”
“我——”柳芙兒正要回答,巡撫二號已經加入了勸和不勸離的行列之中。
“姑娘,你看他這麼溫文儒雅,和你正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就不要再跟他鬧彆扭了!”
“我——”柳芙兒指著自己的俏鼻,正想撇清兩人的關係時,巡撫三號當仁不讓地成為第三個搶走她發言權的人。
“姑娘,我想他應該是因為身為巡撫,所以才把你們的事保密到家。像我也都不敢跟我夫人說我外頭還有八個小妾……”巡撫三號發現自己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捂起嘴來。生怕回家之後慘遭不測,他飛快地搖手澄清道:“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說,你也要體諒他常常有人來尋仇,所以才想掩飾你們的關係。不過我說,他還真是保密到家,要不是你主動找上門,我們都還不知道有你這一號人物呢!”
“我——”柳芙兒再度想澄清這荒誕不經的一切,無奈發言權輪來輪去,就是輪不到她身上。
“諸位大人,我跟她有一些事要解決,我先把她帶走了。”文軾之滿面笑容地對巡撫們示意,接著就將柳芙兒給領走了。
三位巡撫一愣一愣地看著文軾之帶著美麗的柳芙兒離去,直到半晌之後才想起來——
“他居然又遲到又早退!怎麼可以這樣?他沒做完的工作又得我們趕工趕到三更半夜才能弄完了!”
拜那位又遲到又早退的文軾之所賜,三位已經齒危發禿的老巡撫氣得在原地直跳腳,差點沒把自己一身老骨頭給跳散了。
◎ ◎ ◎
“你放開我!你要把我抓到哪裡去?”在文軾之懷裡又嚷又吼的柳芙兒直掙扎著。“放開我!放開我——”
“這是怎麼一回事?”柳芙兒的尖聲叫喊十分成功地吸引眾多路人的注意。
“文……文大人?”路人們還在納悶時,就看到文軾之摟著一個女人在他們面前出現了。
看到文軾之胸上別的識別徽章,甲路人連忙倒退三步,以戒慎恐懼的目光看著文軾之,生怕自己的多管閒事會讓自己成為下一個進駐牢房的受刑者。
“沒事,只不過是這個犯人不太乖罷了。”文軾之輕鬆地笑著,魔掌早已掩住柳芙兒那張口欲嚷的小嘴。“大夥兒請借過,我得將這個特別鰲驚不馴的犯人帶到特別的地方去審問。”
她。就是她。在那次的驚鴻一別之後,他就已經對她展開了天羅地網似的追蹤,如今總算把她盼到他的身旁了。
怎麼能夠錯過她呢?好不容易她變成他小小的罪犯,他自然要好好地審問一下了。
“好。”眾人連忙退開,以崇拜的眼神看著這天下第一巡撫從他們眼前如神祗般翩然行過。
“好帥啊!”路人甲讚歎地說道。
“真是英姿非凡!”路人乙的眼睛散發出星星的光芒。
“為什麼我沒有準備花呢?為什麼?”路人丙萬分懊悔自己沒有隨時將花緊繫在身,錯過了這回可以親手將花獻給偶像的機會。
“啊,情書!”路人丁跟著後悔起來。“我竟然把我寫好的情書擺在家裡頭,要不然我這次就可以把它獻給英雄了!”
“要情書嗎?”路人戊以拯救眾人的姿態跳出來。“我可以現場幫大家寫,一刻鐘之內火速交件!你們說怎麼樣?”
◎ ◎ ◎
“放開我!你放開我!”直接被挾帶回文府的柳芙兒在有了發言的自由之後,立刻又開始大聲嚷嚷。
“是你找上我的,這會兒怎麼一直要我放開你?”文軾之輕挑俊眉,唇畔躍上挑逗的淺笑,仍是緊摟著她不肯放手。
“我是要叫你把我的跟監對象還給我啊!你怎麼可以把他關進牢裡去,這樣我要怎麼繼續跟監?你讓我怎麼對得起我的委託人?”柳芙兒在他懷裡奮力地掙扎著。
“你跟你的委託人說那個罪犯被我關進牢裡去不就好了?”文軾之再度挑眉,給她一個好建議。
“不行啦!我的委託人就是想要叫我抓他淫亂的證據,你把他關進牢裡,要他去跟誰搞淫亂?”柳芙兒對他的提議完全不表贊同。
“這樣嗎?那你想要怎麼做?”文軾之詢問她的意見。
“乾脆這樣好了,你把我關進牢裡去,然後我就去勾引他,造成他對我犯罪的事實,這樣我就能對我的委託人交代了。”柳芙兒想來想去,終於想出了這個好點子。
“可是你沒有犯罪,若是我把你關到牢裡的話,我可是會被皇上砍頭的。”這會兒換文軾之對她的提議不表贊同了。
“唉喲,你不說、我不說,皇上哪會曉得?”柳芙兒睨了他一眼,覺得他的腦筋實在很死。
“這是誠信問題。”文軾之唇畔浮現出一貫的優雅笑容。
“那怎麼辦?”柳芙兒骨碌碌的黑眼珠一轉,突然間掄起粉拳重擊他的胸膛。“好了,這下我有了毆打巡撫大人的罪名,你就可以把我關進牢房裡頭去了吧?”
“你不知道嗎?毆打巡撫大人的懲罰並不是坐牢。”文軾之微揚唇畔,墨眸閃爍著亦正亦邪的光芒。
“不然呢?該不會又要罰我錢了吧?那我不罰錢的話,你就可以把我給關起來了,對不對?”柳芙兒已經打好了主意,無論如何都要把自己弄進牢房裡頭住上一宿。
“不是罰你錢。”文軾之扯唇一笑,否決了她的猜測。
“不是罰錢、又不是坐牢?那你要做什麼?該不會是要鞭笞我或對我處以烙刑吧?”柳芙兒瞠大了眼瞪著他,心裡驚恐至極,生怕自己的一身細皮嫩肉會被他摧殘成老皮粗肉。
“我跟你說,要是你真的這樣做的話,我可是要上訴的。你看看,我也只不過是這樣輕輕地打你一下……”在他胸口輕微地比畫著的柳芙兒接收到他質疑的目光,連忙又改口說道:“好吧,我承認我打得是有些大力,但你是男子漢大丈夫,被我打了那一拳也沒什麼事吧?所以你不能鞭笞或是對我用烙刑!大不了我讓你打一拳就是了。”
“這種事哪是你怎麼說就算的?”文軾之搖了搖頭,微微一笑,笑中蘊著邪肆的氣息。
“要不然你究竟想怎樣嘛?”雖然知道目前是情勢比人強,柳芙兒仍是不悅地瞪向他。
“我想怎麼樣?”文軾之將她扔上大床,亮黑的瞳眸中透出邪美的笑意。
“你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