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行氏的莊園。高大的樓台在夜幕下如同一黑色的怪物。中行氏原來姓荀,和知氏是同宗,後來因為世代居中行將軍的職位,以此為姓,開創了晉國的一門世族。

寬敞的大廳裡燈火通明,卻只有中行寅和範吉射兩人。中行老頭臉色嚴肅,腦門上滲出了和天氣不相稱的汗珠。火燭燃燒發出讓人討厭的闢啪聲。中行寅來回的踱步,終於忍不住說:“不行!這太危險了。吉射,你這樣有可能會把你們家族都給葬送的。”

“為什麼?”範吉射不以為然。

“趙氏在晉國可以說是根深蒂固,幾代都是主持國政,韓魏兩家都是他的親戚,所以歷經浩劫而不能被動搖。象這樣的門庭,外加上趙鞅這小子老奸巨滑,我們就只能智取,不可力圖。而且晉國的法律,先作亂的死罪,沒有藉口,我們不能輕舉妄動。”

“伯父你是老了,膽子這麼小。”範吉射不以為然,“就是因為趙氏後台硬,我們才要抓住機會。如今趙氏內部和邯鄲不和,外失寵於國君,正是我們消滅這個心腹禍害的好機會。從前的欒氏難道不大?還不是一朝亡家?吉射雖然不比家父的英勇,卻也要鬥一鬥趙氏。還望伯父助我一臂之力。”

中行寅無言以對,只是嘆息。範吉射說:“伯父,我聽說您的女兒貌美,如果你答應助我,我願意娶您的女兒,從此兩家結為姻親,再也無人能敵。”

“真的?”中行寅眼裡閃出光亮。中行寅的大女兒因為效仿秦國的風俗,倡導性解放運動,在晉國鬧的名聲很大。男朋友不少,到了二十五歲還是嫁不出去,成了中行氏的一塊心病。

“真的。”範吉射說。

“你說的是不是我家的老大?”中行寅還要鬧明白。

“隨伯父安排。”吉射說。

“太好了。”中行寅興奮的喊,“來人,快把大小姐叫來。”

沒有一會兒,一位女子翩翩進來。只見她身穿一件低胸紅色上衣,長裙直拖到腳踝,腳上一雙高跟木屐,從嘴唇到腳趾一律塗著鮮紅的顏色。

中行寅皺皺眉頭,對範吉射說:“這是小女麗眉。”又對麗眉說:“這是範將軍吉射。”麗眉的眼睛秋波瑩瑩,嘴角帶著挑釁的微笑,往左走三步,往右走三步,範吉射的眼神跟著小姐轉,臉上帶著敬畏的表情。中行寅尷尬的說:“你們兩個談談吧,我,我先到偏房等一下。”

中行寅在偏房等了沒有片刻,只聽見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中行寅趕緊出來一看,女兒面紅耳赤,對中行寅說:“以後你不要給我找這樣的男人,一點都放不開!”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中行寅趕緊來到大廳,只見範吉射右臉蛋印著個口紅印子,左臉蛋血色紅潤,卻不是口紅,顯然是捱了一巴掌。中行寅說:“吉射,你沒事吧?”

吉射說:“我沒事。小姐也太性急了點兒。我剛說過對她有好感,她就要非禮我。要不是我力阻,貞操幾乎就要不保。”

中行寅說:“唉,大男人的,什麼貞操不貞操?你看她怎麼樣?”

“性子是急了點,不過倒不象是壞心眼的女子。我和她的事全憑伯父安排。”

中行寅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