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我……把她弄哭了……我以前發誓要讓她幸福的……嗚……我發誓過的。但是我把她弄哭了……。"

俊輝的聲音裡充滿著悲痛。

施瑩很清楚地知道。

俊輝是多麼愛冬天的……。

施瑩坐到俊輝旁邊看著他的眼睛。俊輝的眼睛裡全是淚水。

"看不見東西是什麼樣的感覺呢……我真怕以後我真的什麼都看不見了。但是更讓我害怕的是……再也看不到我心愛的人了……太恐怖了……那將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俊輝……。"

連想都不敢想了。施瑩不願意看到唯一一個弟弟會變成那個樣子。

每次施瑩看到俊輝為了喝水胡亂摸著水杯的時候，就會傷心地轉過臉去。很多時候，俊輝沒能握住水杯，就會摔碎杯子。

當跟俊輝聊天的時候，施瑩會發現俊輝的眼睛突然就會失去光澤，不能聚焦。每天都會發生這種事情，施瑩也每天淚洗滿面。

施瑩怎麼也不肯相信這一切。弟弟原來是那麼的健康，那麼地無憂無慮。

施瑩抱住了正在哭泣的俊輝。

小時候父母去世的時候俊輝也很堅強地挺了過來。但是他現在這個樣子真像要馬上就會要倒下似的。

"冬天說他想我……但是我卻要跟她說我們分手吧……。"

"嗚……。"

"冬天說她愛我……但是……我說我厭煩她了……我……讓她傷心了……。"

"俊輝……。"

"冬天哭著讓我承認我說的全部都是謊話，都是在和她開玩笑的……但是我卻不能去抱她。"

"嗚……。"

"我也想跟她說我說的全部都是謊話。我真希望我得病也是假的……真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真希望只要我睡一覺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所有的這一切可怕的事情都會消失……。"

施瑩感覺到俊輝的眼淚已經浸溼了她的肩膀。俊輝該多傷心呀。肉體上的疼痛怎麼可能跟心靈上的疼痛相比呢。

"傻瓜。你如果真的那麼愛她，就應該抓住她呀……。"

"我不想讓冬天看到我現在這種樣子。只要一犯病我就什麼都看不清楚……我不想讓冬天知道……她會很傷心的……我知道她會有多擔心我。這種痛苦……我不能自私地全部交給那麼脆弱的她啊。"

"嗚……俊輝……。"

"但是姐姐……我好想她呀。雖然剛才才見過她……但是我沒有去安慰坐在地上哭泣的冬天。我沒能跟她說我愛她……也沒能跟她說我有多想她……我什麼都沒有說……。"

"……。"

"我好害怕呀……我以前什麼都沒有怕過。但是我現在好怕呀……。"

"……。"

"我真的害怕有一天我會什麼都看不見的……其他的看不見……也許我都可以忍受。如果一直能看到冬天的臉也行呀……我……希望的只有這一點……這也不可以嗎。"

"嗚嗚……。"

俊輝絕望地叫聲刺激著施瑩的淚腺。

"傻瓜，但是你也不能這樣就跟冬天分手呀……這樣對什麼都不知道的冬天太不公平了，可能會給她另外一種痛苦……。"

"我希望她能遇到比我更好的男人……我不想別人在背後說她因為男朋友得病了才離開我的……我不希望別人……說她的壞話……。"

"傻瓜，那你可怎麼辦呀！你這樣愛著她，但是你的痛苦都有誰知道呀！"

"沒事的……如果她能幸福……我怎麼樣都是無所謂的……。"

"傻瓜……嗚嗚……不要擔心了。你一定會好的……姐姐會幫助你的。所以不要太傷心了。我會幫助你永遠看到你心愛的女人的……所以……不要再哭了……。"

施瑩無論如何都想讓俊輝好起來。自己付出多少都無所謂的。但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醫生們都說他的病目前完全沒有辦法治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