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西繞巴姆隱藏得很深很深

“好好好!”我趕忙收起相機來,一口氣從她那堆首飾中挑了十幾樣小東西。

西繞巴姆自始至終都不說話,幫我挑東西時倒是一絲不苟:其中有幾樣兒原本是我已經選好的,她又拿出來把上面的一些瑕疵指給我看,能換就換,不能換的她主動減掉一些價錢,這更讓我從心裡對她生出了十分的好感。

付錢後,我把東西裝好,正準備起身,突然覺得有點沒完的事情!是什麼事情我也說不清楚!

西繞巴姆從一堆銅質的吊墜裡選出一個小玩意兒來,很仔細地捻到我眼前結結巴巴的說:“這個……這個也很好看!”

我對她笑笑說:“我已經買的夠多啦,這個就留著下回再來買吧!”

“不是的!”西繞巴姆迅速從自己隨身攜帶的腰包裡找出一根細細的牛皮繩來,把那小吊墜穿在上面,然後抬起頭來對我說:“這個我不賣的……是我送給你的!你說話講信用,我很感謝你!這個是我不要錢的……是送給你的!”

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你往前一點!”西繞巴姆示意讓我把頭鑽到她跟前去,然後很仔細很用心的將那件小吊墜系在了我的脖子上。

西繞巴姆兩臂之間,有一股潮烘烘的奶香味兒在來回縈繞!

“這樣吧!”我咬了咬牙說:“今天晚上你到八郎學旅館來!我帶你去跳舞,去參加一個很有意思的Party!”

西繞巴姆一刻都沒猶豫就答應了。

八郎學旅館的“Party”八點整開始,活動搞得非常失敗。

按理說,像這樣的場合兒,來賓大都是想進來隨便坐坐,吃點什麼、喝點什麼、聽點什麼,如果碰到一兩個看上去順眼的男男女女再聊點什麼,等聊到開心順嘴時,再思忖一下做點什麼的——僅此而已。但那兩個主辦小丑卻非要倒騰的搞起個主題辯論會,逼著每個到場的人都要站在場地中央去胡說八道一通!我坐在最靠裡間的一個角落裡,很是後悔到這裡來耗費時間了!我甚至不知道西繞巴姆遇到這樣的場合該怎麼辦?心裡盤算著等她來了,再帶她去找個其它好玩的地方轉一轉。

突然Party門口一陣騷亂,有好多人都情不自禁的站起身來往外觀瞧,還有好幾個香港遊客忙不迭的從挎包裡往外掏相機。

出什麼事兒了?

紛紜的人群擋住了我的視線,但是很奇怪!第六感官卻在告訴我——這亂是跟我有關的!因為我的心跳莫名其妙的在加快!

是西繞巴姆來了!西繞巴姆不是一個人來的,在她身後還跟著一個藏族女孩兒!

我萬萬沒想到:她們兩個竟然是盛裝而來!從頭到腳“叮叮噹噹”的掛滿了珠寶首飾,就像是從遙遠的部落款款而來!

全場都都被那種意想不到的驚豔震呆了!

整個大廳一片靜謐,西繞巴姆跟那個女孩兒一起,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那麼坦然那麼豁亮的穿堂過室,灑下一路銀鈴的脆響徑直走到我面前來,緊接著,在她們背後,人群就像是牛蠅嗅到了遠方斷斷續續飄來的遷徙塵息——當視線裡出了第一道奇異的景觀,大家便“嗡”的一聲振翅高飛了。

2005年元月11日(星期二)

今天上午十一點,西繞巴姆和她妹妹執意要送我跟楊暘到拉薩貢嘎機場!

在候機大廳裡,兩個藏族女孩兒肯定是私下商量好了的,她們竟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不約而同的,一人手裡捧出一條潔白的哈達來,恭恭敬敬掛在了我們的脖子上!西繞巴姆把很多東西都隱藏得很深很深,但我都還是能從她笑意融融的眼神里看到另外一種神采:特別是當她對我說過一些話後,迅速看向其它地方的時候——悽楚迷茫的眸光在窗前的陰影裡無所依傍。

“西繞巴姆哭啦!”過安檢門時,楊暘喃喃嘀咕著讓我回身去看。

我什麼都不想看了,在拉薩這座城市裡,當你用心祈禱的時候,有很多東西是可以不用睜眼去看的。

成都

2005年元月12日(星期三)

沒有一座城市能像成都那樣吸引我的身體裡所有形而上和形而下的分子,從走出機艙門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這迎面撲來的風和迎頭落下的雨都像是一把暖暖溼溼的火焰,能把你燒個半死不活!

成都成都,成人之都!

我選擇在東方賓館住下,主要是因為這裡離TOPONE(熱舞會所)很近,而且向北100米有一個小小的“天意網吧”。

在網上,我遇見婧兒不過兩分鐘,便敲了一行字給她:“你骨子裡有反叛意識!”

這句話說得實在無聊——“骨子裡反叛”是遊離在常規道德之外的虛擬判斷,任何人都可以有,任何人都可以無,女人維護自己的行為是帶有本能色彩的,而映襯這種色彩最好的辦法就是塗抹出一個更大的版塊,讓她自己渲染自己。

果然婧兒撇下別人,來競自跟我聊天了,三個小時後,我們約定了在鹽市口廣場那個揮手的偉人雕像下見面。

婧兒帶我進入了成都:逛“老順興”嗑瓜子看浮雕;去“大嘴蛙”吃風味火鍋;到九眼橋看大學生演戲;最過癮的是我們在寬巷子窄巷子裡遇到了一群老頭老太太,竟然圍在一起為個裴永俊爭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