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你他媽的不說人話
正餐吃完了,趁大家品嚐水果點心的當口兒,Rich把那位即將“春風五度”的少婦拉過來介紹給我認識。
她叫菲碧,原來菲碧的第五任新婿就是那位紅圍巾先生。
菲碧拼命抱怨新老公是個書呆子,講話不留情面,一個勁兒的替她老公跟我賠不是。這反倒令我不好意思了,我笑給她做了個比喻:“男人無論高矮胖瘦,也不管從事什麼職業,僅從思維習慣和行為方式上來說——可分為左手男人和右手男人!”
“這話怎麼說?”電梯女孩兒手裡拿著半牙兒西瓜,聽我又放噘詞,頗有興趣的湊過來問。
“你煲電話粥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是用哪一隻手抓電話?”
“當然是右手啦!”電梯女孩脫口而出。
“我大部分時間是用右手……偶爾用累也會換到左手上去歇歇呀!”Rich懵懵懂懂地問:“你想說什麼?”
“男人中有一大部分就是典型的右手男人,他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從事著自己認為很崇高、很重要的事業!無論有什麼其它的瑣事分心,他們心中大目標不會變,永遠都是兢兢業業的創造著價值!這類男人向來都是以嚴謹、準確、務實為自己的創業原則,而不會把過時間和精力浪費在他們自認為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面!不過呢——”我看了看菲碧的表情,笑呵呵地說:“右手男人因為太能幹了,反而失去很多的機會,這類男人很少能真正享受到工作以外的樂趣,就像你老公一樣!”
“那左手男人呢?”Rich問道。
“當你右手抓著電話煲粥時,在手在做什麼?”我略帶了點引導性的提問。
“我的左手……我的左手通常都是無所事事,有時候寫寫劃劃,也有的時候也有的時候會在放身體的某一個部位上!”電梯女孩兒回答。
“放在哪個部位?”我進一步問。
“這個傢伙好流氓!你們兩個都別往下說了!我知道他想要什麼答案了!”菲碧好像發現了陷井一樣的對著Rich和電梯女孩兒大叫道。
“其實這也沒什麼呀!”我坦然道:“左手男人就是一群遊手好閒的男人——諾!就像我這樣兒的,不求事業有成,但求此生不枉過;既不能創造什麼價值,又不能推動進步,但卻是以另一種方式享受了人生,也嘗試了很多新感覺!就像女人正在煲電話粥時的那隻左手一樣,常常會一不小心遊遍她們的全身!這類男人說話做事並不追求嚴謹的邏輯,但他們也知道自己的終極目標!不僅讓女人覺著充實,同時也讓自己快樂……兩類男人,你們喜歡哪一類?”
“你少說了一大類!”菲碧興奮的叫道:“還有一類叫做‘空手男人’!他們是專玩‘空手套白狼’把戲的!對不對?”
“不對不對!”電梯女孩笑著說:“這一類根本就不能劃到男人堆兒裡去的!”說到這兒,她又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說:“這年月啊,能幹的男人沒用!可是能幹活的男人又不好用啊!”
“找個右手男人回家做老公!再找個左手男人當情人嘛!”Rich恍然大悟的說。
“你倒是左右兩頭都不誤啊!”菲碧使勁撞了Rich一下,而後三個女人鬧成一團兒,正在這時,脖子上戴紅圍巾的菲碧老公走了過來,興致勃勃的問我們在說什麼呢?怎麼鬧得這麼開心?
“斯蒂文是專門做比較文學研究的……你們要是有些什麼文學方面的問題儘可以請教他!保證問一答十,他可是名副其實的文學評論家哦!”菲碧吹捧自己的新老公不遺餘力。
“比較文學?好酷的專業哦!”我興沖沖地說:“我有一個哥們兒,整天沒事兒就想把艾略特的詩歌和咱們的唐詩宋詞做一些文學比較,你覺得他這樣有意義嗎?”
斯蒂文並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在嘴巴里嗤嗤一笑道:“你還有研究艾略特的朋友?”
說完話,這畜牲轉身又跟電梯女孩兒嬉皮笑臉的討論起當代女性文學的話題來了,看著他那副窮賣弄的酸溜樣兒,我忍不住想把手裡的葡萄酒從他頭頂澆個底朝天。
斯蒂文說:“我對美女作家在創作意識上所喚發出的女性光澤並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她們把自己重新定位的這種勇氣!應該說,她們用自己的筆鋒顛覆了傳統女性作家所固有的視覺中心、意識中心和筆觸中心。看她們的文字,我不在乎她們從筆尖流露出的思想和理念,我更著迷於她們那一支支綿細而又華麗的筆,就好像我在大街上,看著身前身後的那些漂亮的女人,我不在乎她們的身體怎樣,我對女人本身並不感興趣!我在乎的是她們身上的時裝,我在乎她們華美的衣裳和裙子……”
“哈!”聽這話我忍不住乾笑了一聲。
斯蒂文冷冷地打量了我兩眼,警惕的問:“你笑什麼?”
我把杯子裡的葡萄酒一口喝光,然後擦了擦手說:“當年叔本華用拉丁文寫賬本,說是怕讓老婆看明白;康德寫三大批判,僅僅是因為僕人需要一個上帝;史蒂芬連槍都沒有見過,卻靠著想象完成了《紅色英勇勳章》……文化人就是這副德性兒:說話做事兒都跟放屁一樣——沒門兒沒譜兒的!”
“你說這些話是衝我來的嗎?”斯蒂文轉身湊到我跟前問。
“沒錯兒!”我對著他輕輕的說:“聽你談論文學,越聽越像個早洩的傢伙在訴說他的委屈。”
“你他媽的不說人話!”斯蒂文衝著我低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