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我睡不著，想跟你聊聊

在Rich陪我回酒店的路上，我一聲不吭。

倒不是因為聚會讓我不快，其實這會兒我滿腦子想的是：回酒店後我該做點什麼？

Rich看我一聲不吭，把車速鬆了下來，慢慢停靠在路邊，然後側過臉來問我道：“你有心事？”

“有！”我看著她那張成熟秀美的臉在溫柔柔的夜色中散發出明亮的珠光，點點頭道。

“還是因為剛才的事兒？”

“不，是我坐在你身邊突然想起一些過往的事情來！”

“坐在我身邊？”Rich詫異的問：“跟我有什麼關係嗎？你在想什麼？”

本來我是想問她“跟老頭子接吻會有什麼感覺”，但話到嘴邊兒卻變成了：“今天給你惹麻煩了……”

“這又有什麼？說心裡話，那個斯蒂文我也不太喜歡……不過你今天確實有點太那個了，都是些場面上的話，你又何必太計較呢？”

“今天我是被激怒的……斯蒂文侮辱了我！”

“我們倒是恰恰覺得是你侮辱了人家哎！我們一致認為斯蒂文比你有涵養！”

“還是生理上有缺陷的更容易讓女人同情！一個又陽萎又早洩的男人如果再沒有一點涵養那不是瞎透了嘛！”我若有所思的說。

Rich抿嘴兒一笑，重新發動了汽車然後問我：“還是要回酒店？”

“是的！”我疲憊不堪的說：“我要回去睡覺了。”

Rich的第一條短信發過來時，大約是在凌晨兩點多！

我已經進入夢鄉了，聽到手機響，猛地醒來，摸過來一看，上面寫著：“我睡不著，想跟你聊聊。”

我忙回道：“好！聊什麼？”

“你害怕帶著虎崽的母老虎嗎？”

“是人還是獸？”

“人”

“你？”

“害怕嗎？”

“嚮往！”

“嚮往什麼？”

“嚮往做一回武松！”

“武松也只不過是藉著酒勁兒打虎，你呢？”

“我不喝酒也一樣能行！”

“真的？”

“真的！”

“算你狠！”

跟Rich發過一陣手機短信之後，我的睏意全無了！

從Rich短信的字裡行間裡，我多少能感受到一些她的寂寞和暗示，但我並不想怎麼樣！我只喜歡跟她在這一來一往的短信交流中滿足一種心靈的觸摸。

停頓了一會兒，我又發道：“我喜歡你同我聊天時的那份雍榮，在我眼裡它像一幅畫！”

“是一幅能長期定格在你心中的畫嗎？”

“不是！它是一幅素描，我要不停的往上著色！”

“好吧！這個任務交給你了！”

“你喜歡我的用色方式嗎？”

“我還不很瞭解，但我願意嘗試！”

“怎樣嘗試？”

“任你塗鴉！”

南京

2004年12月6（星期一）

南京在我的心裡一直是被一層藍色的憂鬱籠罩著，儘管這城裡的很多男女都在臉上掛著一堆曖昧的笑，但我還是能感覺到“傷感之都”的嚶嚶嘆息。

今天我跟一個名叫“妮妮”的網友約好了在肯德基見面，誰知就在等她來時，忙裡偷閒的認識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兒！

大約晚上六點多鐘，我在餐廳裡找了一個稍微偏僻的角落坐下，因為剛剛喝過一杯牛奶，全無餓意，一時也想不起要點什麼東西才好，百無聊賴的東張西望。接下來便發現——那女孩兒正和她媽媽坐在前方離我不遠的地方安靜的享受晚餐。

女孩兒埋頭吃飯，我沒法兒看清她的臉，只能看到她一頭粟色的長髮像瀑布一樣披肩而下；她抓食物的手勢非常優美，特別是那隻高高翹起的小拇指簡直令我心怡神往；在她右手邊的座位上，端端正正的擺放了一隻大提琴盒，盒上還搭著一個很別緻的小布包，一看就是自己用手工縫製出來的:黑白條紋斜線交織，跟她下半身穿著的小方格短裙配在一起，相得益彰。

女孩兒的媽媽坐在她的左手邊，一邊喝著茶，一邊愛意融融的撫弄著女孩兒的長髮，一看便知：這對兒母女格外情深。

女孩兒大概是直覺到了有人在看她，猛然抬頭向我這邊瞄了一眼，沒想到正跟我的視線撞到了一起，晶瑩透亮的眸光把我的心臟蟄得像針紮了一般的刺痛！她馬上扭過頭去看媽媽的臉說話，決意不再往我這邊瞧半眼了。

我注意到在她們的桌面上放著一個工藝紙提袋，提袋上印著陳慧琳的頭像卓然醒目，非常湊巧的是手提袋上的那根紅色的提繩兒，不長不短，剛好耷拉在陳慧琳的下巴上，老遠望去，就好像那歌星被吊著脖子勒掛在那裡一樣！不想感覺不到，越想就感覺越像！我趕忙起身徑直朝她們母女跟前走去。

“打攪你們吃東西了！”我渾身都不自在的站在她們面前說道：“我過來……是想告訴你們，你們把這個陳慧琳給吊得太慘啦……我是想來幫她鬆鬆氣兒的！”說著話，我順手把那紙袋指給她們看。

一老一少母女倆看了看紙袋又看了看我，突然明白了我的意思，恍然大悟的相對著笑了起來。

“小夥子！”那母親笑意盈盈的對我說道：“你跑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我們這個？”

“也不全是！”我支吾著回答：“還有一個……阿姨您的氣質跟我老媽真的很像！”

“噁心！”女孩兒不笑了，一雙很好看的杏仁眼冷冷的逼視著我說：“想套近乎也不必繞這麼大的圈子啊！你是不是遇到了一個女孩兒就先扯人家的老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