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八 正襟危坐的盯著她說:“脫吧!”

晚飯是妮妮自己做的——她的手腳可真麻利,不到20分鐘,已經給飯桌擺上了三菜一湯:青椒大白菜、芹菜炒香乾、涼瓜炒雞蛋外加一碗紫菜冬瓜湯。

“我平時不太喜歡吃那些油膩的東西,所以你們今天也就將就一下啦!”她一邊用毛巾擦著手,一邊載歉載疚的解釋著。

這幾樣兒全是我平時喜歡的口味兒,什麼也不用多說,吃光它們才是最好的讚賞!

妮妮並不怎麼吃東西,只是喝酒,間中點燃了一支細細的女士香菸,夾在手指縫裡坐在一邊凝神看我吃飯的樣子。

“你吃東西的樣子不怎麼瘋狂嘛!我以為幹你們這行兒的人都應該是狼吞虎嚥的才對。”煙霧中,妮妮細細的打量著我說。

“那隻不過是一種臆想!”我邊吃邊解釋道:“搞攝影是要跟精密儀器打交道的。”

“喔!怪不得呢!”妮妮從嘴裡吹出細細的一縷長煙說。

“怪不得什麼?”

“你雖然總在嘴裡把自己表現得像個流氓,但我還是感覺到了一些相反的東西,特別是看你現在吃飯的樣子,你這人幹不出什麼壞事來……在網上我就有這種感覺了!”

“風流的人有吃相沒賣相,下流的人有賣相沒吃相嘛!不過我在有的女人面前,有時也會像個畜牲……這要看跟誰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跟我在一起,你一點衝動都沒有?那不說明我一點吸引你的地方都沒有?”妮妮眯縫著眼睛說。

“不是那個意思,你在我的眼裡一直都是一個特殊的朋友……”這話一說出口我就有點後悔了。

“我需要一個紅顏知已……一個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紅顏知已!”

“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我突然非常霸道的站起身來說:“我倒想知道做一個紅顏知已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

妮妮驚訝的抬起頭來,兩隻眼睛像夜行動物一樣閃閃發光。

夜深了,雨還在下,嘩嘩的。

濟南

2004年12月9日(星期四)

早晨六點二十三分,到達濟南。

劉環的網名叫”怡心依雅”。

當劉環摁響我房間門鈴的時候,我正坐在酒店那張軟兮的大床上看電視呢,《杜十娘怒沉百寶箱》已經快到結尾了。看樣子劉環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到我這兒來的,要不然怎麼會在她上眼簾處彎彎的長睫毛上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光。

我們兩人一起看完了那部影片,劉環一點都不悲,反為杜十娘生氣!

劉環說:“我要是杜十娘,我絕對不會怒沉百寶箱的……我可以隨便拿出一箱來,買個高手怒沉李甲了!”

劉環並無馬上就要走的意思,於是我留她一起吃午飯。

吃完飯,我們回到客房裡,把剛買回來的水果洗了吃。

劉環在手裡拿個遙控器在電視上百無聊賴的更換著頻道,有一個頻道正播放著安東尼奧的《雲上的日子》。

“停……停下!定住!”我大叫一聲,嚇了劉環一跳。

電視畫面上正演繹著蘇菲﹒瑪索和約翰﹒馬爾科維奇做愛的那一段床上情節。

我看著兩個人熱情似火交織在一起的場面,不由得連聲稱歎:“真漂亮!”

“什麼真漂亮?”劉環扭過頭來問我。

“這兩個人的裸體呀……你知道嗎?這片子是安東尼奧腦中風後,幾乎喪失了語言能力和行動能力的狀況下拍出來的!”我搖著腦袋說:“你看這裸體拍的?哪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男人的想法兒?安東尼奧不老啊!”

“你也經常給女孩子拍裸體嗎?”劉環又問。

“偶爾有……但那個東西不好拍!”我討厭人們總是喜歡把攝影師跟裸女扯到一起。

“為什麼不好拍?”劉環問道。

“一是本來見的就少,一見人都傻啦!看哪兒都新鮮,看哪兒都想拍……二是我解決不了自己的問題,女孩子一脫衣服,我就整個兒上半身昏燒,下半身僵硬,連蹲都蹲不下去,更別提找角度拍片子啦!”

“哈哈!你說話也太誇張了!”劉環笑道:“我看過好多關於攝影師的訪談,人家都能做到無動於衷——為了藝術而全神貫注……你怎麼就不行?”

我說:“讓我面對裸女無動於衷太困難了!除非有兩個原因:要麼完全是因為商業操作,要麼就是剛剛做完太監手術!其它的……反正在正常情況下我是會憋得滿屋子亂竄的!”

劉環問:“那你在什麼情況下是不正常的呢?”

我說:“像現在這樣!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

“為什麼?”

“因為——因為我這幾天身體不方便。”我有意胡說八道起來。

劉環問:“怎麼啦?你有病?”

我答:“這兩天肚子疼得厲害!”

劉環再問:“你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我糾正道:“不是胃疼……是肚子痛!”

“那到底是怎麼啦?”

“不知道……可能是要來例假了吧!”我一本正經的說。

劉環聽完這話,先是擰眉吐舌楞了一下,然後捧起臉來慘叫:“怎麼遇到了這麼個噁心的男人呀!”

在網上,劉環跟我聊過很多對攝影的看法兒,尤其是關於裸體寫真方面的問題。應該說她是很想拍一組寫真照片——她認為自己的身材很好,但我確實興致不高:更何況手邊連架像樣兒的攝影機都沒有。

“這麼著吧!”我突然站起身來,解掉身上的圍裙說:“如果你一定要拍,那就現在拍!等會兒就拍!”

“現在?”劉環充滿了疑惑的看著我。

“對!就現在!”我一邊很麻利的收拾著大廳一邊說:“像我這種人今天在這兒,明天在哪兒都兩說呢,要拍就現在拍,別說‘下一回’的話!”

劉環有點懵了。

我搬過一張單人沙發來放在她的對面,光著腳丫盤腿坐了上去,然後正襟危坐的盯著她說:“脫吧!”